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笑道:“前头六个月都是这样,满了六个月就会觉得身子愈发沉重,不过张大夫虽说三个月后胎儿稳妥,还是要注意着。”
童若瑶微笑点点头,旁边吕氏似有些不放心,眉尖微蹙,“岂止前三个月要注意着,从有孕到临产都该注意着才好。若瑶身子骨单薄,如今怀胎三个月,瞧着却愈发清瘦。”
老夫人也露出担忧的神色来,“不是没什么反应么?可是胃口不好?”
“哪里,比以前吃的都多,午饭前要吃点心,晚饭前还要吃点心,可到了正餐上,任旧比往日吃得多呢!”童若瑶说着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小玉她们常说,我的饭量都赶上大男人了。”
“能吃才好,就怕不能吃!”老夫人放心地笑起来,目光甚是慈爱。
崔氏笑道:“二嫂子是有福气,当初我怀铭姐儿的时候,一开始闹得厉害,后来又胃口不好,生她的时候又……”
想起那惊心动魄的场面,众人也是一副后怕的模样,童若瑶笑着宽慰道:“如今弟妹也大好了,可见是铭姐儿带来的福气,说到底弟妹也是有福气的。”
崔氏血崩之诊虽然得了张大夫的治疗,没有生命危险,对身子骨的损伤却大。她的福气是,她生了铭姐儿,黄氏却任旧对她极好,任旧十分高兴抱了孙女。可自己,倘或……
许是自己多心吧,童若瑶打住想法,“怎么不见二婶子?”
“外头庄子上的管事们一大早就来了,母亲和管家都忙着。”说到这里,崔氏似是想起一事来,问道,“听说二嫂子种的金豆收成不错?”
老夫人对此事也极是有兴趣,童若瑶来不及回答,她便若有所思地道:“我记得去年在南边种出来却没有成熟就都死了,莫非金豆在南边不适应,反而适应上京的气候?”
“好不好孙媳也不确定,要等看到实物才知道。”
吕氏道:“廷煊也是,随便得了些种子就拿回来叫种着瞧瞧,咱们都不知这金豆有何用途,收成好又能如何?”
童若瑶垂下头,尤记得顾廷煊说过,得到种子的时候,他和顾炎还吃过用玉米粉做成的吃食。玉米种出来,自然是拿来吃的。可顾廷煊不在,自己说再多也无用。更何况,种植金豆的土地是自己的陪嫁。
老夫人淡淡看了吕氏一眼,语气略显生硬,“什么用途咱们现在不知道,等廷煊回来自然就知道了。廷煊从外面带回来的东西也不算少,咱们大夏没出现过的,咱们都没见过的,多得去了。”
吕氏点头称是,语风一转,“廷煊他们出门已经两个月多,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
一般而言他们若只是查看生意、收账的话,最多两个月就能回来,今年因为一路上要寻找晴儿故而耽搁了,“现在晴儿被向老板送回来,他们得到信儿,行程就能快些,年前总是能回来的。”
吕氏任是担忧,“外面冰天雪地的,好像比去年还冷。”
窗外寒风呼啸,纷纷扬扬又开始下雪。黄氏满脸笑意,披着披风手捧暖炉进来,衣裳上还带着雪花,“老夫人大喜,今年几个庄子的收成比去年好了两成呢!”
一直没发言的郝氏,似笑非笑道:“今年风调雨顺,去年这上京一代闹了旱情,南边又没闹旱情,可见是二嫂管理有方,让收成好了。”
这话说的,好像老夫人那些庄子的收成好不好全在黄氏。黄氏暗暗冷哼一声,朝老夫人道:“银钱、粮食儿媳和管家皆已清点妥当,庄子上的几位管事也每人打赏了三十两银子的过年钱。老夫人要不要见见他们?”
老夫人笑眯眯地摇摇头,对黄氏很是放心,道:“让他们歇两天,等这第一场大雪停了再回去。”
黄氏点头称是,说了些无关紧要的家常话,待外面大雪渐渐小了,才从老夫人屋里散出来。
到了年底,顾家上上下下也都忙起来,而陈忠也将金豆运进来,童若瑶命婆子收拾一间屋子,作为库房存放这些粮食。许是房间面积小的缘故,瞧着那些堆积的大袋子,好像很多。
陈忠将收成做成了账本,罗列十分明白清楚,平均算下来,三亩地五担的收益。
“这金豆实在,重量却不轻,依重量而言,算下来比小麦每亩地几乎多出一倍!”陈忠道。
童若瑶微微一笑,随即叫小玉去给厨房的婆子说一声,叫多买几只鸡回来,想了想道,“就买没长大的****,咱们用金豆喂养。”
陈忠闻言,试探地道:“二奶奶种植金豆,莫非是拿来喂养鸡的?”倘或如此,那也太不划算,那块地虽然不多,好歹也有二十来亩,只一年人工开支就不知能买多少鸡了。
香雪道:“二奶奶是想瞧瞧,倘或鸡吃了金豆会不会有事儿。不过,二奶奶,咱们后罩房那两只鸡吃了金豆倒是一点儿事儿也没有呢!”
“那如果叫厨房把这金豆磨成粉,做成点心什么的你敢不敢吃?”
香雪想了想,犹豫地摇摇头,“二奶奶还是再喂喂鸡瞧瞧吧。”
童若瑶幽幽叹口气,与陈忠说了说明年播种的事儿,又打赏了过年钱。陈忠亦是不愿收,甚为惶恐地道:“今年年初二奶奶给的银钱已经是一年的。”
送走陈忠,童若瑶又跑去临时库房,瞧着那堆积起来的玉米。心一会儿飞扬起来,一会儿又沉甸甸地沉下去。
虽然天寒地冻,外面铺子的生意却一日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