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注定,劫数难逃。
蜜苼芬一个年轻女子,上无父母,下无半子,与人交情淡薄,平生唯一疯狂事迹,唯有近一年来的单恋。
不是爱上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爱,这么疯狂。
爱上他,注定劫数难逃。
怕他死,他们要杀他,她努力的跑,怕他受伤害,宁愿虫子在她体内打架,怕他沉溺在哀伤里,从望峰亭里笑着跳了下去,更努力想拯救他的国,忘了自己只不过是次民。
奇怪别人不快乐又要一起,她何尝不是?她编制了梦,沉醉过,可终究记得初衷,还他一个安枕无忧。
唯一牵挂只剩下——
他走出来了吗?
曾在地狱里,即使虫子穿出来也没有关系,不断的向天祈求,不要这么对她,不要因为他不断祈求,而夺走他的生命……他一定可以走出来……一定可以摆脱哀伤。
她看到他的哀伤,努力的拯救他,临走的一刻,还深深念着……他出来了吗?到底出来了吗?
好想看到偷闲逍遥的他!
好想看到真正为偷得浮生半日闲快乐,轻松自在,不再满怀哀伤的他。
……
灵魂坠落,蜜苼芬感觉就像掉入空无的深井,不断下沉。明明离出口很远了,还是不停的往下掉……
……
什么时候回捷梵都?
他问过她,她答:不回去了……
他再气再怒,她也无奈。
不是不回去,而是回不去。
她怕,担心死在半路,暴尸荒野。
但那不是主要原因,主要是,她要看他快乐一百年,放弃了水光明媚,选择不甚喜欢蛟龙岗作为墓地。
到底是她配他不起……
他自己也说过她什么都不是……
他鑫夲就是死了,也不、娶、她……
他孤立过她,他怂恿人家剥过她衣衫……她们说,她胸不是胸,腰不是腰。
听到她说话,他就不爽……
王兄说什么他都当他放屁……
哪个女人不爱他?她敢为她跳吗?
他连她最后的美梦,也不肯圆……不肯娶她……
当然,他不知道,他就是应允了,她也绝不容许自己嫁他。
三个吻,一个,他像吃了葡萄般无所谓,一个,充满霸气、怒火,一个,令她醉心的深切。
醉心同时,她战战兢兢……
好怕,好怕自己成为他心里下一个疤……
可她不断在想,她这是哪里来的自信?
就凭那****跳出来,好似表现得很在乎,不许她离开?就凭他背她走了好一段路,陪她午茶闲聊,陪她看星辰,早上还约好要吃早茶?
她是什么?
一个目不识丁的文盲。
一个靠劳力换取生活的粗役。
一个火头工。
一个不是女人的女人。
怎么会?怎么会妄想他有一丝心动?
以前,胸不是胸,腰不是腰,现在,身上没有一处是她敢想象的,镜子也不敢照,怕梦里吓着了自己。
爱他,做了这许多,只敢远远看着,不敢站在他身边。
包括现下用死亡来终结。
是天给的,而她深深默许的结局。
……
和他结束了。
这一切过去,如果她没死,她会离开这里,跟那个人,回到捷梵都,再不离开。
他牵着她、念着她,因为她喜而喜,因为她悲而悲,给她一个家,她继续生火,而他说过要养很多小鸡、小鸭代替孩子……
茶余饭后,她会想起今天一切,有一个,她愿意豁出性命的人,有一个,她深深思念的人,有一个,她高攀不起的人,在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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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不是早知道九烛的推宫换血无效?
“蜜苼芬!给我起来!回答我的话!你这可恶的女人!”
那****听得很清楚,她对棚笋说:你不是不知道,我活不了多久呀!
鑫夲现在最想做的事是,捏死床上那个女人,虽然,不用他捏,她已经跟死了差不多。
“喂,你冷静一点。”
鑫夲唬的一下转过去,瞪着身后他想捏死的第二人选,这时候,他怎么看都觉得那人脸上有幸灾乐祸成分。“你在幸灾乐祸。”指控。
“我没有。”
“你有。”
那人,克萨皱起眉,忍了又忍,终于决定不跟眼睛里满满红丝的人计较。他从儿子弥月宴赶来,陪他熬了一日一夜,自己是累,可他的担心充其量只是为兄弟担心,没有其他负担。
“早知道,当初我就撵她回捷梵。”
失策,如果知道她无药可治,他何必多这门事?还不如不让他们接触,免得那小子又失魂落魄。
他喃喃自语,前面那人,忽然转头来狠狠瞪他:“不许你伤害她。”
克萨深深锁起眉头,虽然现下不是计较的时候,但……忍无可忍:“是谁说我挑女人眼光烂透?!……现下伤害她的,是你吧?”
“反正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你有任何想赶她的念头,就是跟我过不去!”
“……我是说‘当初’。”
“当初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