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抬头,见他失神落魄的,心逸过一丝疼痛,其实……她对他,也不全然无动于衷……但是,心中,无法抹煞另一个霸气的人……
要是,一开始,遇上的是他,她也不会如此的苦……
“爷,你再多想,只会伤神,世间女子,胜于侬汶的,比比皆是,侬汶配不上你,你……你不要苦了自己……”
他回过神,面色一改,前一刻的失神、伤心,像是假的一样……他轻笑:“不跟我走,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顽皮的笑……她却无法轻松以对,她已然明白,他的笑底下,是怎样的伤痛。
“傻瓜,不要这样看我……如果,他再伤你,你一定要告诉我……”最后的一句很轻,就像含在嘴里,但,她还是听见了……
他不明白,最傻的人,是他啊!
她的颊,湿了……
“你……你……哭什么!我都说不勉强你了,世上多的是美女,想我十八王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她的泪,停不住……
他说了许多,终于停顿,轻叹,凝视她,喃喃的念,“侬汶……侬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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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木屋,天已经昏黄……
思眴在屋前,来回的走着,见了她,似乎松了一口气……
“你上哪里去了?……刚刚烟雨殿来了人……”
侬汶眼睛还红着,喉中干哑着,本来不想说话,但,见她说的奇怪,还是忍不住……
“来了谁了?”
晴埖不时会过来照料一些琐碎事,思眴没道理特意提起,来人,一定是其他人……
“思眴不认识,是个生面孔的姐姐,叫冬埖,说是顶替金埖姐姐职位的,王让她传话来了……”
一震……
他让人来传话?
“快秋末了,秋二月底,也就是下周,是龙番最盛大的节庆,丰收节,王停朝三天,历来内城都会大事庆祝,所有王公大臣都会上内城庆祝……王让冬埖姐姐传话,让你备着,下周上内城看戏去。”
看戏?隐约想起,养伤时候,他提过……此刻,闻及,恍如隔世……
“很多人去吗?”喃喃的问。
“是啊!王,让所有人都去,思眴去年秋末进宫,恰好遇上,也随姐姐们凑热闹去了,真的好热闹!看戏、小吃的,什么都有,内城的繁华,不是外城能相比的……侬汶姐姐头一回来这里,一定得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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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没有夜明珠,漆黑森然。
冰冷的空气入口,侬汶呛咳两声,翻身醒了。
喉中干渴,想倒点水喝,刚撑起身,气乍然一促,一阵天旋地转,又倒了回去。
匆匆往床外侧一瞥,见思眴依着床侧,睡得正死……空气中有股异香……
不对!
心中一凛,念头急转,下意识闭住呼吸……
闭气撑不了多久,空气中香味太浓,稍一入鼻,就气血翻腾……她身一翻,头埋入床垫中,隔着床垫轻轻呼吸……
床垫陈旧,平日不觉,此刻,鼻息间尽是尘埃,本来就干渴,再吸入些许尘土,喉间干痒,急欲作咳,让她强制克制住了……心中翻腾……
迷香?外头是谁?
片刻,香味淡了,轻轻侧躺回去,刚躺好,门就开了。
除了很轻的门声,好一阵子,一声全无……来人,似乎不简单……侬汶心跳得很快,只一会子,已然细细的冒了一层汗。
来人,搭上她的肌肤时,她几乎跳了起来,险险的克制住冲动……向上的右手腕让对方执起,扣在手里。
对方的手,很冰很冷……似乎是外头气温很低……对方的手很大,不像是女人的手,而且,它粗壮,她猜测,对方的身形肯定很高大。
她尽量放松,以平复心跳,因为他的指,正搭在她的脉搏之上,不能让他察觉异状。
心中翻腾着……三更半夜的,突然冒出这么个人,究竟有何目的?
正想着,门又呀的一声开了……冰冷的空气拂过,一下又消逝……大约是门关上,隔绝了室外的寒冷。
此回,隐约可闻及来者轻巧的脚步声……
“赤舜,怎样了?”女声,很低很细的开口。
先来的人“嗯”了一声,果然是男人,他停顿了好阵子,才轻声道:“不滑……不像……不像……”
“没有吗?”女声,提高了一些。
侬汶心中一凛,这个声音,她永远都不会忘记……是她?
男子很轻的安抚,“你别急……或许是时间尚短,看不出来。”
“我怎能不急!”女声更高了,“我们都安排好了,这环节出了差错,其他就没法继续了。”
男人停顿了一会,“不急……这步行不通,我们还有其他步走……”
“不行!太便宜了她!”女声压低,有点诡异,“非得照原计划进行下去不可……赤舜……”最后的轻唤,柔柔的,充满了撒娇的意味。
握着侬汶手腕的大手抖了一下,放开了,半晌,男声又起,夹着轻微的喘息,“……你这磨人的东西……也罢,待过了丰收再过来看,果真没有……到时再从长计议……可以吧?”
女人不依,声音夹着不高兴:“不成,我要你先说清楚……没有怎么办?”
“没有……”男子沉吟,“到时,我们可以弄几个人过来,陪她玩……”
“何必这么麻烦,赤舜,你自己就可以……”
“我不要!”男子突然提高声音,声音雄壮,很有气势,似乎不是一般人。他生气的道:“我已经说过,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静默……
半晌,男声响起,喃喃的,带点沙哑,“姝嬅,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