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想衣后背之上密密出了一身的细汗,她身上只披着一件中衣,湿漉漉的已然贴在身上,慌得连带子都没有系,可谓是衣不蔽体,狼狈之极。床上的枕边有匕首和迷药,她跃上床里,一手捞起匕首,一手抓起迷药,然后又踢开丝被一骨碌钻了进去。
青璃双肩耸动,他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压低声音说道:“想想啊,你这么急就上床等着为夫我了?”
云想衣握紧匕首冷哼道:“想上床你就过来试试!”说完又恨恨道:“是不是骨头又痒痒了?我拿刀给你磨磨”
“哦哈哈、诶呦……”青璃悠闲自得地坐在桌边,失笑道:“啧啧啧……看看这是什么?”他一手掀起了那件盖在珍珠上面的物件,挑在指尖,云想衣直想晕死过去算了,那竟然是自己的肚兜!
她咬牙切齿道:“你个混蛋!”
“是挺混蛋的,”青璃拿起肚兜轻佻地放在鼻尖嗅了嗅故意笑道:“好香!”说完又低低笑了起来。
“你!”云想衣恨不得拿匕首在他身上捅上十刀八刀的,她强忍住跳起来的冲动愤然问道:“你到底来做什么!”
青璃将那件肚兜又盖在珍珠之上,屋内顿时又暗了起来,他慢慢走到床前,见她一手匕首就横在胸前,不由得挑眉,他看着严正以待的她,双眸闪烁着璀璨光华:“你能看见了?”
云想衣心中大乱,他实在是可怕,她不敢全然说谎,睁着眼睛故意瞪大盯着他不甘道:“是能看见一点光亮了,模糊得很。”青璃突然俯身贴近她的脸,她的匕首就架在他的颈间,他的脸放大在她的清亮双眸,这珍珠的余光足已看清他这张想划上几个道道的俊颜。
“别动!”她喝道。
“你别动才是。”青璃认真道:“看得清我么?”
他的气息就吹拂在她的脸上,云想衣偏过脸,身体已经绷得死紧:“看不清。”
青璃叹了口气,一手拨开颈间的匕首坐在床边,他入怀拿出一小瓷瓶放在她的枕边,说道:“这个是母后的贺礼,是个珍贵的药物,据说对眼睛很好,我拿了来给你。”
云想衣愣住:“你来就为了给我送这个?”
“那你以为我想干什么?”青璃一脸的坏笑:“难不成想想想做点别的什么?”
云想衣在他面前挥了挥匕首咬牙道:“我想杀了你!”
“别一天到晚的喊打喊杀的,”青璃歪着头不以为意:“好歹咱们也快成亲了,再不济我也是你未来的夫君不是?”
“哼,”云想衣冷哼道“废话少说,药送到了快点走!”
“呦!”青璃撇嘴:“我巴巴地给你送来,就这么急着赶我走?”
“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还想呆多久?”云想衣将左手手心的迷药以指挑开了些。
“原本是打算送了药就走的,”他突然探过头来:“可是现在又不想走了。”
“为什么?”
“因为呀,”他伸手抚上她的脸:“因为本王实在有点好奇,这张面皮下面的脸是什么样子的……”云想衣匕首一划,他连忙缩手,紧接着快如闪电直擒向她的匕首,她左手刚一扬,颈间穴道已然被点,顿时星碎的药香弥漫开来,青璃挥袖退开身去。
她已不能再动,庆幸的是迷药已经撒出去了,虽然这药粉对她无用,可对付一般人足以迷倒二三十人了。
青璃掩住口鼻,仍挡不住窜入鼻尖的香气,他已经预料到这是什么药了,因为很快就已经有些眩晕,他索性一把掀开云想衣身上的被子,在她尖叫之前飞快出手,点住她的睡穴,云想衣眼睁睁看着他两指疾点过来,登时陷入了昏睡之中。
被下的女子娇躯玲珑有致,可青璃却目不斜视,他连点她身上几处大穴,几乎费劲了力气,眼前一阵眩晕,这个丫头,稍微有一点松懈就要吃她的亏,立时在舌尖狠狠一咬,口中尝到了腥甜,这才又恢复了一丝清明,青璃暗自苦笑,这回想走怕是也走不了了,他转身打量起云想衣的闺房,思讨着如何下手。
云想衣做了一个梦,迷糊之间自己仿佛赤身裸体光着脚走在雪地上,冰天雪地她又是羞愧又是寒冷,就像儿时寒毒发作之时的就要将自己冰冻,眼皮似有千斤重,她挣扎着想动却动弹不得,后来突然间靠在了一个火炉上,那火炉将她缠个死紧,她想不通火炉为什么有手有脚,只是这突如其来的温暖让她舒舒服服的进入了新的梦乡。
次日已是日上三竿,云想衣伸了个懒腰这才转醒,忽然想起昨晚的事,她立即跳下床来,却一下愣住了,她身上穿着整齐,里面是那覆盖在明珠上面的那件水蓝色肚兜,外面中衣褒裤都已换上,她伸入被子一摸,仍有余温,屋内柜门大开,被子换了干的,衣服换了干的,谁做的?那个混蛋昨晚来送药,难不成他……想起梦中那温暖的火炉,有手有脚,将她紧紧环住,云想衣突然打了个冷战,她心下大惊连忙扯开衣带,身上并没有一丝的痕迹,她也没有任何的不适,想起他好奇的话,又急忙跑到镜边,还好,还是这张假脸。
云想衣刚松了一口气,忽然发现在她的颈窝处,有一个浅浅的红痕,这是什么?揉了揉,还在……忽然想起蓝夜姐姐身上常有的痕迹,她登时明了,混蛋!照着镜子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幸好别的地方没有,只是她的颈子上面挂乐一个青玉,眼熟得很,这不是他娘给他娶媳妇的那块么,他竟然在她的衣物中翻出来戴在了她的颈子上,他想干什么!这个混蛋王八蛋,想必是还来不及做什么就晕了……不对,那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换衣服,换被子,想来也是他擦干自己的身子了……
“青璃!”云想衣拾起仍旧放在床头的匕首狠狠甩向墙上,稳稳地扎入了墙体:“杀了你!”
