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狮堂众人惊慌失措,只因为一个人的出现……一个绝不简单的人……
“小兄弟,我可以坐下吗?”莫千泪开口道。
“你是谁?”萧清流问道。
忘忧谷谷主莫千泪在此现身,究竟有何目的?
“大家不必慌张……”长空向后挥手道。
“我只是一介过客,根本没必要惊慌。”莫千泪持剑来到萧清流和长空两人面前。
“阁下所散发出温文尔雅的气度,绝不下于张东临,而霸气锋芒,更尤在陆不群之上,这样的人物,绝对不是正大镖局的手下。”长空看道。
“眼观四面,耳听八方,见识广博,相人于微,阁下的能耐亦远超于外表,也不应该是朱雄的手下。”莫千泪手拿水碗听道。
的确,长空他出现至今,身份仍然十分神秘,根本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
“阁下似乎不是一个过路人那么简单…你究竟想做什么?”萧清流转眼问道。
“人生何处不相逢?小兄弟,你也太小心眼了。”莫千泪持剑看道。
“看来你是个用剑之人。”萧清流见道。
“是,就如你一样。”莫千泪挥手道。
“怎么…你的剑……”萧清流惊讶地睁眼看道。
眼前人竟拥有一柄跟自己手中的泪血差不多一模一样的剑,萧清流暗自惊奇。
“你若要为心中的疑惑寻找答案,那就请随我来吧!”莫千泪站起来道。
一语未竟,莫千泪已纵身一跃,去如黄鹤。
“长空!你们在前面十里坡等我,不见不散。”萧清流回头道。
“萧少爷!看来这一战还有不少的变数,这口赌注……”长空看道。
“温文儒雅,手持另一柄‘泪血’,他究竟是什么人,是否又是张东临的诡计……”萧清流心中想道。
两人来到一条河边,各自面对面地站在河边的大石头上。
“你问你想知道的事吧……”莫千泪讲道。
“我不想问,也不必问,因为反正我问与不问,你也会说你准备说的,而决不说那不想说的。”萧清流听道。
“我想说的,就是请你接一下我的剑招。”莫千泪举剑道。
涡……
“还有请你全力应战,否则你也许会后悔的。”莫千泪以内力带动河水挥剑。
“在你面前,我岂有不用全力的资格。”萧清流见道。
啪—
莫千泪凌空舞剑,一招起手,剑招正是张东临的成名绝技苍穹紫气—穹苍大道。
呛~
莫千泪以河水带动手中的恨泪剑,拔剑出鞘,立即形成一柄红色电剑。
“咦…这是…?”萧清流曾与张东临两度交手,眼前一式,正是伤得他接近死亡的剑式。
嗤—嗤—嗤—
剑气如狂风暴雨直扫面门,萧清流已无暇思索。
铮—
萧清流亦不得不先收拾心情,拔剑自保。
萧清流不敢轻敌,一出招就是破剑之绝风诀~
当…当…当…当…当…当…
剑网如水银泄地,构成一幅密不透风的剑影图案,蔚为奇观。
但无论萧清流的破剑如何的快,如何的绝,竟也不能刺破莫千泪的攻势。
铮—铮—
这是萧清流出道以来,所面对的最强一战,但遇强越强的他,决不就此屈服。
“好强的剑,你怎么也不可能是张东临的手下。”萧清流看道。
“懂得他的剑法,也不一定是他手下。”莫千泪听道。
当—
吼—
嗡嗡……
两人两剑竟同出一辙,各作急旋,钻向对方剑尖。
不止张东临的剑招,连自己的破剑也用上了,眼前的究竟是什么人?萧清流糊涂了……
“什么?是‘破剑’!”萧清流惊讶道。
“这孩子的潜质实在不下于无痕……”莫千泪心道。
“临阵对敌而不集中精神,焉能不败?”莫千泪突然喊道。
啵—
飒—
嚓—
向来冷静果断的萧清流,面对莫千泪,不免失却平日的自信。
“张东临心计之强,在于每每能向人心作出致命的打击,攻心为上正是他乘虚而入的必胜法门。以你们区区数十人之力,正面挑战正大镖局,你想后果如何?张东临会不作任何布署而等你们吗?勉强飞蛾扑火,枉死的不单是你,还会累及七十多个跟你同行的兄弟。你现在懂了吗?”莫千泪边挥剑边讲道。
