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若秋抑制着满腔怒意,淡淡道:“拜三妹所赐,一向都好着呢!倒是一直担心三妹,不知三妹夫对三妹可好?”
童若绾笑容不减,含笑盯着童若秋道:“二姐百事缠身,还不忘三妹,真是有心了。二姐,你说我好不好呢?”
她是容光焕发,明艳动人。童若秋虽然梳洗打扮一番,身上的衣裳颜色也鲜亮,可终究不及童若绾。
童若瑶朝香雪打了个眼色,香雪会意,忙笑着提醒道:“二奶奶,时辰不早了,估计那边要开席了。”
“是啊,二姐风尘仆仆地赶来,还没见着母亲吧?母亲听说二姐回来,正高兴着呢!”
童若秋欲要发作,又顾忌着是在别人家里,只得生生见怒意抑制下去,僵硬地站起来,“四妹带我过去吧。”
一路上再无人说话,到了千禧堂,童若瑶领着童若秋去给老夫人请安,没想到周氏、张氏、蒋蓉华都在老夫人屋里,张氏看到童若秋从外面进来,就忙从椅子上站起身,惊喜、激动各种情绪在她面部交织,最后化作热泪盈眶,走过来一把握住女儿的手,“总算是平安回来了。”
童若秋此刻见着明显苍老了许多的张氏,已经难过的说不出话来,一个劲儿地点头。母女相望片刻,周氏忙站起来笑着劝慰她们,张氏摸一把泪,拉着童若秋过来拜见老夫人,歉意地笑道:“让老夫人看笑话,大好的日子我们竟……”
老夫人慈祥地笑了笑,“别说见外的话,即便是相识的人久别重逢也难免动容,何况你们。快坐下歇歇脚。”
童若秋任旧上前给老夫人见了礼,才和张氏一道过去挨着张氏坐下,蒋蓉华朝童若瑶低声道:“听说二妹回来,婶子就急巴巴地想过来寻,不过想来二妹要过来拜见老夫人,我们便都过来在这里等着了。”
童若瑶点点头表示知道,蒋蓉华忽地目光一顿,童若瑶顺着她目光望过去,是童若绾款款从外面进来。
“晚辈给老夫人拜寿,祝老夫人寿比南山,福如东海。”娇笑声响亮,引得外面的人也侧目朝里面往,更何况屋里其他人。
老夫人对她似是不太熟悉,微笑点头又询问地看向童若瑶,童若瑶忙站起来道:“是孙媳娘家三姐,还来过家里两三次呢!”
童若绾随即笑道:“晚辈倒是第一次拜见老夫人,没想到老夫人看起来如此年轻。”
老夫人乐呵呵笑了笑,叫童若绾坐下。
没多久便开席,黄氏进来请大伙移步花厅,钱妈妈扶着老夫人走在前头。一顿饭吃得极是热闹,饭后,一部分客人略略坐着吃了些茶,就推说有事儿告辞。
张氏和童若秋寻到童若瑶,也说要不放心老太太,要先回去。童若瑶知道她们母女有话要说,何况老太太在家里,张氏确实也不能在外面逗留太多,便叫小玉将回礼送上她们的马车,“得闲了二婶子和二姐常来逛逛。”
童若秋好容易挤出一抹笑,点点头,便和张氏过去见过老夫人,向老夫人辞别。老夫人略作挽留,她们执意要走。便叫童若瑶送送她们。
彼时,戏台已经开演,吱吱呀呀唱着祝寿词。一直走到垂花门前,周围才安静一些,只有门上的婆子张罗着要回去客人们的马车。
临走时,张氏朝童若瑶道:“你二姐的事儿,侄女可别忘了。”
童若瑶点头,“二姐何时方便,给我说一声,我去找张大夫约定时间。”又想到孙博文,询问童若秋,“要不要去给二姐夫说一声?”
童若秋幽幽叹口气,却摇了摇头,淡然道:“随他吧。”
童若瑶禁不住有些心酸,童若秋说的风轻云淡,是对他彻底失去信心才会如此吧?张氏红了眼眶,忙低头掩饰过去,“外面日头毒辣,侄女快回去吧。”
目送马车远去,小玉也禁不住喟然长叹,却说不出话来,扶着童若瑶慢慢往戏台子处走去。
以前飞扬跋扈的童若秋,经过这段时间的洗礼,早已看不到原来的性子是什么样子。由此可见,赵氏再如何喜欢她,她一直没有身孕,又害了女人毛病,对她的心也淡了吧?
可,童若秋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害起毛病来?
“应该要生了吧?亲家夫人真是有福气,若瑶他哥哥又入了欧阳先生门下……”吕氏极是羡煞地与周氏闲聊。
童若瑶微笑着走过去,戏台上传来热火朝天的丝竹敲打乐曲,台下十来张桌子,坐着喜欢看戏的人们。老夫人坐在正中央,黄氏守在边上,时而吩咐丫头添茶续水,在台下客人说唱得好的时候,把预先准备打赏的碎银子扔上戏台。慢慢午后,喧哗不缺热闹。
吕氏看见童若瑶忙招手要她过去,低声微笑道:“你嫂子不能久坐,亲家夫人我陪着,你带你嫂子去屋里歇歇。”
正在听戏的蒋蓉华闻得这话,扭头朝吕氏感激一笑,道:“坐久了确实有些不适应。”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朝吕氏微微一福,便同童若瑶一道轻手轻脚走出来。
八月的天空,高而深远,蒋蓉华洞悉一切的话语,似是隔空传来,“你和你婆婆之间怎么了?今儿怎么没见着那个叫秀珠的丫头?可是因为她,你和你婆婆之间才不愉快?”
童若瑶淡淡一笑,“秀珠去了城外的尼姑庵,带发修行为老夫人祈福去了。”
蒋蓉华愣住,半晌才反应过来,蹙着眉头禁不住问道:“果真?”
“好了,别说她了,她要如何就如何吧。腿脚长在她身上,又不是别人能左右一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