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产子,九死一生,何况还是在这样的没有先进医疗设备的时代,更如同去鬼门关走一遭。相对于上次听到柳姨娘早产的事儿,这一次童若瑶的心境已经平和许多,为顾廷煊生子,她心甘情愿。
小玉摇摇头,“我还是陪着二奶奶吧。”
童若瑶见她脸色难看,也不想为难她,“我的帕子忘了带了,你回去给我取来。”
终究还是年纪小,小玉心里明白童若瑶只是支开她,不想她害怕,还是点点头,急急忙忙地出去了。童若瑶疾步走到老夫人跟前,老夫人这才瞧见她,惊愕地道:“你怎么来了?”
童若瑶仿若未闻那撕心裂肺的呼叫,微笑道:“在屋里听说三弟妹发动了,我就过来瞧瞧,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帮忙的。”
老夫人见她眉头都没皱一下,说话淡定自如,不觉暗暗点头,反而松了口气道:“身为女人都要走这一关,只是,你三弟妹的情况有些特殊。”
童若瑶瞧着从回廊下面经过的婆子,手里端着的血水,不禁问道:“难道胎位不正?”
钱妈妈皱着眉头道:“现在还不知是什么情况。”
不远处传来顾廷之暴躁如雷的话语,“叫我耐心等着,我如何能够?我不过进去瞧瞧,为什么不成?!”
婆子劝慰道:“女人生产的地方,阴气、血气太重,三爷是男人,哪有男人去女人产房的?”
童若瑶蹙眉,或许现在崔氏最需要就是丈夫顾廷之陪在她身边,而恰好崔氏哭喊顾廷之的声音,震耳欲聋地传来。顾廷之急得一跺脚,一把推开婆子朝后罩房飞奔而去。
婆子唬得连忙追上去,经过老夫人身边时,老夫人突然叫住她,凝声道:“让他去,有他安慰月桂也好,那里面是两条人命,难道要被这些忌讳害死不成?!”
童若瑶心头一震,老夫人这话是说崔氏不大好。果然,顾廷之刚刚没了踪影,黄氏就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她头发有些凌乱,脸色煞白布满汗水,嗓音已经有些干哑,似是全没了主意,隐约带着哭腔朝老夫人道:“宫门还没有打开,稳婆也没法子,说,说可能是血崩。”
老夫人浑身一震,身体不可抑制地微微发抖,“流了这么多血,宫门竟然还没有打开?”
“是啊,老夫人,现在怎么办?儿媳也没遇着过这样的,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月桂就没力气了。”
许是上次肚子疼留下的症状,可崔氏产期也差不多到了,自怀孕后她一直保养的极好,有六个月大的时候,老夫人就免了她晨昏审定请安,只在屋里养胎。她的怀相也特别明显,肚子高高隆起,难道是因为胎儿过大?
“羊水破了没?”
黄氏忙点头道:“破了,就因为破了,宫门还没打开稳婆才没了主意。”
说话间,之间一位四十来岁的婆子从后面跑出来,人还没到跟前,就急急忙忙大声问道:“夫人,现如今瞧来,只能保住小的,否则大小都保不住了!”
这话让老夫人也禁不住身子晃了晃,随即厉声呵斥道:“别说不吉利的话,什么保大保小,我要两个都平平安安的!”
婆子没想到老夫人如此一吼,顿了顿只将目光落到黄氏身上,黄氏左右犯难,心里本就乱成一团乱麻,哪里还能拿出什么主意?黄氏是过来人,可崔氏发动起情况就有些不对劲,半个时辰不到就开始大量出血,她才立刻派人将老夫人请来坐镇,可又过了半个时辰,宫门都还没有打开。
钱妈妈脸色也十分难看,朝那稳婆道:“你见过有几个生孩子是一时半刻就能生出来的?别说的那么厉害唬人。”
婆子脸色铁青,道:“正因为奴婢接生不是一次两次,可府上奶奶的情况,奴婢不是没遇见过。府上奶奶现在还有些力气,等力气耗尽就更是难办了。”
黄氏焦急地看着老夫人,老夫人神色凝重,似乎也被稳婆说服,有些动容。钱妈妈忽而又道:“上次三奶奶不好,便是请了张大夫来,现在这情况,倒不如先叫张大夫来瞧瞧再说。”
黄氏闻言,惊骇地道:“张大夫是男人!”
“人命关天的事儿,还忌讳这些做什么!”老夫人呵斥一声,恰好童若瑶又在身边,扭头朝她道,“现在廷煊和炎儿都不在家,家里能请动张大夫的就只有你,你跑一趟倘或他有法子,也是救了两条人命!”
童若瑶只点头,客套话也不说,道:“孙媳现在就去。”
钱妈妈随即又道:“奴婢跟着二奶奶一道去,也好叫门上的婆子备脚程快的马车。”
话音未落,黄氏瞧着身边经过的婆子,一把抓住她,就急急地吩咐道:“快去门上通知备马车!”
童若瑶忙拦住道:“这里已经忙成一团,我和钱妈妈去就是,二婶子和老夫人等我们的消息!”
说话间,就和钱妈妈下了石阶,一路几乎小跑着往垂花门去。钱妈妈虽然年纪大,行动却非常利索,又因为情况紧急,也不便再通知别人耽搁时间。到了垂花门处,婆子和小厮不消片刻就将马车备好,童若瑶扶着钱妈妈上了马车。
一路无话,约莫三刻钟就到了济世堂。此事太阳已经偏西,街上行人渐渐多起来,幸而济世堂门前并无太多人。钱妈妈叫童若瑶在马车里等着,她先去说倘或张大夫不依,童若瑶再去。
童若瑶蹙眉道:“救命的事儿,还避讳这些做什么?我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