雨亦当时咬住唇,头仰起45度角,不让眼眶里的泪水涌出来,然后匆匆强塞给张大婶一个红包,抱着宝宝转身离开。才十五个月大的忆天,竟然因为舍不得张大婶,在雨亦的怀里挣扎着哭了起来。惹得雨亦更加愧疚不已,刚一迈出门口,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流,嘴里更是哽咽地反复说道:“宝宝不哭,妈妈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
回到冷冰冰的家,邓新兰先是将还很虚弱的女儿扶回房间,再出来逗忆天玩,帮他擦身洗澡。可洗澡刚进行到一半,门口突兀地响起刺耳的敲门声让他们不得不暂时中止了下来。
邓新兰连忙将澡盆里的小忆天抱了起来,用一条宽大的裕巾,裹着去开门。
门一打开,意外地见到了王大丫那张横眉冷目的脸。
邓新兰先是微微一怔,接着定定神,不咸不淡地说道:“王大婶,这么晚了,有事吗?”
王大丫半倚在门沿边,一只还下意识地放在门缝边,抱着胸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笑了笑,说道:“哦!是这样子的,我家里今天来了客人了,刚好我家的烧水的水壶坏了,烧不了开水,我记得前几天好像见到雨亦新买了一个,能不能借来用用?”
“这个……”邓新兰为难地朝身后望了望。
“不借?那算了!哼……”王大丫说完,作势准备离开。
“唉……王大婶,你等下,我帮你去拿!”邓新兰看王大丫那势头,打心里有些恐惧,不敢说半个不字,便匆匆转身,走向厨房。
雨亦正好从房间里走出来,听到门口有人说话,便提高了些嗓音问道:“妈,谁来了?”
王大丫一听到雨亦的声音,肩膀惊得一抖,连水壶都来不及拿,就悄悄地转身,并在离开之际,顺手将一封信件丢在了门口。
等邓新兰将水壶拿出来,左看右看不见王大丫人,她还有些纳闷,眼角不经意瞥见了那封信,拾起来时,雨亦也来到门口,“妈,你拿水壶出来做什么?”
“哦……没什么,没什么,忆天的洗澡水有点凉了,我……我加点热水进去!对了,亦儿,有你的信!”邓新兰说完,连忙将信递了过来。
雨亦接过信,看了眼上面的来信地址,神色突然变得凝重,抿嘴看了邓新兰一眼后,便一言不发地转身回到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邓新兰抱小忆天起来尿尿,眼角余光不经意瞥见了厨房里的忙碌的身影,急忙走了过去,“亦儿,你刚出院没有多久,身体还虚得很,怎么不多睡会啊!这煮早餐的事,就让妈来就好了!”
“妈,我不要紧,你照顾忆天也挺辛苦的,更何况你的身体也不好!对了,妈,我一会要出去了一下……”雨亦没有停止忙碌,头也不抬地说道。
“哦……”邓新兰木讷地点点头。
时值金秋九月那正午的太阳,一点也逊色仲夏的烈日炎炎,徒步走在炙热的街道,就如置身着一个巨型的炼炉里,令人胸闷气短,头晕眼花,疑有中暑的迹象。
雨亦揣着一份精心制作的《个人简历》,已被第三十八家公司拒绝出了门。早上临出门的那份信心满满,渐渐地被那一次又一次的挫败逐渐磨灭。
额角的汗水已经浸透了她那一头如丝的秀发,一绺一绺粘在一起。她已经马不停蹄地连续奔走了将近四个小时,两条腿早就已经痛得发僵,更何况肚子也饿了,机械地走在宽阔的大街道,渺小的她,看起来疲惫不堪,有气无力。
很想就此放弃,可是,如果找不到工作,她拿什么来养活妈妈和儿子,又拿什么去资助信里写到的那些孩子们。所以,哪怕再累,她都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能倒下。
她从城东出发,几乎绕着整个z市走了一大圈,一共面试了多少家公司连她自己都数不清了。其实也有一些公司愿意聘请她,可是,当他们的老总闪烁着一双色眯眯的眼眸出现在她面前时,雨亦吓得连退了三步。就算她再缺钱,也要穷得有骨气,如果拿高额的薪水,前题是要牺牲自己的身体的话,那她宁愿去建筑工地,帮那些泥水工人做饭,洗衣服。脏是脏点,最起码自身的安全有保障。
面试完最后一家公司,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雨亦也几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实在支撑不住了,她索性不顾形象地在公路旁的露天长椅上躺了下来。
冷傲天从xx酒店与客户谈完合作的事宜出来,苏小眸也像是掐准了似的,准时准点地打了个电话过来,问他什么时候回去,说她的小腹好像又有点不舒服了。
一旁的付秋隐约听到了电话中的内容,一双略带怯意的眼神,偷瞥了男人一眼,嘴唇扇动了两下,但话到嘴边,他还是心虚地低下头去,将想要说的话硬咽了回去。
“去帮我把车开过来!”冷傲天挂完电话,冷不防一串车钥匙砸了过来。
砸得付秋身子一晃荡,随后立即抓住了钥匙,连连点头,“嗯……好的!总裁您请稍等!”
付秋说完,便三步并作两步,直朝停车场走去。
冷傲天看了看表,再抬头扫了一眼越来越阴郁的天空,知道会有一场躁热后的暴风雨来临。为了节省时间,他踱步向停车场的外围等候。
宝石蓝法拉利很快开了过来,付秋将车子精准地停在了冷傲天面前的三步距离,然后快速跳上车,将车门敞开,做了一个请的姿态,“总裁……”
“我……还不想那么快回去,你先回去看看小眸,如果有什么情况,立即向我汇报……”没想到男人在临上车之前,又将身子折了回来,顺手将手中那份刚签好的合作协议,塞到付秋手里,不容否置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