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英雄列传之英雄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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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尾声:休将白发唱黄鸡

一座亭中,众多文人墨客聚集在此,旨在吟诗作对,喝酒娱乐,借此以文会友。

“各位,今天既是新春之日,我们难得如此雅致,倒不如一起对对玩乐如何?”亭中有人讲道。

“很好,谁若胜了,这壶越州名酿‘女儿红’就归他所有!这里都是洛阳有名的雅士,相信必有一番龙争虎斗。”那个年轻的书生拿着一壶酒挥手道。

“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如何才能分出胜负?”某个书生挥扇道。

“当然是先以才思敏捷,快对得者为胜,继而评论对象工整,内容情景兼备以为优胜!”在身后说话的,正是二十五岁的张东临,那时他还很年轻。

“好!那我先起上联……每思所过名山,坐看奇石,翘首两望间,心旌一片念家乡。”那个年轻的书生挥扇吟道。

“既有所看,又有所想,更有所慨,写情又写境,的确需要想一想……”当中有人听道。

“漫说曾经沧海,静对明漪……紫气东临时,云霞千里望天星。”年轻的张东临听后,放下手中的酒爵,站起来抬头对吟道。

“对得好。”年轻的书生听道。

“情境交融,感时伤怀,对得工整,不错,妙哉!词工只能写出此联之优美,只怕伤心人另有怀抱。”众人听道。

“人总会伤心,浮文艳辞又岂可道尽怀抱!那么这壶‘女儿红’我就拿走了……”张东临伸手拿起那壶酒道。

“实至名归!实至名归!”年轻的书生看道。

“啊,原来是洛阳正大镖局的二当家,人称‘紫气东临’的张东临了……”有人讲。

“我估摸正大镖局的人个个孔武有力,原来他们的二当家兼有绝佳文才,一派儒雅!”有人说。

“据说他练就一身‘苍穹紫气’,是绝顶的内家心法,打遍天下无敌手。”有人说道。

“二当家尚且如此文武双全,那正大镖局的大当家陆不群岂非更是独步武林,看来人们称陆不群为英雄也非过誉。”有人讲道。

“难怪近年洛阳正大镖局的势力不断扩大,成为河内第一大帮,真可谓地灵人杰,人才济济。”有人说。

“我们能有幸住在洛阳,沾上正大镖局的光,也是人生一大快事……”还有人讲。

的确,近年正大镖局的势力不断坐大,而我亦从《八绝天书》中悟出另一套心法‘苍穹紫气’。凭着这套独门心法,我自知已足以堪称天下无敌,而正大镖局与大哥亦足以横行天下。但这一切……都只不过是表面的事,‘苍穹紫气’虽强,但我知道它并非最强,在修炼‘苍穹紫气’之际,我再次有所突破,悟出另一套更惊世骇俗的心法。我称之为‘无相归元诀’…正因为它是一套返朴归真的武学,我相信任何武学的极峰都是简朴的武学。然而,它的威力我并不知道,也许亦将会永远不能得知。只因,我知道我根本不会有需要使用它,天下间,根本没有人有实力能逼使我用到它!我只知道,这是一套超越古往今来,任何曾经出现过的武学之上乘心法,但这无相归元诀当中,却隐含着一些我无法预料和掌握的事情。对于不能掌握的东西,我一向并不欣赏…所以,我决意不会使用,就算当我面对生死存亡,我也不会用上……

然而,今天,我不得不使用它,只因面对生死存亡的不是我,而是比我生命更重要的……陆不群!

洛阳,白马寺,齐云塔。

“你们所有人,都将会灰飞烟灭!”张东临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上却是一副年轻的面容,大有返老还童之象。

张东临行事虽狡诈,但说话从不夸张失实,这种凌人的气焰出自他口中,自有可信之处,众人不禁一阵寒意袭上心头。

张东临的变化太大太突然,但莫清流与无痕早已豁出生命,面对张东临而吝啬生命,也许会死得更快。

嗄—

“张东临始终是张东临,永远拥有着出人意料的后着,无痕,看来是我们一起拼掉生命的时候。”莫清流讲道。

当然,能这么容易被人算准,就不是张东临了。

“那…两位师弟,请拼吧!两位师弟,请用老师授予你们的最强一招吧!因为若你们用的不是最强,你们会带着遗憾而死……”张东临听道。

喝—

咔—咔—咔—

咔咔咔咔咔咔……

无痕不发一言,悍然出阵,冲向张东临之途中,双手一挥,远处‘离愁’一切的碎片立即凌空飞来……地上的罗刹、无常被抽起,解散,飞向无痕,在其身前重组成形。

离愁人间~

吼—

但见一头以无痕为中心的铁甲般的铁铸巨龙形成,破口大吼,狂噬向张东临,只是张东临仍站着不动。

铮—

张东临束手就擒,莫清流明白这不寻常的举动更是凶险,当下毫不犹豫,赤龙脱手飞出,气引之下,漫天剑花,直刺张东临,配合无痕攻势。

“受死!张东临!”莫清流与无痕两人一同扑上来吼道。

忘我情剑,第四剑,情痛—忘情泪剑空~

吼吼吼…

嗤嗤嗤嗤嗤嗤…

莫清流与无痕武功一脉相承,兼且共同拥有相同的悲怆,两人用招,仿佛天作之合,相配合天衣无缝,威力倍增。

喀!!