铮—
噗—
“!!”萧清流听着有些惊讶。
侃侃而谈,眼前人就极像个老师,向着学生训话,更极像个慈父,担心着儿子的生死。
“刀剑之间,武力定生死,实力就是延续生命的最佳保证。如果你想活下去,你就好好参悟这套飞尘剑诀。”莫千泪挥剑道。
涡…涡……涡……
剑花从莫千泪身旁放射而出,呈现在溪水波纹之上。
“‘飞尘剑诀’…那他岂不是忘忧谷的主人。”萧清流心想。
忘忧谷中,萧清流曾拒绝无痕所授的剑法,故此一看之下,已然认出。
“收敛心神,融会贯通,‘飞尘剑诀’与‘破剑’同出一源,以你修为,学之不难,请好好参悟吧。正亦奇……反亦奇……飞尘破剑正反亦奇。飞尘剑奇、破剑绝快,两者本是一套完整武学,皆重剑意而不重剑招……如何融会贯通‘飞尘破剑’,就看你自己了!”莫千泪站在大石块上,带动河水舞剑指点道。
嗖—嗖—嗖—
嗖…嗖……
“无数人的生命跟你紧紧扣着,若失去生命,就不能见到想见的人,学与不学,请现在决定吧。现在你最好什么也不去想,只想想你心中的是怎么样的一套‘飞尘破剑’!”莫千泪依然边舞剑边指点道。
碧波依旧,流水依然,但忘尘俗世,往事如烟,未及在人世间留下一鳞半爪……
唯有在无边的回忆中才可寻回,逐日争时,往往时光在不知不觉中飞逝,默然静止,反可感到时间的存在……
心如止水,莫千泪的剑意仿佛一道和光同尘,洒遍了萧清流的灵台五内。
萧清流闭目参悟飞尘破剑,从他脸上出现的微笑,可知他对这套剑法的领悟程度。
萧清流的笑容,莫千泪看在眼里,却甜在心里……
“宜情,你放心吧,我们的儿子已长大了……”莫千泪心中念道。
三十年前,莫千泪从张家盗取《八绝天书》,并重创张东临,急忙带着张家大小姐远走他方,隐姓埋名。
莫千泪两人来到一个梅花盛放,鸟语花香的清幽山谷,过着温馨难忘的生活,天上人间,何其美好。
他们更将山谷取名‘无忧谷’,寓意是在此无忧无虑,长相厮守。
之后,莫千泪之父莫大师也一同到‘无忧谷’定居,莫大师乃老一辈铸剑师,莫千泪找他一同生活的目的……是由于莫千泪在《八绝天书》之内发现一个重要的秘密。
原来《八绝天书》乃百年前中原武学奇人八绝天尊道无绝所著,分为上下两册,上册记载了有关奇兵‘离愁’的铸造方法,而下册则记载了有关的武学心法,以及驾驭‘离愁’的窍门所在。
当年道无绝化武道八绝于离愁奇兵中,并将之载于一口箱子之内。可是尽管奇兵虽成,道无绝明白奇兵通灵,非一般人可以控制,必须附以武道八绝的独有心法,否则就会走火入魔,于是他将铸造‘离愁’之法,以及武学心得,一并记载于《八绝天书》之内。
辗转相传,天书流入张府之内,但历代张家中人武学天份不高,未能明白天书所载,直至三十年前,莫千泪及张东临这对师徒的出现……
莫千泪得到天书以后,即找父亲莫大师帮忙,合铸‘离愁’。
然而,莫千泪只得‘离愁’的铸造之法,却缺乏《八绝天书》下卷之心法辅助,悲剧就此而来……
铸剑庐。
只听‘当’的一声。
“我大半生铸造兵器无数,却从未遇过一件具有如此凶性灵性之兵器,我总觉得离愁箱子不宜再造。”说这话的白发老者,正是莫千泪的父亲,莫大师。
“爹,铸造如此一件奇兵,是每个武者所梦寐以求的事,怎可就此放弃。”年轻的莫千泪手握锤子看道。
“儿…那你好自为之吧。”莫大师低头道。
“千泪,老爷子这么说,总有他的道理,近日你为了铸成‘离愁’,废寝忘食,小心累坏身体!”说这话的人,是个美丽的女子,怀中抱着一个才刚满月的小孩,她正是莫千泪的妻子,张宜情,那抱在怀中的小孩,是她与莫千泪的儿子。
“宜情,不用担心,反倒是清流才刚刚满月,你应该多多休息才对。”莫千泪转头道。
