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英雄列传之英雄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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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莫负当年情

当年我窥伺‘离愁’,只因一时好胜,但却失手误杀孙玉山的妻子。如今宜情亦死于我手,儿子离我而去,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我问心有愧,每当午夜梦回,我也汗流浃背。我内心的不安每时每刻也缠绕着我,仿造的‘离愁’箱子既已完成,我的心愿已了,我已决定再赴沙漠向孙玉山请死。一来以舒内心的罪恶感,二来亦可作解脱。

咩…

吼—

啊!

嗄…嗄…

莫千泪但见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年,身受重伤,头部不断流血,但神情十分坚定。在他旁边,却躺着两具发黑的尸首,看来已死去一段时间。

嚓—

“畜牲…来吧…就算…是死,我丹雅也不许爹娘的尸体受损……”少年挥拳道。

吼—

嗖—

啊!

啪—啪—啪—

“情深义重,你是个好孩子,好孩子总不应该死在野狼之口。”莫千泪站在不远处看道。

莫千泪剑气如灵蛇吞吐,狼群那有还手之力,急忙退走。

“孩子,没事了。”莫千泪伸手扶起少年丹雅。

“多谢…先生。”少年丹雅转头一看。

“孩子,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莫千泪问道。

“我叫丹雅,我爹是西域玉山派的大弟子,但不知为何,孙大师傅好像发狂似的在云山不断杀人…他连我爹也不放过,爹负伤保护娘亲和我离开,却在途中死去…鸣…”少年丹雅讲道。

“玉山派?是云山的孙玉山?丹雅,事不宜迟,我们快到云山去。”莫千泪眼中大惊。

冥冥之中自有主宰,莫千泪二次入大漠,本就是要到云山寻找孙玉山求死。

“是!”少年丹雅点头道。

!!

只见云山之上,尽是尸横遍野,这个大漠上的神秘地方,本应鸟语花香,山明水秀,如今却似人间炼狱。

死者有老的,也有小的,有男人,也有妇孺…而且大部分的死状恐怖,肢体残缺不全……莫千泪当然知道这些人死在什么东西之上……

“是离愁!是孙玉山的真正离愁!”莫千泪惊讶地流汗看道。

铮铮铮…

!!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金铁交鸣的巨响,是离愁的爆音!

“丹雅,你留在这里!”莫千泪飞身直向前奔去。

“是!”少年丹雅听道。

“看来屠杀还未停止,孙玉山还在云山中……”莫千泪心想。

—嗖—

踏!

!!

莫千泪往前直走了一会儿,他终于看见孙玉山和离愁。

嗄……

—吼—

“师傅!你已杀够了!请你停手吧!”说话的是孙玉山的二弟子余侠客,也就是后来的苦行僧。

孙玉山神色疯狂,双眼血红,青筋暴现,明显已是走火入魔,无法自制,而他手中的离愁,更是散发着一股凶绝天下的杀意,仿佛要将一切活着的东西,也要送入地狱中一样!

“真正离愁的威力竟如此恐怖……”莫千泪看着流汗。

铮…

吼—

孙玉山就如一头血铸的巨兽,仿佛吞没一切。

离愁的神髓在于用者的‘心’,孙玉山的怨愤、悲痛、仇恨深刻蚀骨,此刻尽吐于离愁的锋芒之上,爆发出吞天灭地的恐怖威力……

原来当年莫千泪失手错杀孙玉山的女人,孙玉山悲痛欲绝,生不如死。孙玉山是个情痴,为了这个孙六奇的小妾,他甘愿背叛孙六奇,盗走离愁、《八绝天书》及孙六奇的幼子,远走西域。爱人已去,孙玉山心神紊乱,孤独无助,故此广收门徒,在西域成立‘玉山派’。可惜,开山立派后的孙玉山仍未解孤寂心锁,加上天书失落,强行修炼离愁的奥秘,终被离愁反噬。落得走火入魔,残杀弟子的悲剧收场!这个悲剧,也许是由莫千泪盗离愁而起,又也许亦是孙玉山自己所作的孽报。也许,‘离愁’就是将不幸、痛苦、离别带到人间的兵器,不论是‘真正的离愁’,还是莫千泪所铸的‘离愁’!

嚯—嚯—嚯—

碰—

—嗖—

“师傅!你已把云山的师兄弟杀尽!那不要剩下我!”持刀的弟子叫道。

—嚓——嚓——嚓—

“七师弟!”余侠客在旁喊道。

嗄……

咕……

孙玉山不断杀戮,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活着的弟子余侠客。

“师傅,来吧。我活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反正我的性命是你从沙漠中捡回来,能死在师傅之手,也是无憾了。”余侠客看道。

杀!

