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英雄列传之英雄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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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悠悠空余恨

张东临与莫千泪会面之后,已即时返回正大镖局。

“禀告张二当家,你离开之后,正大镖局发生了大事……”门口的守卫在禀告。

“什么!胡悠死了……”张东临听着惊讶道。

张东临回来后收到的第一个消息,竟然就是陆夫人的死讯。

事出突然,张东临急忙找陆不群了解事情的真相,但是陆不群的丫环春香,却挡在门前……

“大当家已经病了九天,他说不想见任何人,特别…特别是…张二当家。”丫环春香讲道。

虽然春香在门外挡着张东临,但却挡不住屋里传来的阵阵药草味。

“胡悠之死,对他的打击很大,心情自然不好,看来他不止生病,还在恼我……”张东临在门外心想。

“春香,你要好好照顾大当家。”张东临嘱咐道。

“遵命。”春香点头道。

“胡悠竟用一死来离间我和陆不群的关系,这个女人果然死得很毒……可是,她的死,我实在是难辞其咎。”张东临经过一座石桥,边走边想道。

张东临默默承担了逼死胡悠的责任,对于陆不群,他亦是个有情人……

陆不群屋外的一条小水沟,水沟里流着一些不应该流出的东西。

“啊!这是什么?”张东临伸手摸向水沟里。

张东临随后抬头一看,发现水沟里流出的东西,竟是来自陆不群的屋里,而他的屋里却恰好传来一阵药香味。

初春时日,却仍奇寒刺骨。

院子里,却有三个人,丫环春香、许盖以及洛阳的大夫。

张东临却坐在亭子里,独自饮酒。

“大夫,你大概不会不知道这碗是什么吧。半个月来,你一直开着这帖药方,但本来应该流入我们大当家肠胃里的药……我却在水沟里发现了,我实在不明白,幸好我知道有人一定明白的。”张东临手拿酒杯看道。

“张先生,这……”那大夫伸手道。

“如果你们想不起原因,那一定是因为这里太热了,人太热的时候,总会有很多事记不起来。”张东临喝着酒道。

“许盖,还不为大夫宽衣。”张东临突然道。

“不,不用了,这衣服是万万宽不得啊。”大夫挣扎道。

初春溶雪,比寒冬的天气更为严寒,如果把衣服脱下来,只有慢慢冻死,张东临的逼供方法,简单而有效,更不失他的温文尔雅。

“那你想起什么?”张东临手拿酒杯笑道。

“我根本没看见过大当家,也没有看见过他的家人,我只是进来后,一直在为这间空屋子看病……”大夫连连挥手道。

“啊!那你连两个小儿也没有见过……春香,那你热吧。”张东临看向丫环春香道。

春香毫不犹豫地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这少女早已有了拼命之心,陆不群的下落,她决不会透露半句。

“!!”许盖在旁看着惊讶道。

“春香,难道你要冻死在这里?”张东临低头问道。

“春香父母早亡,当年幸得陆夫人收留才活到今天,夫人待我实在恩重如山,既然夫人已死,春香愿赴黄泉侍奉夫人……”春香身上已结起微微的薄霜,看来她命不久矣。

“张二当家,许盖有话要说。”许盖抱拳道。

“你说吧……”张东临看道。

“如有一天,许盖被人逼问有关二当家的事,许盖绝对会像春香一样,宁愿冻死也不会说。”许盖抱拳道。

“春香的确是身为正大镖局中人的一个好榜样,许盖,你好像还没娶妻,这丫头春香就交给你了。”张东临转身离开,他并不喜欢为难有骨气,有情义的人。

“二当家,多谢你。春香,已经没事了!”许盖抱着春香道。

“张二当家…多…多…谢你饶我一命。”寒风凛冽,春香已冻得脸色苍白,许盖将她抱入怀中。

呼~

随着一阵风吹过,张东临缓缓地离开,没有再为难春香,因为他同样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而且在他心中,也许已盘算到他想知道的事……

梅花树下。

只听‘啪’的一声,张东临伸手折断了一技梅花,叼在嘴前,而独自坐在梅花树下的石凳上。

每当独自沉思的时候……张东临总喜欢含着一枝花,一枝他喜欢的梅花,就如他少年时一模一样……

任何事都是经过一番努力,一番忍耐才有成果,张东临绝对明白这一点,所以他喜欢傲雪不屈的梅花。

“胡悠死了,他的两个儿子失踪了,他亦离开了正大镖局,那么……胡悠的死,看来已产生了一定的作用……”张东临开始明白,事情不会如此简单。

‘啪’的一声,叼在张东临嘴前的那枝梅花掉落在地上。

“为何你总是不能明白我的苦心,为何你总是不能接受我的…你为何总令我伤心,总令我为难呢?”张东临双眼含泪,心中一直在想。

多年以来,正大镖局在张东临和陆不群的合作下建立,没有任何一人,正大镖局也不会有今日的成就。

但张东临所希望拥有的,又岂止是一个区区的正大镖局,他……绝对是个有情人!

