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廷雯和顾廷茜立刻从椅子上下来,本来请安的早礼,就变成了她们姊妹给老夫人拜寿献寿礼了。气氛格外热闹而融洽,顾廷雯和顾廷茜的寿礼应该是黄氏预备的,虽不见得多名贵,关键是精巧别致,并且也有祝寿的意义。
老夫人同样很高兴,直到外面门上的婆子兴高采烈进来禀报,说黄氏的娘家人到了。黄氏忙不迭地迎出去,顾廷煊和顾炎外出办一些琐事,顾守成陪同黄氏去迎接。
吕氏、郝氏、童若瑶等人就在老夫人的屋里等着,待外面远远传来说笑声,知道是客人到了,众人不约而同地站起身。
只见外面红红绿绿来了一大队人马,有两位年纪略比黄氏年长的妇人,身穿绫罗绸缎,头戴金银珠钗,好不富贵,与黄氏那华美的装扮也不相上下。黄氏左右逢源,欢欢喜喜把客人迎进屋,顿时有种人满为患的感觉。
这两位一位姓李是黄氏的娘家大嫂,体态颇为丰盈。另一位姓杨,是黄氏娘家三嫂,看起来也只比黄氏大一两岁的样子,因体态纤细,眉目温和颇有江南女子的神韵。
李氏、杨氏领着各自带来的女孩儿们一起给老夫人见礼,说了吉利祝福的话,老夫人心情愉悦,让钱妈妈给两位女孩儿见面礼,笑道:“一路上可还好?两位丫头来了上京可还习惯?”
两位女孩儿年纪不过十三四岁,眉清目秀,笑容也得体大方,只说一路安好。又说上京是大地方,过来长长见识等语。
大伙寒暄一回,黄氏便将屋里其他人也介绍给李氏和杨氏,互相见礼,才落座,叫丫头重新上了茶。
老夫人乐呵呵道:“让你们从南往北地奔波,倒叫我老婆子不安了。”
李氏立刻放下茶杯笑道:“老夫人别这样说,自从你们搬来上京,轻易也见不着一回,难得遇上老夫人寿辰这样的好日子,我们来凑热闹打搅了老夫人,老夫人不嫌弃就是我们的福气了。何况,倘或不如此,指不定我们一辈子也来不了上京一回,可见是我们占了老夫人的光。”
黄氏娘家做得是茶生意,当年顾家境况不好,也亏得他们偶尔出手相助,后来做起缎面买卖,也少不得黄家帮衬一二。做生意的人,果然都是会说话的,李氏这张嘴也利索。
老夫人高兴地笑起来,很是受用的样子,笑道:“既然难得来一趟,就多住些日子。”
李氏笑道:“老夫人如此说,晚辈们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势必要打搅老夫人一些日子。”
略略吃了些茶,问清楚她们也是昨儿连夜赶路,今儿早上才进了城。老夫人便叫黄氏照顾着带她们下去歇着,因笑道:“到了这里,也和自家一样,别拘束了才好。”
李氏、黄氏领着两位女孩儿谢过老夫人,便下去歇着。黄氏的大哥这一次也来了,在外面由顾守成招待着,待女眷们都从千禧堂散出来,他才进来给老夫人请安问好。
黄氏要照顾娘家来的客人,童若瑶就闲不下来,因为那些管事婆子见黄氏忙着,有些事儿拿不定主意,竟找上她。
这种时候,自然不能推迟,少不得跟着婆子去料理一二。幸而大事件已经料理妥当,不外乎一些杂碎小事,这样一直忙碌到中午在回到青松院,才能坐下吃口茶。
童若瑶不禁长舒一口气,小玉笑道:“二奶奶吃口茶就去换一身衣裳吧,瞧您出了好些汗。”
童若瑶惭愧地笑了笑,“我还是适合当一只米虫。”
“说起来,今儿上午也就跑来跑去的,二奶奶第一遭难免有些不习惯。”
童若瑶倒想起黄氏来,她虽生了顾廷之,如今年纪也算是慢慢地上了年纪,身形看起来任旧婀娜多姿,单看背影与少女无异,指不定就是这样忙来忙去保持下来的。人到中年总是容易发福,吕氏因为之前一直被病症折磨,才显得消瘦而憔悴,如今病好了,人也圆润了不少。
正说着话,顾廷煊从外面进来,童若瑶放下茶杯迎上去,随手将他脱下的外套接住,道:“才从外面进来就脱衣裳,一冷一热最是容易着凉,你也该注意着。”
顾廷煊无所谓一笑,坐下来端起童若瑶刚刚吃过的茶杯,一仰头全喝下去,等童若瑶把衣裳挂好走过来,他长臂一伸,小妻子就落入怀中。
童若瑶慌忙四处张望,好在屋子里没人。虽然已经慢慢习惯顾廷煊人后赖皮的样子,可若是别外人瞧见,还是觉得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
其实,这样忙碌也没什么不好,黄氏故意将这些没要紧的琐事留给童若瑶,也恰好给了她足够的理由不去想秀珠的问题。老夫人的寿辰,眼下就是最要紧的事儿,可得了闲任旧忍不住会去想想。
秀珠怎么可能轻易就出家?而顾炎,言出必行,不管吕氏如何说,就是没有去秀珠去的尼姑庵,不但他没去,也不许其他人去。不过吕氏终究不放心,上午从千禧堂回来就打发范妈妈去了一趟。
秀珠任旧不愿意回来,可尼姑庵的道姑也不敢贸然收这样的女学徒,更不敢给她剃度。范妈妈打赏了些银子,就让秀珠带发修行,在尼姑庵住下。此事算是做了一个了结,当天下午,顾家远方亲戚陆陆续续又来了一些,老夫人的一位外侄儿,郝氏娘家也来了人等等不必叙述。
就连吕氏的百寿堂,也来了几位远客,吕氏的大嫂带着儿子媳妇,还有一位约莫十五六岁的妙龄少女。
大舅妈略比吕氏年长,大概因为家境不太好,操心的事儿多,看起来好像比吕氏大很多,身上穿着簇新的衣裳,料子算不得极好,不过应该也是中等偏上。表哥岁数与顾廷煊不相上下,看起来是个读书人,言谈举止规规矩矩。表嫂二十来岁,南方人,皮肤白皙水润,容貌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