“千泪……”张宜情抱着小孩转头一看。
“宜情,你来看离愁箱子,它实在是一件伟大的兵器,怎么会有凶性……”莫千泪握着未成型的剑低头道。
当…当…
但是之后的日子,莫千泪独自铸造离愁,愈发入迷,不能自拔……
最后,他甚至连妻儿也不见,终日把自己关在铸剑炉里工作……
铸剑庐门外。
张宜情怀中抱着小孩,看向在门口放着未曾动过的饭菜,那饭菜上都有蚂蚁在爬,看来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动过。
“千泪已有七天七夜滴水不沾,他发生了什么事呢?”张宜情抱着小孩站在门口看道。
吔—
‘啪’的一声,张宜情听到里面有声音,手里拿的饭菜已摔落在地,她抱着小孩迅速跑进去。
铸剑庐里。
“千泪!千泪!你没事吧?”张宜情抱着小孩进来看道。
嗄~嗄~嗄~
火炉之前,却见莫千泪跪地呻吟,身体上满是破口、焦伤。
“我先去拿止血药给你吧!”张宜情看着焦急道。
滴……
莫千泪身上的伤口流血了。
咋—
哇—
“千泪…你怎么样?”张宜情伸手看着,抱在怀中的小孩却在哇哇哭。
没有八绝天书下卷武道八绝的心法辅助,莫千泪强行铸造离愁,终被离愁凶气入体,而走火入魔。
隆—
吼吼—
嚓—
莫千泪拾起火炉里离愁的其中一柄剑,转身一挥,直划过张宜情的脖子。
叭—
“千……泪……”张宜情惊讶地一呆。
莫千泪铸造‘离愁’,却被奇兵销神夺魄,做出了毁掉他一生的悲剧。
张宜情至死也不相信,自己会死在一生中最深爱的人手上……
哇—
而孩子,也成了最无辜的牺牲品。
莫千泪听到孩子的哭声,这才清醒过来,却为时已晚。
“啊!”哭声惊动了门外的莫大师,立即夺门而来,可惜,已铸成大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错手杀了你……”孩子的哭声,亦将莫千泪的三魂七魄唤回现世……
惨变骤生,莫大师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滴…
嗄—
莫千泪流下的那滴血泪,滴在那柄未成型的剑身之中,使剑身形成一滴血泪的痕迹,这就是后来的那柄泪血剑。
“儿,这个离愁箱子是凶邪之物,本应毁之,只是我也是一个铸剑者,总明白要将一生心血毁灭是件极痛苦之事。”莫大师抱着哭泣的小孩讲道。
“我将此剑带走,你的离愁箱子将永远不能铸造成功,发挥十足的威力,也许这是最好的处理方法。”莫大师握住那柄刚成型的泪血剑。
“还有你的儿子,我也一并带走,自己的亲生父亲,就是杀母仇人,相信你也不希望他知道这个真相。”莫大师抱着年幼的萧清流,拿着泪血剑离开。
“宜情……”离愁之旁,只剩莫千泪一人拥抱一具冰冷的尸首,他一生最爱的女人张宜情。
还有的是他一生的遗憾,不能弥补的遗憾……
正大镖局,飞花浅香的屋内,梳妆台前。
飞花浅香正在镜子前梳妆,张东临将一朵红梅装饰到浅香的黑发上。
“漂亮吗?”张东临看道。
“看着很漂亮啊,多谢张二当家的梅花……”飞花浅香在镜子前梳妆道。
“朱雄和萧清流已兵分两路向正大镖局进攻,朱雄一路更已到了市集一带,这表示,他们之间的关系,已因你而决裂。而大当家已接纳我的建议,先除外敌,再安内乱。”张东临讲道。
以天赋本钱诱惑男人,分化男人,并讨好那些男人,是飞花浅香所心甘情愿做的事。
只是今次,飞花浅香的心中不自觉地心存愧疚,在她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名字……萧清流。
除了陆不群,张东临很少向人谈及正大镖局的事,但今天他竟不断向飞花浅香说着,原因是他很高兴!
