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成二十五年七月十日,星期三,晚间八时四分。
东京都,杯户町,杯户百货商场,电梯轿厢内。
毛利兰清楚的记得。
五分钟前,人群中的佐山太郎亮出了藏于左手袖内的折叠刀,雪亮的刀尖指向了毫不知情的远山和叶。毛利兰奋力拨开人群,抓住了佐山握刀的手。
下一秒钟,佐山诡异的一笑,“咔啷”一声尖刀落地,任凭左臂落入毛利兰的掌握。他用藏于右手掌心内的一把手枪抵住她的腰。
“条子果然盯上我了……”佐山太郎俯到毛利兰的耳边,轻声说道,“最好别轻举妄动,不然我的小女孩可不在乎多干掉几个……”
交手一瞬间的匆匆一瞥,毛利兰大致可以确定佐山的武器是S&W的M60转轮手枪。
警校的教官有介绍过这种手枪,轻便小巧、便于隐藏是它的最大优势。早年曾是日本警方的标准配枪,目前多用于小范围狩猎和射击游戏,加上一些企业对专用枪支监管不力,所以只要有心,很容易就能弄到这样一支手枪。
毛利兰恨恨的咬住嘴唇,任凭佐山将她慢慢的挟出了为怪盗基德华丽而梦幻的表演疯狂欢呼的人群。
灰原哀愤怒的踩了元太一脚,拦住了想要跟上去的少年侦探团。
“他有枪。”灰原哀简短的吐出了几个字。
“都是我不好……”元太懊恼的揪着头发。
“兰姐姐会没事的吧——”步美忧心忡忡道。
“一定会没事的!兰姐姐的空手道那么厉害!”光彦还抱有天真的幻想。
“你们在说什么傻话!”灰原哀焦急的掏出手机,“该死,工藤的手机占线!”
“你们以为她可以强到躲开紧贴身体的枪口射出的子弹吗?”灰原哀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拨通了另一个电话,“服部君!工藤家的那位被劫持了!位置在……”
灰原哀飞快的瞄了一眼拖着毛利兰离去的佐山,“位置是杯户百货商场1楼,一个中年男人带着她走进3号电梯了,是的,有枪,等等,犯人好像又拿出了什么……”
灰原哀奋力拨开人群,向着飞快上升中的3号电梯跑去。
一支10ml的小型注射器被遗弃在电梯门口。
灰原哀拾起注射器,小心翼翼的取下皮下注射针头,轻轻嗅了嗅残余的药液。
“服部君,3号电梯停在10楼了!”灰原哀的神色惊疑不定,“还有,那个男人给她注射了氯唑沙宗!”
“氯唑沙宗?”步美问道。
“一种速效的肌肉松弛剂。”灰原哀担忧的垂下眼睫,挂断了电话。
平成二十五年七月十日,星期三,晚间八时五分。
东京都,杯户町,杯户百货商场楼顶。
“什么!”新一只觉得四周的空气在一瞬间都凝固了,脑中一片空白。
服部刚刚在电话中大吼大叫的告诉了他毛利兰被佐山太郎劫持的事。
新一几乎是下意识的挂断了电话,手脚冰冷的取出了贴身携带的PPK。
“是那个女孩的事吗……”基德察觉到了他的紧张情绪。
“喂,呆在这里。”新一不答。他似乎恢复了理智,但任谁都听得出,他的声音并不那么平稳。
基德点点头,隐入了漆黑的阴影之中。
毛利兰只觉得浑身无力,动弹不得。她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佐山太郎一路拖到杯户百货商场的顶楼,任由M60的枪口抵着她的太阳穴。
“佐山!放下人质,不要一错再错了!”中森银三奋力喊道。以绀野和山吹为首的搜查二课以及机动搜查队的警官们将二人团团包围了起来。
毛利兰勉力睁着眼睛,望着站在对面警方队伍最前方的人。
把白衬衫穿的尤其好看的工藤新一,此时却拿着支冷冰冰的黑色手枪。
楼顶灯光晦暗,她实在看不清他的神情究竟如何。
跟从前一样呢……毛利兰混沌的脑海中,往事的片段飞快的闪过。
“哈哈哈哈!我只是在除掉这些小恶魔……”佐山太郎陷入了疯狂,“除掉那些跟把真纪推下楼的凶手一样的小恶魔。”
使不出丝毫力气的毛利兰如同一只绝望的羊羔,软绵绵的任由佐山拉着她走向深渊。
任人宰割的恐惧感席卷了她的心。
“你在说什么傻话!”服部愤怒的喊道,手中的Glock18直直的指着佐山。几分钟前他同样从前田处得知了真相,“你女儿是自己跳楼自杀的!”
“真纪,爸爸马上就再送一个,来陪你和妈妈!”佐山亢奋的自语。
毛利兰瞄了一眼身后,四十来米的高度让她有些晕眩。
附近大楼上,警备部的狙击手已经就位。
“佐山!你逃不了的!”服部大喊道,向前逼近了一步。
佐山下意识的后退,他和毛利兰已经贴在了护栏边缘,再退后一步就会粉身碎骨。
毛利兰恐惧的闭上双眼,喃喃低语,“新一,帮帮我……”
新一闭了一下眼睛,仿佛是下定决心了似的,拿过中森警部的对讲机:“目暮警视,我是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收起了冷冰冰的PPK,瞥了一眼墙角那一片阴影,缓步逼近佐山太郎。
佐山紧张的动了动身子,枪口更紧密的贴在毛利兰的太阳穴上。
“佐山,你以为你是在为女儿报仇吗?”新一面色煞白,抬起左手横在胸前。
佐山没有弄懂他动作的含义,看向他的眼神有些茫然。
“如果你是这样想的,那就把她推下去啊!”新一打开了手表的表盖,提高声音又重复一遍道,“推她下去啊!”
背后的中森警部简直难以置信:“工藤,你疯了!”说着便要上前拉住新一。
服部一脸高深莫测,伸手拦住了他,沉声道:“工藤不会让那位姐姐有事的。”
“你推啊!”新一厉声喝道。所有人都能听得他因紧张而压抑不住的喘息声。
佐山太郎发出凄厉的吼叫声,就像是被逼到绝路的野兽才会发出的那种绝望的嘶吼。
而失去了支撑的毛利兰,就像是一只羽翼未丰的幼鸽,轻盈而优美的向后跌去。
几乎是同时,一个人影跟着一跃而下,在浓黑如墨的夜空中,张开了他的白色翅膀。
“基德!”中森警部惊呼。
“拜托了!”新一喃喃道,对准震惊的佐山射出了麻醉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