嗖—

—呼—

嚎—

但是,此危急存亡之际,一人却挡在余侠客的身前,他是莫千泪。

“孙先生,请你先杀我这个罪孽深重的人,用我的鲜血来冷却你心中的悲愤吧!”莫千泪本是来求一死,如今正好求仁得仁。

“是你!”孙玉山睁眼惊讶。

孙玉山虽然已走火入魔,迷失心性,但杀妻仇人突然出现,他怎会认不出。

啊…啊…啊…啊…

只是孙玉山心神再乱,体内本已紊乱的真气再窒,顿时倒流逆转!胀破经脉!

啪!啪!啪!啪!

—吔—

孙玉山全身经脉竟在一刻中尽碎,真气溃散,笔墨难描的超级痛楚,恣虐每条神经,孙玉山不禁失声号叫。

!!!

砰!砰!砰!

卡—卡—

嗄—

同一时间,离愁竟自行分解,带着无数血花,染得漫天殷红,血溅如碧。

卡!卡!卡!卡!卡!卡!

喀—

离愁分解,碎件离开孙玉山身体,在不远处自行组合,‘真正离愁’的真面目展现人前。

啪!

—嚓—

而在同时的一刹那,孙玉山的手掌已轰在莫千泪身体上!但那只是一双失去了离愁而软弱无力的手而已……

“孙先生…你…”莫千泪睁眼看道。

“师傅!”余侠客双腿跪地道。

啪—

孙玉山走火入魔,莫千泪的出现,令他再受刺激,内力冲破了全身经脉,真气尽散,五内全碎,结果是油尽灯枯。

“怎会…是你…这个天杀的…小青是你杀的…她死后,我…我…天天也是想着为她…报仇……为何…你在…我…面…前时,我…却…杀…不…了……”孙玉山断断续续地道。

孙玉山还未吐出最后一字就气绝身亡,天意若何,一代奇人竟如此收场。又是一个为了情而付上无奈生命的人…情为何物?天意若何?

天意若何?莫千泪明明想死在孙玉山手上,以命抵命,但他却活着,死的人却是孙玉山。

一切也是‘离愁’惹出的祸,一个离愁,又愚弄了多少苍生?

“师傅…你死得好惨啊……你给弟子再生的大恩大德…弟子如何能报啊…师傅!弟子不会让你孤单!弟子会一生一世陪伴你左右!师傅!”余侠客跪在地上大哭道。

—呼—

莫千泪呆立在云山之上,一切变化得太突然,也太玄乎了,令他这样修为的绝世高手,亦感到不知所措……

不知道过了多久,丹雅的出现,才令莫千泪惊醒过来。

“恩公!恩公!那边还有几个小孩,恩公叔叔可以把他们救出来吗?”少年丹雅向前面指道。

“嗯…救人要紧。”莫千泪听道。

当年一心窥伺的‘离愁’,莫千泪如今却弃之如敝履…物本无价,价值只在乎人心。

鸣……

莫千泪和丹雅步向云山更深处,突然听到小孩子的哭泣声……原来是两个三、四岁的小女孩,碧眼金发,她们是玉山派弟子的遗孤……

“不用怕,这里还有其他人吗?”莫千泪走过来道。

小女孩没有说话,只嚎啕大哭地指向山洞的另一边。

踏!

!!

但见山洞之中,建有一只细小而简陋的铁笼,笼子里隐约坐着一人。

只见一个满身污垢,身上伤痕处处的小孩默默坐在笼子里,可想而知,他曾遭毒打,他正是孙六奇唯一的儿子,自孙玉山将他掳走后,就一直关于此笼里,而且不时加以虐打,以宣泄对孙六奇的怨恨……

“他……”莫千泪蹲在笼子前一看。

小孩默默无言,似对眼前曾经发生过的屠杀未有所闻,或者他根本对一切早已无动于衷。

轧—

莫千泪失去爱儿,突见这可怜的孩子,令他不期然产生一种奇异的亲切感。

“看他全身伤痕,相信过去一定受过不少苦楚,孙玉山竟对一个幼儿下如此狠手……但是,孙玉山又为何要独自囚禁着他呢?”莫千泪心想。

“难道他是什么重要的人吗?无论如何,小孩无罪,路人见到也会怜而悯之……我更是一个欠下别人一命的罪人,收养这三个孩子,也许能够减轻我的罪孽……孩子,遭逢此变你竟能无言无泪痕,你曾遭受的虐待可想而知,你实在是个可怜的孩子。孩子你既无泪痕,那以后我就叫你‘无痕’吧!”莫千泪讲道。

无痕轻轻倒头入莫千泪怀中,温馨暖人,无痕以行动表示他感受到莫千泪对他的善意。

—呼—

之后的半年,莫千泪在罗布泊附近暂居,目的是为丹雅调理头部的伤势。不过,也许因为悔意,莫千泪再也没有踏足云山半步。而丹雅,也顺理成章地成为莫千泪的徒弟。

当!