浅香明白到张东临的喜悦,并非来自她分化朱雄和萧清流。
也许由始至终,张东临根本没有将朱雄两人放在眼里,他所重视的,他所在乎的,永远只是‘他’。
洛阳一个市集。
“走呀!猛狮堂的人马杀来了!快走呀!”只听有人喊道。
踏!一柄可怕的金狮刀来了,一个可怕的人也来了。
“堂主,是否需要等待萧清流和长空一路来会合?”寒离讲道。
“我猛狮朱雄一人一刀,纵横江湖十五年,还有需要等待的事吗?寒离,我朱雄有你同行,一切足矣,就让我们兄弟痛快地战一场吧!他娘的张东临,老子今次就要在你的头上撒尿,哈哈……”朱雄抬头大笑道。
豪情壮语,却掩盖不了内心的悲伤,寒离虽冷眼旁观,但却感同身受,与朱雄同体忧愁。
“堂主……”寒离心道。
朱雄兵临城下,神威凛冽,市集之上的人们早已逃得十之八九,但凡事总有例外…
噗—噗—噗—
一个汉子在杀猪,持刀将猪肉切成一块块,他正是神手亢龙。
啪—啪—
“好,正大镖局中总算还有一个汉子!”朱雄听对方切猪肉的声音,不禁赞道。
“正大镖局的汉子并不少。”神手亢龙切猪肉道。
“嘿!张东临也算是汉子吗?”朱雄冷笑道。
“我们的大当家陆不群绝对是个汉子!”亢龙抬头讲道。
“你的刀绝不止用来屠猪。”朱雄抬头道。
“当然也可以屠狮!”亢龙重重一刀直接劈碎了猪肉和菜墩。
“敢在我面前说屠狮两个字的人,没有一个可以活着,你叫什么名字?”朱雄问道。
“行不改姓,坐不改名,正大镖局十一强人之一,神手亢龙。”亢龙挥刀道。
“好汉子,且看你的猪肉刀能屠狮,还是我的金狮刀能斩龙!”朱雄看道。
霸绝狂刀—问鼎神州~
吼—
“好!来吧!”亢龙挥刀看道。
既然张东临与陆不群达成协议,先处外忧,神手亢龙自是身先士卒,出战朱雄。
铮—
当—
两刀力劈如山,撞击之势,硬生生将地面挤爆,裂陷入地,击力之猛,可想而知。
吼—
朱雄的刀极刚,神手亢龙的刀亦硬。
轰~
铿—
“神手亢龙,你果然是个不可欺的汉子。”朱雄拼刀道。
“朱雄,你亦有资格做我的对手……”亢龙拼刀见道。
铮—
“正大镖局中竟有如此狂霸之士,他的气势雄猛刚直,绝对是一条不下于堂主的好汉!”寒离在对面观战道。
嘿—
轰~
神手亢龙手中刚劲一吐,轰然一声!两人各自后退,地上却已被两人的霸气、刀劲轰个稀巴烂。
朱雄退了五步,神手亢龙也退了五步。
砰—
乒—
“!!”亢龙手中的刀碎成几块。
沉—
朱雄将手中的金狮刀插入地上,表示他不占人便宜。
啊?!
“堂主……堂主他……”寒离看道。
“朱雄你干什么?”亢龙感到奇怪道。
“好汉子,你还未败,败的只是你的刀,我们空手再比过。”朱雄讲道。
“我最强的就是这双……手!!!你弃刀不用,算是让我吗?但我能肯定,你绝对让不起。”亢龙挥手冲过来道。
“来吧!”朱雄握拳道。
轰—
铁汉的身体是铁铸的,铁汉的心亦是千锤百炼而成,他们活着是为了义,是为了燃烧生命之火!生命之狂傲!
四只手,两双铁拳,震撼着整个洛阳城,也为了这一场猛狮堂与正大镖局的终战揭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