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此刻,他没法想其他,没法……
脑,在轰的一响后,似乎,失了功用……
他,没法抑制的,打从心底,传出的颤抖……颤抖……
冷汗淋漓……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知道……
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话,他知道……
所有人都在场……
此时此刻,他正在所有兄弟姐妹,所有亲人,所有臣民、所有下属前失态,他知道……他知道……
他知道……一切都知道……
只除了一样,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要怎样停止,心里,狠狠撕碎的声音。
碎裂的声音……
他不知道要怎样停止……
××××××××××
她的头,挂在富菱城墙上。
……
她死了。
死了……
鸠摩,如此对她,如此残忍的,对一个羸弱的女子。
不意外。
她帮助龙番攻破一个又一个的城池,鸠摩恨她入骨,不留她全尸,斩首示众,她落入他们手中,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意料之中……
……
如果说,他知道,她会惨死他乡,他还会不会让她去?
不!他不会!
不会让她去……
就算绑着她手脚……
就算她因此窒息……
就算两人僵局永远化不开……
就算她恨他,从此不再展颜欢笑……
他也不会让她去……
不会让她去……
……
如果说,他知道,打掉孩子,会成为她死亡的祸端,他会不会留下孩子?
会,他会留下。
就算孩子,会成为龙番的祸端,就算孩子,会成为龙番的祸患,就算要面对万民谴责,在这一刻,他也会留下。
况且,还是个女孩……
当时,如果知道是个女孩,一切都可以避免的……如果知道……当然,前提是“如果知道”……问题是,他不可能知道……不会有人知道,没有任何人能准确无误的揣测。
……
而更早以前,如果他知道,那一掌会引发这些事,他会阻止这一切。阻止一切的发生……
阻止……
再多十掌,他也会阻止。
……
嗜血的眼,无比的血红……
……
世间上的事,没有早知道。
以前,他从来不会去想。
不想过去,只朝未来看,是他的原则之一。
然而此刻,他没法不想,没法不想……
早知道……早知道……早知道……
××××××××××
一口浓烈的鲜红,染红了金黄袍子。
“御医……快……宣御医……”
许多的声音,许多的声音……
他倒了是不是?
这些日子,他总在怀疑,他什么时候倒下去……以前,他从来不倒的……
不倒,也是他的原则之一。
他这人,有太多的原则,太多的约束,强硬的脾气,永远都是一样。
连不倒下,不知何时,也被他当成原则贯彻……他不倒下,永远也不倒下。
他不要倒下……
……
任何时候,他都是强硬逼迫自己,遵守原则,只有这一次,他心里的声音,不是那么强硬,不是那么坚定……很微弱……
他很累……
……
不,他不累……
不累,也是他的原则之一。
太多原则,连不累,也强硬定下,剥夺了躯体疲惫的权利。
不,他不累,不累的……
……
看似狂妄、放荡不羁的人,私底下,却比谁都严谨、讲究原则,只有这一回,这一回,唯一的一回,他心里出现另一个声音,告诉他倒下也无妨……
就倒下吧……别理了……
……
累……不,他不累……倒下吧……不,他要站起来……别起来了……不,起来,快起来……
……
父王,我会继承龙番。
坚定、清晰的声音,盖过其他……无比清晰的记忆,突然取代了所有画面,回到十年前那个夜晚,他宣誓继承龙番的夜晚。
瘦削、枯槁的人,一年前,还是万民拥戴的一国之君,没有人想过,短短的一年,这人竟然成了这般光景。一年,漫长又短暂可怕的一年,他看着父王从一个健壮的人,快速衰老至莅临死亡。
那夜,他在床前,坚定的宣誓:“父王,我会继承龙番,替代你成为龙番的王,让龙番在我手中,成为空前强盛的帝国。”
那一刻,他用他的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