“师傅,这剑看来将近完成了……”少年丹雅拿着锤子在火炉前铸剑。

“丹雅,你做得不错!”莫千泪看道。

“师傅,这是我们师徒首次合作铸成的剑,请你为它取个名字吧!”少年丹雅讲道。

“丹雅,我看你有一颗‘赤子之心’,懂得为他人着想,你心地善良,为人单纯。嗯…这剑就叫作‘赤龙’,希望你能永远保持这颗‘赤子之心’吧!”莫千泪说道。

“好!这是师傅和丹雅所铸的剑,叫作‘赤龙’!师傅,弟子丹雅必会用这柄赤龙,将你老人家的剑法发扬光大。”‘铮’的一声,少年丹雅抬头举剑道。

—嗖—

—吼—

‘赤龙’出世,真的犹如火龙降世,气吞山河。

“这孩子为人单纯,心地也很善良…”莫千泪心想。

“丹雅,为师的铸剑之术及忘尘剑诀已悉数传于你,日后的成就得看你自己了……”莫千泪随后讲道。

“师傅所授,徒儿已拼命的背诵得滚瓜烂熟,只是有时候我的脑子总是痛得不能忍受……”少年丹雅听道。

“这孩子当时头部的伤势十分严重,只怕会一生一世影响他的智力…唉……”莫千泪一想。

离开云山后的无痕,神色仍然空洞,对一切仍置若罔闻。

“这孩子这些日子仍未说过一句话,也许我应该带他离开这个令他受尽折磨之地。”莫千泪心道。

半年后,一切落定,莫千泪决定返回中原……

“丹雅,你真的不跟我回中土吗?”莫千泪问道。

“师傅,我的父母死在沙漠,我想在此陪伴着他们,而且我始终在沙漠长大,我不想离开这儿。”少年丹雅抬头道。

“可是你的脑子……”莫千泪听道。

“师傅你放心吧!我的脑子若太痛时,我不去练剑就是!师傅你放心带他们回中原吧,我相信无痕一定能够再说话的。”少年丹雅指着自己的脑袋道。

嘻嘻……那两个小女孩一同骑在骆驼上微笑。

“但…师傅…你一定要回来啊……”少年丹雅流泪道。

“丹雅我一定会回来……”莫千泪讲道。

分别在即,丹雅已禁不住两行热泪,人间有情,只是你要相信。因为,这个本是个有情的天地…

可是,莫千泪再也没有回来…回来的只是他的儿子莫清流而已…

人世间的缘,红尘中的玄…有时候,的确叫人难以置信。

“丹雅,爹有你这样的徒弟,实在很好!”莫清流看到躺在床上的丹雅流下了泪痕。

孙玉山的墓穴之中,无痕与朱雄正被神秘的守墓者伏击……守墓的苦行僧,也就是当年从孙玉山手中唯一幸免于难的徒弟余侠客。

“哼!他娘的!”朱雄吼道。

啪!啪!

朱雄当年打遍长安关中,凭着个人实力建立西都猛狮堂,虽无金狮刀在手,但猛狮朱雄仍绝不可轻视。

朱雄除了一套霸绝狂刀之外,还有另一套令人闻风丧胆的绝艺……狮子吼!

吼—

贯满真力的金狮怒吼,震裂苍穹,强大音波回震激荡,立将满天利器震成粉碎。

隆…

整座墓室,亦被狮子吼震得剧烈晃动,沙石滚滚而下。

啵!啵!啵!

一切机关,也被震得一塌糊涂。

…嗄…

“呀…好厉害的家伙!”苦行僧余侠客以双手蒙住两耳。

!!

突然在余侠客目光之前,一阵狂风涌至,无痕已疾攻而至!

赤烈绝腿—踏碎山河~

嘭嘭嘭嘭嘭—

无痕把握机会,一轮重腿直似风卷残云,已将余侠客接连轰中。

—嘭—

哇—

嗄…

面对当世两大强者,余侠客根本毫无胜算。逃!也许是最明智的决定。

啪!

“跑!你跑得了吗?”朱雄挥拳道。

轰—

朱雄杀得性起,铁拳长驱直入,怒轰在余侠客退路的石门上。

啵—

霸气纵横,拳劲如雷,朱雄已百分百恢复昔日的雄风。

沙……

“哼!只会藏头露尾的秃驴,还有何暗器,尽管给老子使出来吧!”朱雄喊道。

!!!

此门之后,是一处偌大的密室,而密室中央,摆着一个水晶棺材,原来这里正是墓穴的灵室所在,而余侠客则跪在密室尽头处的水晶棺材前。

“弟子余侠客不才,竟让外人到此骚扰师傅,请师傅见谅……”余侠客低头跪道。

但见水晶之中,孙玉山正襟危坐,尸体尚保持原状,显然是晶石的功效所致。

孙玉山死前未能手刃莫千泪,死不瞑目,愤怼之念极重,全然暴现于脸上,至今仍清晰可见……而在孙玉山尸体旁边,却放着众人百转千寻想得到之物…真正的离愁!!

“那是…?”朱雄抬头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