莫清流的剑与无痕的离愁,已同时触及张东临的身体。

突然,紫气弥漫,时间仿佛停顿……

“怎么?我的剑竟可刺中他……无痕的离愁凶兽亦吞噬着张东临的身躯……只是拼尽全力的张东临,又怎可能如此被我们击倒?不,我的剑是刺中了,但是根本没有刺入他身躯分毫,只是在他的衣衫上被凝住了……无痕的离愁人间,当触及张东临的衣衫时,就开始崩解!只要我能用尽最后一分力,就能刺入他的心脏,可是……我却做不到,因为此时张东临已突然消失了。他瞬间转移一刻,我听到无痕的惨叫声,我的脸庞更感受到从无痕口中喷出的热血……之后,我的胸口更传来一阵我从没有感觉过的剧痛…我已身不由己,直飞上半空,而同时,无痕也跟我一样…但……我们已被张东临轰中了吗?”刹那间,莫清流仿佛觉得周围的景物停顿了,好像时间静止了似的。

咔咔…

叭—

鸣—

呀呀呀…

咋—

对!莫清流及无痕已被张东临凌空轰飞,鲜血如雨洒落,败了!

张东临的‘无相归元诀’,是一套世人所不能想象的绝世武学…惊世武学!

“老师,东临向你道歉…你的儿子及义子,都要被我毁灭!师傅,你知道徒儿是多么的不想这么做!”张东临一身紫气盖天地挥动双掌直轰。

然而,张东临一招败下莫清流及无痕之后,杀意不休。他真的要两人灰?飞?烟?灭!

隆隆隆……

吔—

这并非张东临的真心话,张东临对莫千泪的恨,已经全数宣泄在这双掌上。

碰—

砰—

人生的痛苦,全因为我们懂得去恨……懂得去把恨当作是一个对缺憾人生的补偿。但人生的缺憾真的是能被恨所补偿吗?或者,这只不过是人性本质中嗜血的借口而已?

呀—呀—

啵—

张东临的‘无相归元诀’劲力一推,无痕及莫清流被狠狠的轰向齐云塔顶。

轰轰轰轰轰……

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隆~

!!

!!

张东临轻描淡写,已片刻间把莫清流及无痕大败,这份实力,着实天下无敌。

千年古刹,毅然屹立于白马寺旁,承受着风雨蛛丝的侵蚀,见证过人情冷暖的欺凌……但此刻抵受着一而再,再而三的冲击,终于颓然崩塌…

轰隆~

正如张东临所说,这里所有人都要在他手底下灰飞烟灭,就连一座藏经古刹,也不能幸免。

沉—

隆—隆—隆—

瓦砾之中的莫清流和无痕,看来凶多吉少了……

浓烟之中,一个巨大的身影站在倒卧中的陆不群面前,他是许盖。

“大当家,二当家曾吩咐必要时带你离开这里,现在,请你随许盖走吧!”许盖讲道。

许盖一语既毕,随即搀扶着陆不群离去,陆不群心脉已被贯穿,身受重伤,虽万般不愤,亦唯有撤退了……

事实上,许盖话虽恭敬,但无论陆不群是否愿意,许盖也必按着张东临的旨意行事。原因是,他是许盖,而说话的人是张东临。

“大当家……”一笑探春转身一看。

隆—

“佛法庄严地,作为你们葬身之地,实在不错。”张东临负手走来。

张东临杀气严寒凛冽,缓步走向齐云塔的颓垣败瓦间,他要下杀手了……

张东临杀气凛冽,无视任何高手,傲然踏向瓦砾之中,的确全力以赴,不作任何保留的张东临,试问谁能阻挡!

呼—

有!只要拥有一种东西,就足以阻挡张东临的去路。

碰!!!

真正的离愁。

啊……

不!离愁箱子只能暂缓张东临的步伐,却仍不足以将他阻挡。

今天,发挥着天下无敌的‘无相归元诀’的张东临,究竟还有什么能将他阻挡?

有!

