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若瑶忙道:“母亲身边也需要人,再说都挨着的,倘或有事儿,儿媳不明白也会请教母亲和范妈妈。”
吕氏慈爱地看着童若瑶,笑着点点头,遂与方氏等人一道离开。童若瑶舒口气,耳根子终于安静下来,可也不过一小会儿,黄氏打发人来瞧了一回,老夫人也打发人来瞧了一回,整个下午,青松院门庭若市,来往不绝。
当顾廷煊傍晚回来,单凡瞧见他的人,似乎也不怕他了,纷纷朝他道喜。疑惑地回到青松院正屋,只见小妻子端坐在榻上,正与两个丫头一起捻线。
夕阳余晖映得屋里充满了淡淡而温馨的橘色,小妻子恬静的侧面也被染上彩霞,散发淡淡的光晕,而那发自心底的微笑,如流淌的一汪清泉,慢慢划过来,叫人不忍心打破这幅画面。
还是童若瑶察觉到他的目光,抬头看见他,便放下手里的活计从榻上下来。小玉和香雪也才意识到顾廷煊回来了,本能地福福身就预备告退,并肩走到门口,又不约而同地转身朝顾廷煊见了个礼,喜道:“给二爷道喜!”
顾廷煊眉宇紧蹙,深邃的眸子一点点燃烧起亮光,在小玉和香雪刚走到门外的回廊上,就听到童若瑶惊呼一声。
那顾廷煊竟然忽地抱起童若瑶在原地打转,真正欣喜若狂得有些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只是大笑道:“我要做爹了!”
小玉和香雪掩嘴好笑,心情愉悦,连天上的云彩似乎也都是红扑扑大大的笑脸。
“好了,快放我下来,你弄疼我了!”
此话一出,顾廷煊忙将童若瑶稳稳当当地放在地上,上上下下查看一番,目光在童若瑶小腹停留片刻,窘迫地问道:“可有没有不舒服的?”
童若瑶佯装恼了,别开脸道:“一个个的都问我这样的问题,好像非要瞧着我不舒服才高兴似地。”
“好了好了,我不问了。”
话虽如此说,结果哪里有不问的,一会儿看看童若瑶的脸,一会儿又看看童若瑶的肚子,惊奇、喜悦轮番在他深邃的眼底闪过,手足无措的模样惹得童若瑶忍俊不禁。
不过,问题很快又出现,那就是张大夫上次诊断却说没有,童若瑶道:“因为时间短呀,张大夫也拿不准,所以才叫我注意着!”
顾廷煊握紧拳头,“这老头儿老毛病又犯了!他就想看我笑话!”
想看什么笑话?童若瑶眨眨眼,不太明白。顾廷煊不禁后怕地道:“幸亏……否则,果真不能保住,看我不找他算账!”
话音刚落,外头就传来张大夫的声音,说是要把什么药典借回去研究,顾廷煊黑着一张脸出去,还把童若瑶给唬了一跳。竖起耳朵半晌没听到什么响动,后来再找张大夫,才知道顾廷煊把他想要的那本药理宝典送给了他,此是后话不必细叙。
顾廷煊还没回来,吕氏就打发人过来叫童若瑶和顾廷煊过去吃饭,说是要庆祝一下。小玉服侍童若瑶换了一身衣裳,哼一声道:“过去吃饭也好,让那起子人眼红去吧!”
掌灯时分,顾廷煊扶着童若瑶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往百寿堂去,虽然这样也让童若瑶有些不自在,想想总好过被他抱着去好些。
百寿堂格外热闹,连那些忙碌的丫头婆子脸上也禁不住荡起微笑。顾廷煊年纪不小了,比他小的顾廷之都做了父亲,如今童若瑶终于有了身孕,也莫怪范妈妈等人会那样高兴,瞧见童若瑶便走过来扶着她另一只手,又叫丫头把灯笼照的近些,免得瞧不见石阶摔倒。
童若瑶不禁想到一句话,女人一辈子,做一天的公主,十个月的皇后。自己现在的待遇,还真的有那么点儿像了。
众人都围着她,似乎连灯光也只照亮了她一人,而自己已经暗淡无色,不,是透明的不会再有人注意。秀珠收回目光,恍然想起,今儿下午吕氏得知张大夫来了青松院,特意打发范妈妈过去请张大夫来瞧瞧自己的病情,而范妈妈却带回来童若瑶有孕的消息,吕氏,就那样把自己抛之脑后,再没有过问一句。
整个下午坐立不安,为的不再是自己,而是……目光径直停留在童若瑶腰间,那里是孕育着顾廷煊的孩子,吕氏所有的心思。
满桌子都是清淡可口的吃食,吕氏殷勤地让范妈妈将每一道菜都让童若瑶尝了不便,细心地嘱托道:“有孕之后,多吃性温和的吃食,那些性寒、辛辣的都要少吃。”
童若瑶点点头,只是面对碗里高高垒起来的菜肴,才发现有个十分艰巨的任务,就是要将这些菜都吃完。
顾炎笑嘻嘻道:“难怪今儿早起瞧见枝头两只喜鹊,原是来报喜的。”
众人应景地笑了笑,方氏道:“九爷门外出现喜鹊,那便是九爷也有喜事了。”
说着看了明彩兰一眼,明彩兰冷哼一声,笑道:“九爷的妹妹十小姐大喜在即,自然也是九爷的喜事。”
顾炎笑容淡了几分,秀珠紧紧抿着嘴唇,微微垂着头依稀可见双颊一团红晕,吕氏已经向老夫人提过,老夫人说不管也算是默认了,何况无论怎么看,秀珠对哪潘公子也是有心的,否则潘公子的那件蓝色外衣,也该还给人家了。却非要说弄坏了要修补好了再还给人家,潘公子又十分识趣的堂而皇之在顾家住下。
郎情妾意,方氏的打算也只得作罢,眼睁睁瞧着秀珠注定要嫁给潘公子。她心里着急,少不得要极力撮合明彩兰和顾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