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笑了笑没说话,心里却越来越犯愁。郑夫人许是有些迫不及待,见周氏眉间露出倦意,只说不在这边打搅,先过去了。周氏没有挽留,送她出门才回到屋里。
童若瑶换了一身衣裳,小玉端着茶进来,问道:“今儿那边定是很热闹的吧?”
小玉要留在这边看屋子,死活不过,并不知那边的热闹,童若瑶便笑着说了一遍。小玉听了遂笑道:“等小姐出阁,这边也会热闹的。”
八字还没一撇儿呢!童若瑶红了脸,瞪着小玉道:“看来你也想嫁了,要不我去回了老太太,让她给你寻个人,把你娶回去如何?”
小玉羞得一跺脚,嗔怪一声就转身出去。童若瑶连连打哈欠,她身体一向很好,睡眠质量也不错,自从小玉和陈妈妈来了之后,每日要做的事儿少了,反而不会觉得累。有时候晚上还会做梦,可昨晚偏偏做了噩梦,梦见观音寺里的罗刹菩萨全都活过来,追着要抓她,她跑啊跑,最后就吓醒了,再也睡不着,现在却觉得有些困。
拿起针线复又放下,和衣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功夫就睡过去了。
童若秋出阁,家里又少了一个姊妹,却好像一下子清净了许多。以前还有童若秋没心没肺地说些话,现在童若绾低眉垂目,童若瑶也懒得找话说,三姊妹都安静地坐着。廖妈妈服侍老太太吃饭,只偶尔听到一两声筷子碰上碗发出的声音。
刚吃完,张氏满脸笑容地进来,给老太太请安后,便笑着道:“一早就派人过来了,我也把庚帖……”
憋见三姊妹也在,张氏连忙止住,颇具深意地看了童若绾一眼,不说了。老太太挥手叫她们散了,三人才起身,刚走到门外,就听得里头老太太问道:“可叫人打听过了?不求别的,也要是个清清白白的人家才好。”
张氏笑道:“可不是清清白白的人家,郑大人和大老爷在一个部里,郑夫人和嫂子还是旧识呢,也算是知根知底的……”
老太太道:“这就好,眼下年纪也到了,留不得了。”
童若瑶禁不住看了童若绾一眼,只见她怔怔地站在原地,身体微微发抖,似是极力抑制着情绪。心中不觉一叹,穿过回廊,回到这边来。
如果母亲知道了,只怕又要急了。如今只希望大哥的婚事能说定,这样母亲才能少些烦恼。
郑夫人似是铁了心非要童若绾给她做儿媳妇,第二天就来见张氏,把八字合成的结果拿出来,自然是皆大欢喜。老太太点了头,张氏心里别提多高兴,反正这个女儿是不能继续留在家里了。
童二老爷听说却着实惊讶,他还寻思着与顾家结亲。张氏冷哼一声道:“顾家家大业大,老爷也忒把她当回事儿了?顾家老夫人虽嘴里说三丫头好,谁知道心里怎么想的?倘或昨儿秋儿出阁她老人家来了,有一两分可能也未可知,但昨儿顾家并没有来人,只把贺礼送来了。”
童二老爷答不上来,张氏又道:“郑家也没甚不好,清清白白,又是官家,再说对方是正正经经的嫡出儿子,老爷也不想想三丫头。”
一席话说得童二老爷彻底无语,最后只得惋惜地感叹连连。张氏又说起童若秋回门的事儿,让童二老爷写下要预备的回礼,好找人出去办回来。
周氏听说郑夫人合了八字,情绪果然郁结,这一日,童老爹回来,亦是一脸的凝重,大有暴风雨降临的感觉。
晚上,周氏吃了小半碗饭就不吃了,童老爹也只吃了一碗饭,让童若瑶和童若远也紧张地吃不下,纷纷放下碗筷,看着二老。
童老爹鲜少如此,看起来虽是严肃的人,但和往日差别甚大,最明显的便是周氏只吃了一点儿,换做往日,童老爹会叫她再吃一些。可今天,童若瑶看了一眼童若远,在童若远眼里只看到迷茫。
陈妈妈觉得不对劲,走过来拿起童老爹面前的晚去添饭,童老爹才回神,见一双儿女紧张的模样,脸色才好些了。“我不吃了,给夫人再添一些来。”
周氏也示意不必添,又怕童老爹担心,补充道:“许是天气热的缘故,无甚胃口。”
“以前就听大夫提过,娘是阳热体质,明儿陈妈妈去市集买些荠菜和鸡蛋,荠菜切碎和鸡蛋一起炒。倘或能找到银丹草也好,拿来泡水当茶喝。”童若瑶一边说一边在脑袋里搜寻着以前大夫提到的话,用药固然来的快,焉知是药三分毒,还是注意饮食才好。这些东西原也不算贵,以前在李家村,院子里还种着这些。
陈妈妈记下,笑道:“小姐真是细心,若还要什么只管给我说。”
童若瑶点点头,周氏勉强扯出一抹笑,童老爹怔了怔。依稀记得,自从瑶儿十岁开始,妻子吃药的时候便少了许多,想来也是多亏了瑶儿细心照料。这些年自己一味读书,对她鲜少管教,却依旧这般懂事,越是这样想,越是觉得自己愧对瑶儿,脸色也愈加沉重。
童若瑶瞧着,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又补充道:“大夫说像娘这样的体质,最易虚火旺盛,到了夏季多吃寒性食物才好。”
童老爹喟然点点头,叫他们兄妹吃饭,他则往正屋去了。周氏似乎才擦觉出童老爹的不对劲,忙跟着回去。饭桌上就剩下兄妹两个。
陈妈妈听了方才童若瑶的话,又问起那些是寒性食物,童若瑶凭着记忆说了几个,“这个季节大概也只有这些,可我并不知上京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