隆—

“你?”张东临看道。

答案就是实力,拥有不下于张东临之实力的一个人,百里寒离。

“胜负已分,‘真正的离愁’拿去!”寒离讲道。

环伺全场,拥有这份能耐的人,在齐云塔之上,非却寒离又能是谁?

“寒离,你要阻我杀人?”张东临抬头一看。

“对,在没有我批准下,你连自己也不能杀!”寒离睁眼道。

哼!

寒离的立场明确不过,张东临要将莫清流及无痕赶尽杀绝,就必须先过寒离这一关。只是,要挡今日的张东临,寒离能吗?

张东临的表情已告诉了我们,寒离能!亦绝对有资格能。

可是,寒离的气焰,却令张东临极不舒服……

嗄~嗄~嗄~

寒离就似是一根针,刺在一个毫无破绽,天下无敌之人的眼球之上…令那个人想将他碎尸万段…

“不错…他们的确败了…而齐云塔之战,我亦胜了,我得到了‘真正的离愁’……后会有期。”张东临拿起离愁箱子转身走道。

当然张东临也明白,陆不群亦正需要他,为此,杀不杀莫清流与无痕已不重要……何况,寒离是不会允许的。

“喂,你方才不是说过……这里所有的人,都要灰飞烟灭吗?离愁的恩怨已了,现在是解决我们之间,正大镖局与猛狮堂的私人恩怨的时候。”寒离在身后挥拳喊道。

嘞嘞……

“那…你…还不出手?”张东临在前面背对道。

“你虽强,但还没资格让我从你背后偷袭!”寒离听道。

“很好,很好,的确,你是世上唯一一个有资格接我‘无相归元诀’的人。”张东临转头道。

“我知道你急需救你的‘好兄弟’陆不群,那……我们一招了断吧!”寒离眼中闪现杀气。

碰—

“一招?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张东临听道。

一招击败莫清流、无痕两人,返老还童后的张东临,与他的‘无相归元诀’威力绝对无容置疑,纵然寒离有一招令张东临受伤的战绩,但订下一招之约,未免过于托大。

“一招,已经非常足够!”寒离抖指道。

“好!一招就一招!正大镖局与猛狮堂的一切恩怨,尽在这一招之间。”张东临放下离愁箱子,挥动双手道。

无相归元诀技惊四座,张东临自信凭着这套从未显露的无相归元诀,寒离必败无疑。

呵—呵—

涡涡涡涡…

但无相归元诀虽强,张东临亦不敢怠慢,吐纳运劲,无相归元诀最高力量,呼之欲出。

寒离镇静如互,胸有成竹!也许,只有真正的最强实力之人,才能流露这份自信。否则,寒离就是个疯子!但寒离,并不是疯子!他一向不是疯子,也不是弱者,不但不是弱者……而且毫无疑问地,他是最强最强的一个!

“洛阳市集上的一脚之仇,今日就要跟你算清!”张东临挥动双掌吼道。

无相归元诀—紫气东临~

吼—

张东临化为一条巨大的血龙,已将毕生功力凝聚于一击之间。

“来吧!我也要向你清算一切!”寒离双眼泛现杀气。

百里追风腿—任我纵横百里行~

嚎—

霹雳~

轰—

嘭裂—

吔吔吔—

恩恩怨怨,一招了断。

张东临一直认为,武学极峰,已非其形,只在其意,强弱之判,就在一份拥有天下无敌的自信……但今天他更发现,世上除了他自己之外,原来还有一个人,拥有不下于他的自信。那一份自信,更足以跨越天地苍穹,纵横百里大地。

所谓侠者,必要有过人之志,要能忍他人所不能忍,能成就他人所不能成就,这就是所谓苍天之志。侠骨仁者之心,才能明察天道顺逆之理,体恤苍生存亡之念!洞察天道浑然为一,明白侠义之本怀。宇宙穹苍,也不离此而运行不息,人心所依,最强的力量,也只在穷万物之理中寻找,出现!

齐云塔一战,张东临以绝顶神功‘无相归元诀’技惊四座,尽败莫清流与无痕,百里寒离昂然踏出,誓与张东临解决一切恩恩怨怨。

寒离更扬言要‘一招定胜负’!百里追风腿,火拼张东临的无相归元诀,天震地动,山河变色!

裂~

吔吔—

一寸长一寸强,一招而败的人,赫然就是……张东临!

当日,在洛阳市集上,寒离以一招勇挫张东临……今日,也不会例外!

“怎会…怎会…怎会…?这个人,怎会这么强大?”张东临心想。

原来一直自以为是的人,竟是张东临自己。

百里寒离,绝对有此实力!他堂堂正正的打败了张东临!

强者败,更强者胜,原是千古不变的大道理,能够成为更强者,自必有其独到之处……

鸣—

隆—

嗄—

寒离恪守承诺,一招之后,任由张东临离去!寒离绝对有能力狙杀张东临,但他却没有这么做。

!!!

