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空气里的风都带着一丝暖意,南府偏房内,南嚣尘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苏瑾璃也换好了衣服,推门进来。
“璃璃,把这个穿上,小心半夜里着了凉。”南嚣尘从架上拿下一件稍厚的黑色风袍,手一展,披在了苏瑾璃身上。
“这个天还着凉!”苏瑾璃取笑他。
南嚣尘反瞪了她一眼,一面为她系扣子一面道:“半夜怎么说也会冷啊,现在还是春天,又没到夏天,你多穿着点总会好。”说着扬起秀眉,“你把涛儿带上了吗?等会儿我陪你们去宗人府,叮嘱好他别太激动,要是被牢里个别人听去了,可就不妙了。”
“知道了。”苏瑾璃嘴角轻抽,这他说第几遍了?怎么这么啰嗦!
穿好衣服,两人出门,黑风十八骑已经见不到一个了,他们都得了南嚣尘的密令,提前去关押陆清华的大牢蹲好点,这个牢不比宗人府,看押严密,但韩王特地关照了陆清华这个牢犯,所以前段时间在南嚣尘没插手的情况下,救人的难度直线上升。
而这次,有南嚣尘在,也就有了时间比较长、效果又好的催魂散,催倒几个狱卒不在话下,黑风十八骑拿着药粉潜入牢中施用。
却说陆清华这边,他正窝在某间牢房的一丛稻草之内,身上裹着块破布。
是破布,不是衣服,韩王打过招呼,抓到此人后将身上全部扒净再关进牢房,因为陆清华善使毒,身上若是有毒药,只怕旁人都会着了他的道。
此时陆清华除了穿着个裤钗,浑身衣服都被扔在东门外的破钩里,当时抓他的二十八宿暗卫怕碍人眼睛,就在临街一家破店的招牌上撕下一卷布,将他赤/裸的身子裹了起来。
进得牢房后再给他手上、脚上咔嚓上了两道铁链,纵他有惊天的本领也逃不出去了。
吱呀门响,一个中年狱卒抱着臂站在走廊的油灯下,剔着牙道:“带出来玩玩吧,这几天也没事做,若是不罚罚,到时王爷见着指不定怎么怪我们。”
另两个年轻点的狱卒答应道:“是,头儿说得对,这家伙皮厚得很,几顿打也不见得出什么大事。”说着进去,两人一边一个把陆清华拖了出来。
“你们滥用私刑!”陆清华气得脸也白了。
前几天这几个人便把他吊起来打了几顿,他是练家身子,本来发动内力抵抗这些鞭子也不是问题,可在被抓时就受了不轻的伤,狱卒又是常打人的,下手极狠,那一鞭一鞭打在肉上,竟令陆清华疼痛难忍。
中年牢头悠闲地坐在一张宽大的椅子上,两名小狱卒将陆清华拖过来,绑在他面前的铁架子上,找来两条鞭子,这鞭子上全部带着刺,陆清华见了心下骇然。
“头儿,您慢点儿吃喝。”另一名狱卒不知从哪端来一壶酒,两盘小菜放在桌上,满脸讨好的笑。
“开动吧!”中年牢头丢了颗花生米扔在嘴里,像是看戏一般看着陆清华。
两名小狱卒一人操起一根鞭就往陆清华赤、裸的胸膛上揍去。
尖刺直插进肌肤,又从肌肤上划过,“嘶啦”一声便拉出一条血痕,鞭上又是有着无数根刺,只几鞭下去,陆清华胸前本便留着些鞭痕的肌肤全部裂开口子,鲜血淋漓,几十鞭打完,他已是头晕目眩,然骄傲让他咬紧牙关、一声没吭。
“这家伙煮熟的鸭子嘴巴硬,居然叫都不叫一声!”鞭响声中杂着狱卒的嘟囔。
“不过瘾啊!”那中年牢头吧叽一口酒,看着面前打得昏死过去的陆清华叹道,不哭爹骂娘怎么会过瘾呢?他忽然邪恶一笑,走上前,将自己壶里半大壶酒往陆清华胸前浇去。
“嗞嗞嗞……”陆清华的伤口血红的肉全部翻了起来,可怖之极。
“啊——”陆清华咬破了嘴唇,痛苦地叫出声音。
“哈哈哈,浪费了我半壶酒啊!”中年牢头不知是高兴还是叹息。
忽然,一声喝斥在身后响起,“住手!”
中年牢头还未回头,手中酒瓶先飞了出去,他没看清是怎么飞出去的,直接打在另一个持鞭的狱卒头上,啪嗒碎了,狱卒当即头破血流,他吓得大叫起来,脱下衣服将头包起来,正想离去,一柄剑架在了他颈上,另一个狱卒也是一样,只动一步,便被冷剑胁住。
而中年牢头更惨,被南嚣尘连环腿递出,整个人飞起,重重撞到墙上晕了过去,听到好几声骨头响,也不知身上几个地方被踢得骨折了。
“好汉饶命,饶命!”那两个狱卒急忙求饶,作揖。
南嚣尘一身黑衣,负手而立,墨发束在脑后随风扬起,英姿飒爽、挺拨有力,只是脸上布满阴沉的戾气,柳眉横成山巅,桃花目内尽是杀机。
他扫了眼挂在铁架子上的陆清华,头发乱糟糟披垂,看不到脸上的表情,赤/裸的上身布满血渍,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更多的是伤口,新生的红肉翻在外头,十分恶心。
陆清华微微睁开眼,看了南嚣尘一眼,终于把心放了下来,嘴角轻起笑容,他就知道尘儿会找来的,疼痛令失去毅力的他再次晕了过去。
“杀!”南嚣尘看到向来清高的师父折磨成这个样子,脸色阴冷,薄唇蹦出一个字。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苏瑾璃拉住他的衣袖。
看到陆清华这么受罪,她一点都不心疼,她也眼尖地看到了那鞭子上满是刺,不由想到陆清华用刺棍打南嚣尘的事,这三个狱卒虽然手段狠了点,可或许是韩王吩咐下来的,否则他们怎么敢这样?
这也算是给她出了口恶气,不能叫他们就这样送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