隔间的巧巧不知什么时候被点住了穴道,云想衣收拾了下凌乱的屋子,这才拍开她的穴道,转身走回自己的床边,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枕边有一个瓷瓶,她拿过来打开瓶塞,顿时一股清香漫延开来,仔细闻乐闻,不过是明目的药丸,天山上面一抓一大把,想着他就是借着这个由头夜闯她的闺房,心中恼火起来,一把摔在地上!
不多时巧巧揉着眼睛过来搀扶她洗漱,直说着自己起晚了,映绿去天远那边伺候了,这竹苑只剩下她主仆二人,倒也清静许多。恹恹地吃了些早饭,只觉头疼,云想衣叫巧巧扶了她去恶前堂,云母刚刚送走了张媒婆,她见了云想衣顿时喜笑颜开:“衣衣啊,这事呀,成了!”
说着挥挥手叫巧巧下去了,她把云想衣按在椅子上面,点着她的鼻尖笑道:“这次还多亏了你啊!”
云想衣是云里雾里,她登时不解道:“什么事成了?什么多亏我了?”
云母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多亏了你啊,不然我这做娘的孩真猜不透他的心思呢!”
“什么心思?”云想衣突然又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果然,云母笑道:“就是元府的小姐啊!”她挨着她坐下飞快说道:“今天一大早我就找了京城有名的张媒婆,叫她去了一趟元府,原本也是想探一探口风,谁曾想那媒婆回来与我说元府夫人答应了,那小姐也在场,元夫人先是问了她,她竟然欢喜得连连点头……呵呵……刚才我叫张媒婆将天都的生辰八字拿去了,今晚咱们就在家等好消息吧!”
“娘啊,”昨晚她说了什么?她只说是元府的小姐啊,这元府除了元静宸还有一个青筠啊,云想衣无力道:“你知道元府有几个小姐吧?”
云母奇怪地看着她点头道:“我当然知道啊,全京城有几个不知啊,元府庶出的小姐有如嫡女,虽是有些淘气,但是据说也是贤良淑德……青筠这个丫头啊,我见过几次,与我年轻时候脾气秉性很像,我真挺喜欢的……”说完又喃喃道:“虽然她是庶女吧,但是家境也算门当户对,况且她姐姐就是当今太子正妃,会不是有点高攀的嫌疑了……啊呸呸呸,我可没有那些门户之见,关键是我儿子喜欢就好!”
贤良淑德……云想衣抚额,这怕是元夫人放出来的风声吧,那丫头估计乐得都找不到北了……娘内,冷眼看着她一脸的喜气,突然想说,关键你儿子喜欢的不是这个元小姐……
她娘俩正是各想各的,忽然小厮来报,喜娘送喜衣来了,云想衣闻言愣住,云母已然叫那喜娘进来了,她手捧一件大红喜衣,真是凤冠霞帔红得刺眼,她转头欲走,却被云母一把拉住,只好又坐回椅子上面。
云母将喜衣打了开来,只见上面凤展翅、流金穗、裙摆滚金小花边,领口之处刺绣更显精美华贵……她还未夸上一夸,云想衣不耐烦道:“收起来吧,金光闪闪、瞎子都能看见金光了。”
那喜娘跪在地上诺诺道:“小姐看看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还是试试吧。”
云母连连点头,云想衣冷哼道:“我一个瞎子也看不见,穿什么衣服不都一样么,就这件不用改……”
喜娘看向云母,她连忙摆摆手,叫小厮带她下去领赏去了。
“衣衣,”云母正色道:“如果不愿意与五皇子成亲,那这婚事就此作罢,总有法子的不是。”
云想衣一手支着下巴在桌边:“谁说不想嫁给他了……”他说如果嫁给他,就连天上的星星都能给她摘乐来,这句话听起来,真是好笑。
“那你这是……”她犹豫道:“和小林子赌气?可他明日就要成亲了……”
“我成亲与他何干,”云想衣起身就走:“叫他们都去死!”
这……不是赌气么?朱剑红看着她走远的背影,喃喃自语。正要回房休息一会儿,只见云天都急冲冲的冲了进来:“娘!”
“天都啊!”她拉过儿子坐在一边:“你可真是傻,喜欢人家姑娘就早点告诉娘啊,你看娘替你做主,这姑娘咱就定下来了......”
云天都皱眉道:“娘——,你做主做了什么啊,青筠跑去问我,现在满京城都传遍了,这个傻丫头!”
“啊,什么?她去问你了?”云母拍手笑道:“这姑娘真干脆,甚合我意,甚合我意啊哈哈!”
云天都只觉头疼,青筠这个丫头,他一直当妹妹一般看待,平日里元枫总带着女扮男装的她与他们一起,可他喜欢的一直是那个她啊,那一****与太子青瑜一起回云府,在路上巧遇了乐散好施的元静宸,彼时她正弯腰扶起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并且将怀中的碎银都给了他,当时只觉奇怪,这是谁家的小姐,她回眸一笑,他顿时呆住。
后来元静宸偶然进宫,在宫中相遇,她随兴一首《遇》登时有如一块巨石扎入了他的心,原来她在意的,在意那日的相遇,结果,结果原来她遇见的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