长安猛狮堂前人马集结,从正大镖局远道而来的张宏青,年纪虽轻,却气势逼人,只一眼,徐崇等人皆尽俯首。

“除了张东临外,正大镖局竟还有这样的一号人物。”长空心中见道。

嗡……只听萧清流手中的泪血剑发出声音。

“啊!好强的剑气,看来这就是那把厚颜无耻的泪血剑?既然来了,何妨一见!”‘呼’的一声,只见张宏青借风力踏上屋顶。

喝~

呯!呯!呯!呯!呯!

寒离与萧清流心有灵犀,只见双腿一伸,力道何止千斤,百块瓦片已向张宏青激射而去,而萧清流亦同时纵身一跃而起。

既然两虎相遇而不能避免,那还等什么?

“你叫萧清流,果然有清流名士之风。”张宏青看道。

“空有清流名士之风,却也不能当酒喝。”萧清流见道。

“能豪情万丈,也不介意厚颜无耻。”张宏青讲道。

‘铮’的一声,一柄碧绿色的剑从张宏青身旁拔出,快得只见青光,那是张宏青的佩剑—青霜。

‘铮’的一声,另一柄白银色的剑亦同时破风而出,也是快得只见银白色的光影,那就是萧清流的佩剑—泪血剑。

嗖—嗖—嗖—嗖—嗖—

嗖…嗖…

一时之间,破空之声不绝于耳,漫天剑影,直把青空掩盖,只是两柄剑并未有撞击过。

长空闭上双眼,仿如没有反应,只因高手较量,肉眼已不足以看清实际情况,赌桌上的听骰技巧,令他拥有比常人强上百倍的听力。

“他们一合共出二百六十剑,但却未有一剑相交。长江后浪推前浪,真是英雄出少年。”长空闭眼听道。

“我们助张宏青堂主。”那群猛狮堂的手下持刀道。

噗!噗!

“旁人不得多事。”长空挥手弹出几个骰子。

呀~呀!

呯!呯!呯!呯!呯!呯!呯!

骰子应声弹出,直穿透几个猛狮堂人马的身体,他们相互惨叫。

寒离视若无睹,更漠不关心,因为他知道全无杀气的武斗,不过是一次当世两大年轻高手的比试。

少年争雄之战,寒离并不在乎,他只在乎生死攸关的决战。

“你用剑快绝,只因拥有一双灵活的手。”张宏青挥剑道。

“但用来杀人的剑,并不在乎快与不快。”萧清流持剑道。

嗖—嗖—嗖—

“难怪义父动用正大镖局不少高手来狙击你。”张宏青持剑道。

“可惜他不一早动用你。”萧清流挥剑道。

的确,萧清流可一剑杀无首金虹,制飞花浅香、鬼畜梦贫。但是,上百剑已过,他仍未在张宏青身上占上风。

“我没有说过要来对付你。”张宏青转剑道。

“那就更可惜!”萧清流持剑道。

嗄……

大街之上,无数剑劲破风而来,群鸟被逼飞鸣,瓦片飞散而出。

如此快绝的剑法,如此飘逸出尘的风姿,试问场中谁人能及,猛狮堂众人开始明白,张东临派张宏青远道而来,绝对没有低估猛狮堂。

“你姓张?是不是张东临的张,但据我所知,张东临在世上并没有亲人。”只听‘铮’的一声,萧清流收剑道。

“亲与不亲,并不在于血源关系。”‘铮’的一声,张宏青同样收剑道。

“你很狂莽,就不怕被人背后一刀砍下你的脖子。”萧清流转头道。

“只敢在背后出刀的人,有何好怕。”张宏青挥手道。

张宏青着地之处,竟在寒离身前不足一尺半,寒离若要偷袭,绝对有机会。

“猛狮堂的人,没有一个是在别人背后出刀的孬种。”寒离双手怀抱地转眼道。

“我信,任何一个男子汉都不会这么做,尤其是猛狮朱雄。”张宏青转眼道。

“但若堂主有令,我也会做个孬种。”寒离听道。

“看来你是个习惯于忍耐受苦的人。”张宏青听道。

“也许他是个不习惯享福的人吧。”长空在身后道。

“好,好一个汉子,朱雄太有福气了。”张宏青转头道。

“张东临更有福气,潇湘夜雨青衣客张宏青,独具慧眼,举手投足都是一个皇者。”长空看道。

“啊!阁下是个赌徒,一个很少输的赌徒气味。能够使一个雄心早葬的强者再踏江湖路,猛狮朱雄的确有独到之处,能死在这种人手中,相信我大哥也会觉得高兴。只是我跟余通不同,我从不认为被杀是件愉快的事。三位,我们一起喝酒吧。”张宏青挥手道。

