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现下，还用这字的……大概，是在蓬南一带罢？”御医抚须，又道：“古磁登的医学，也是很有特色，他们有自己的见地……”
他说到自己的本行，性起，滔滔不绝道：“我年轻的时候，曾钻究过古代各国的医学……其中，它的传说最多、记载最少，很是神秘，没有正式记述的医案、药谱、方子，有的都是民间的传说……”
“其中，最神秘的是，传说他们有一套推宫换血的方法，治病解毒无一不灵……现下，那套方法自然是失传了。现在，多数人都认为，只是民间夸大其词的说法，不足取信！”
推宫换血？……侬汶不知为何，脑中忽然转到破书中，缺失的那几页……会不会，作者的妻子，正是蓬南的人？
御医又道：“王后可试着派人到蓬南搜寻，当地或者，尚有一些世代相传的土医，也不一定。”
侬汶又写下两个字，推给他，在另一纸写道：“你听过吗？”
“冥蝎？”他轻轻念出。侬汶又写道：“这是我身上的毒！”
他按着须，摇头，侬汶略一迟疑，又写道：“有没有药解不了的毒？”
他一哂，道：“王后，毒要害人，自然千奇百怪，无奇不出，未必需要解药……要救一个人，比要害一百个人，自然是难上不知多少倍。”他沉吟，坦然道：“毒物，我涉及不广，王即使是砍了我，我也制不出能解王后毒的药……”
沉寂……
苍老的脸上，黯然……“我一生，都是沉溺在医书里，只想要治病救人……没想过，人要害人，手段、功夫，比天要人命，更是狠毒上千倍、万倍……”
“王后，我一心为救人，我忠心于龙番……我不是不想帮你……只是，我连你所中的哑毒，也是束手无策……甚至，连王后中了哑毒，我给你号了这么久的脉，也是丝毫不察……”黯然……“我是不中用了……”
侬汶极是不忍，安慰他几句，让侍女送他出去。
**********
夜，她辗转难眠……想着今早的事，想着他一日未归，想着毒谱的事……
她告诉了他，金阵中毒谱的位置……他昨天没提过，不知是没去拿，还是他收了起来……他只字未提，她甚是挂心。
思眴吃了药后，烧退了，侬汶让晴埖等人送她回去。
床边案上，设了一个小铜鼎，晴埖说是他的吩咐，怕她晚上落单，可用来唤人。
她候了许久，直到过了四更，门才轻轻推开，她立时坐起身，黑暗中，正好对上他的眼眸……他见她醒着，摸出夜明珠，下一刻，房中大亮……
她刚适应了光线，但见他已坐在床畔，眉心紧扣，道：“我不是让你先睡着？思眴呢？”他一把抱起她，靠在床头上，再次问道：“思眴呢？”
侬汶拎起笔，写道：“她身上不适，我让她先睡了。”他紧皱的眉，仍然没有松开，她又写道：“有什么关系，反正白霖和妞霖都在前殿候着。”
他瞪她一眼，轻轻吻她一记，随口道：“我不放心。”她还待挥笔，却让他一把夺去，随手扔了。下一刻，他一个翻身，动作轻巧的覆在她身上，双手撑在她腋下，唇贴上，缠绵的长吻……
片刻，他放开，撑起身子，眉仍是皱着……他道：“以后，只要我不在，不管睡着，还是醒着，你都要留个人在这里陪你！”
侬汶抗议，只是口唇蠕动，自然是发不出声音……他看了半晌，哂然一笑，眼中尽是玩味，他道：“无话可说？……那我就当你同意了！”
她瞪他！他的笑，毫不掩饰他的恶意！他完全是在欺她“哑”口无言！……瞪了半天，见他不以为意，她反倒觉得好笑……他见她笑，突地收了笑，严肃的……轻叹一声：“你要听话！你想想……我不在，万一，你半夜滚下床，怎生是好？”
她一愣……他的考虑，很实际，也很周详……倒似她在无理取闹！
他又吻了她一记长的，然后，坐起，揉着她，靠在床头……夜明珠的光，打在他脸上，但见他带喜色……
她也是一喜，憋着气，正待询问，他却按下她的手，另一手，在怀中摸索了一阵，然后，拳头伸到她眼前，慢慢张开……随即，银光溢出……
温润的银光，下一刻，挂到她颈上……她颤着手，探到颈处，拉出另外一条……霎时，金光和银光交接，两光合成一种淡黄色的光……
她沉溺在喜悦中，却听他道：“链是找到了，只是不知道怎么用！”
侬汶回过神，执起笔，写道：“毒谱呢？你去拿了没有？”他点头，探入怀中，摸出两本书，递给她……她见书完好无损，又是一阵喜悦，飞快挥笔，将早上的事，都说了，写道：“克萨，你遣个人，下蓬南查探罢。”
他也面露喜色，道：“有了这线索，若可对上书中的药，不止是哑毒，甚至，冥蝎的解药也可以制出来！”
侬汶颤抖着，写道：“若是孩子能没事，我就是死了也甘心……”
他看了，一把揉成一团，道：“别胡说，你们两个都会没事的。”下一刻，他的大掌，贴在她腹上一阵乱摸……摸了好几下，他像是失望的垂下手，闷声道：“摸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