啊。

“堂主…”苦海玉僧过来道。

“不碍事!”寒离讲道。

“就此让张东临离去,实在有点不甘心。”玉僧转头一看。

“朱堂主若在,也不容许猛狮堂里存在背信弃义之人!何况,要取张东临的性命,随时都可以!”寒离嘴角流血道。

寒离,除了武功,他的心,也是绝世无双。当然,论实力,寒离尤在张东临之上,也许世上他是唯一有资格这样说话的人!

寒离绝非徒以口舌为势之人,玉僧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那边厢……胜负已分,毫无保留的张东临,是负方!一向都不介怀胜负的张东临,只因为,他一直以为他一生也不会败!可惜,他错了!!

嗄……

呀呀呀呀…

呀呀呀呀呀…

张东临四周的紫牡丹立即枯死,张东临用尽最后一份力,才将寒离举世无双的腿劲卸于地上。

嗄—嗄—

张东临虽万般不愤,但是他真的败了,败在寒离的腿上,他怎么也想不到,全力以赴的他,竟仍要一败涂地,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真正的离愁,终于在他手上,从某个角度来讲,张东临还是齐云塔一战的胜利者。

“寒离…”张东临看向远处。

你……给我滚!寒离伸手指向远处的张东临。

!!!!

张东临一生,何曾受过此等侮辱,他仍想继续战下去!他要消除这种侮辱。

“算了,算了,还是救大哥要紧。”张东临转念一想。

屈辱虽大,但陆不群的性命不是更重要吗?在张东临内心,没有什么比陆不群重要。也许这个考虑,是挽救了张东临自己的性命…

—飒—

啪!

张东临每一部署,总会有后着,齐云塔一战也不例外,他安排许盖作为他的后着,在必要时将陆不群带走,忠心的许盖亦不负所托!

“二当家,大当家就在庙里。”许盖在一间废弃的寺庙中等待。

“许盖,你做的好!”张东临拿着离愁箱子过来道。

“二当家…你的伤…”许盖问道。

“雪中送炭,许盖你实在做的很好,你已不欠我什么,此事之后,你与春香隐姓埋名过日子去吧!”张东临走过身后道。

“二当家……”许盖转头看道。

“我决定的事,—向很少有人能改变。”张东临进入庙里。

“你的…脚步声…很沉…重,伤势…要紧…吗?”陆不群在庙里盘膝而坐。

“不…不要紧!”张东临睁眼一听。

一声简单的慰问,只是对张东临来讲,却很受用!

但见庙中只有昏暗的烛火,和燃烧着缕缕香火,一片肃杀而死寂,陆不群则盘膝而坐,胸口还在慢慢淌血,显然受伤极重,离死不远矣。

看到陆不群颓靡的面容,张东临不自觉一股悲哀由心而发,人情所系,正是这份同体忧伤的患难真情!生死与共,似乎到了此刻,才真正将这两个‘兄弟朋友’的心紧紧扣上。

“真正的离愁,已在我手!有这箱子在,大哥你必能活下去……”张东临手抚离愁箱子。

咔—咔—

铮…铮…铮…铮…

咔咔咔…咔咔…

咋—咋—

真正的离愁套在陆不群的身上,其身上不住流失的内功顿时被堵住,而真气亦开始凝聚起来,片刻之间,庙里已充斥着‘苍穹紫气’,离愁神效,不愧为一代绝世奇兵!

张东临嘴角泛笑,他笑了,那是由心底发出的会心微笑。张东临平生爱洁,一丝不苟,更十分注重仪容,但此满身污垢,浑身带伤,不过他已不在乎,败在寒离一招之下,本为奇耻大辱,但此刻他也全然不放在心上!他的心,跟他的目光,都被另一个人的安危所占据了……

“虽然两、三年内,大哥的功力也不能恢复过来,但大哥的性命总算保住了。”张东临一看心想。

突然……

霹雳~

沙…

此时此刻令张东临惊醒的血腥味,不是陆不群,也不是他自己,那定是……

“是血腥味!许盖!”张东临转身一看。

一人出现在张东临面前……

!!!

永无惧色的张东临也惧了,因为他知道,无论以智谋,还是实力,他亦逃不过眼前这个男人!

“义父的警觉性永远都是那么敏捷,难得难得!义父,何事弄得如此狼狈?”来人却是‘潇湘夜雨青衣客’张宏青。

啪—

“你杀了许盖…”张东临睁眼惊讶地看道。

“大名鼎鼎的紫气东临,竟为一个一文不值的部下而发怒!看来义父,你的面容是年轻了……但是心,是真的老了!”张宏青抬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