“你知道我跟张东临为敌,还敢跟我喝酒?”萧清流问道。

“义父派我来接收猛狮堂,没说过要我杀你,更没说不可跟你喝酒。没必要的性命相拼,我从来不做。”张宏青听道。

“你应该还要为兄弟余通报仇!”寒离说道。

“仇…我已经不记得了,已经过去的事,应该忘记的事,我连想都不会去想。”张宏青转头道。

“对,痛楚正如一件回忆,不应该回忆的事,我也不会去想。”寒离抬头道。

“就如拥抱女人一样,除了当下的快感,快乐不过是一种回忆,所以我从不回忆过去曾拥抱过的女人。”张宏青转头道。

“但我却喜欢回忆曾拥抱过的女人,回忆她的体香。”萧清流心中想起了飞花浅香。

“趁我初到长安,今晚就与三位同喝几杯吧,我有一坛从关中带来的白酒,酒味是极好的。”张宏青挥手道。

“我萧清流好酒如命,有好酒怎会错过。”萧清流转眼道。

“张宏青这家伙干什么……”在旁的冯章看着心想。

“请!”张宏青在门口挥手道。

萧清流、寒离和长空三人,明是山有虎,却是偏向虎山行。

啊!寒离却在门口看到徐崇。

“徐崇,你的人头还在脖子上,实在太好了,因为堂主很快就会回来取。”寒离伸指道。

“哼!他已是一头垂头丧气的狮子,又有何可怕,他若敢来,准叫他死在猛狮堂内。”徐崇转头道。

“今晚是我作东请客宴会的日子,不要说些不愉快的话。”张宏青谈笑用兵,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对,久闻猛狮堂的酒不易入口,我们既敢前来,就要将之喝干才走。”萧清流听道。

“赌钱与喝酒又怎可少得了我这个老赌鬼……”长空坐下来道。

“各位!请不要客气。”张宏青在桌前挥手道。

桌上摆满了佳肴美食,这本是为了张宏青今天上任猛狮堂堂主而预备的。

“朱雄已是一头失去雄心的狮子,他绝不敢来。”徐崇看道。

“若你低估他的能力,你将会是第一个死的人。”寒离听道。

“对,朱堂主一定会来,而且一定会带着他那股凛然不屈的豪情回来,到那时你的人头不一定能保住。若不信,我长空来做庄,给你们开一个盘口。”长空拍掌伸指道。

“但只怕筹码会太大,你们输不起。”张宏青坐在桌前听道。

“大不了押上三个不值钱的人头,怎会输不起。”萧清流坐在桌前讲道。

“哈哈…今天有幸遇上三个豪赌之人,我张宏青怎可放过这个豪赌的机会。”张宏青挥手笑道。

“好,我长空平生不离赌博,今天更要做庄又做闲,就用自己脖子上的人头做注,全押给朱堂主好了。”长空抬头道。

“我的头在十年前一早已押给堂主了。”寒离在身后道。

“既然大家押得高兴,我萧清流的头又怎能不押。”萧清流看道。

一场可怕的赌局,一次不可回头的赌命游戏,萧清流三人竟以性命相博,跟张宏青对赌。因为他们对朱雄有绝对的信心,对自己的眼光也有绝对的信心。

但神算贾仙行刺朱雄一事,张宏青当然知道,所以他必然心中有数……

其实朱雄若不来,这三人也将必定要在此以死相拼。赌局,不过是个多余的盘口。但是,猛狮堂人多势众,他们根本毫无胜算的……

春回大地,冰封的河流,出现潺潺的流水。

路旁的泥土,长出了幼嫩的芽条。

郊原冰雪消融,冰层始解,尽是初春景致。

长安街头……

鸣……

那些狗亦感染到这份人间浓情。

踏!踏!

只因一个人的重现。

汪……

甚至连懒洋洋的狗也感到这份暖意,纷纷醒来。

哇……

“乖乖……不要哭…”一位妇人怀中抱着小孩,那小孩正在哭。

喔!

哭泣的小孩,亦察觉到一份令他们安心的暖意徐徐吹来,立即停止了哭声。

而成年人,更深深感到一份他们期待已久的愿望,向往多时的心愿,即将再次降临……

今天,他们终于如愿以偿了,他们都笑了。

朱雄拿着金狮刀,昂首阔步,踏进长安街头。

长安城中的百姓,无不夹道欢呼,长安的猛狮苏醒了。

朱雄,就代表着长安人凛然不屈的精神,他们深切盼望着朱雄重现,并将正大镖局的势力赶出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