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若瑶朝大红色被褥看去,只有她手掌大的小脸蛋,红彤彤的十分可爱。
黄氏把惊心动魄的场面重新说了一回,才叫老夫人帮着给孩子取个名儿。老夫人略一琢磨,道:“我就给她取个乳名吧,她顺利降生算得是贵人相助,一个是张大夫一个是她婶娘,以后可要记着他们的恩情,就叫铭姐儿吧,铭记在心。”
黄氏直点头说好,又谢老夫人赐名,便一口一个铭姐儿地叫起来。紧张了一个下午的气氛,终于缓和起来。众人接二连三地开始恭喜老夫人抱了重孙女,可铭姐儿不干了,咧着小嘴巴哭起来,老夫人忙叫黄氏把孩子递给奶妈。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大伙也都累了就各自回去歇着。还有若瑶,今儿下午跑来跑去,也不知受了怎样的颠簸,早些回去歇着。”
童若瑶忙道:“谢老夫人疼爱,孙媳无碍,倒是钱妈妈比孙媳年长,更应该好好歇歇。”
今天钱妈妈也跟着去了,不能把所有的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何况老夫人也已经帮自己说了不少的话。
钱妈妈闻得童若瑶的话,颇有些不好意思道:“幸亏奴婢这把老骨头没误了时辰,耽搁三奶奶。”
黄氏立刻十分感激地道:“侄儿媳妇、钱妈妈,今儿多亏了你们,等月桂从月子里头出来,我一定叫她亲自去谢谢你们。”又看着童若瑶,略显郑重其事地道,“侄儿媳妇和钱妈妈的好处,我心里明白也会一直记着。”
老夫人微微点了点头,便和钱妈妈互相搀扶着率先踏出正屋,其他人也鱼贯着出来。顾廷之任旧守在产房,外面的事儿黄氏还得张罗,将众人送到门口便进去继续忙活。
出了院门没多久大伙便都分路了,回千禧堂和庆余堂还有一段顺路,郝氏便疾步上前去搀扶老夫人。吕氏和童若瑶、顾廷煊同路,目送突然安静了不少的顾炎离开,童若瑶和顾廷煊携手跟在吕氏身后。
凉风送爽,悉悉索索的风声让夜愈发宁静。
快到青松院,吕氏顿住步子,转身闻声细语地道:“时候也不早了,若瑶今儿来回奔波,早些回去歇着。”
童若瑶福福身,和顾廷煊并肩目送吕氏,待她渐渐远去,拐了弯彻底不见才预备抬脚,却突然被顾廷煊拦腰抱起来。
童若瑶又气又恼,分明听到后面小玉和婆子们压抑的笑声,瞪了顾廷煊一眼,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勾住他的脖子,任由他抱着进屋。
香雪早就在正屋门口守着,见顾廷煊抱着童若瑶回来,忙不迭红了脸往暗处回避去。等小玉她们回来,才询问崔氏的情况,小玉略略说了说,便问厨房备了晚饭没有。
香雪道:“预备了一些点心,二奶奶和二爷还没吃饭么?那咱们快些去预备。”
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童若瑶才抬起头,瞪着顾廷煊,却迎上顾廷煊极其心疼的注视,心里一软哪里还能坚持瞪下去?而顾廷煊的眸光,除了心疼,还像还有对某种事儿的恐惧……
顾廷煊哎,走南闯北什么没见过的人,怎么还有能叫他恐惧的事儿?难不成是因为崔氏惊心动魄产子一事?
童若瑶还没来及问,顾廷煊叹口气低声道:“倘或今儿是你,可叫我怎么办?”
童若瑶想笑,可没笑出来,心里的感觉说不清楚,只是鼻子微微泛酸,眼眶涌起阵阵热流,有些哭笑不得,“老夫人都说身为女人都要过这一关的,三弟妹不是没事嘛,如果换做是我,也定然不会有事儿。”
顾廷煊神情依旧凝重,眉头蹙着,深邃的眼眸里映着童若瑶的影子。心疼、害怕各种情绪交织成一团。童若瑶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安慰起顾廷煊来,可越安慰,他眸光越是深沉,童若瑶板着脸佯装生气,赌气道:“你是不是不想要我给你生的孩子?”
说完,别开脸,身体也朝向另一边,气鼓鼓地大口喘息。
顾廷煊长叹口气,固执地伸出长臂抱住她,声音底浅却醇厚而有力:“如果要你吃那些苦头,孩子不要也罢。”
童若瑶气得推开他,“这话你还真说得出口,你不要我要!以后休想听孩子叫你一声爹爹!”
顾廷煊只得什么都不说了,只是更用力抱紧她,生怕她突然消失一般。就连晚上睡觉,童若瑶热的出了满身的大汗,顾廷煊也不肯松手,让童若瑶心里荡起甜蜜的同时,又对顾廷煊十分地无可奈何。
隔天一早,黄氏亲自提着红蛋、酒糟子给童若瑶送来,千谢万谢说的童若瑶快无地自容,她才叹口气道:“专门叫婆子把第一锅煮好的红蛋给侄儿媳妇送来,天杭有个说法,吃了这第一锅捞起来的第一个蛋,用不了多久就能怀上。侄儿媳妇快趁热吃了,待会凉了吃了不好消化。”
黄氏如此热心,童若瑶只得把她说的第一个红蛋剥了皮咽下去,她吃过早饭的,要吃第二个怎么也不能够了,便散给青松院的丫头婆子。红蛋也是喜蛋,吃了也算是沾了喜气。
黄氏心情不错,和童若瑶寒暄几句,便说去将吕氏的那一份儿也送去,正好童若瑶和顾廷煊要过去请安,便一道过去。
吕氏也才刚吃了早饭,红蛋便放着没动,和黄氏寒暄几句,黄氏忽而想到一事,朝珍珠吩咐道:“回去问问预备的红蛋和酒糟子还有没有。”
珍珠道:“今儿一早就全部分好了,奴婢瞧过,没有剩余的。”
黄氏不好意思地朝吕氏笑了笑,似是自责地道:“都是弟妹忙的晕了头,竟然把秀珠那一份给忘了,到了大嫂子这里才想起她来。”又朝珍珠道,“快回去叫厨房预备一份儿给十丫头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