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廷煊一口气没提上来,紧了紧拳头,大有拿小妻子无可奈何似地,咬了她嫩白的颈子一口,道:“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童若瑶痒得“咯咯”笑起来,“只要你说话算话,我干嘛要惹你?”
顾廷煊又咬了一口,稍稍用力,立刻留下了一个粉红的牙齿印。如果不惹,岂不是自己的损失?心里如此想,却也正色地道:“人生在世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漫漫光阴,才是最佳铁证。”
“我还似水流年,如花美眷呢!”
童若瑶第一次自己梳复杂的妇人头饰,顾廷煊慵懒地歪在榻上,瞧着她那笨手笨脚的模样,终究没忍住,走过来一把夺了桃木梳子。
童若瑶十分好奇,“你会梳女人复杂的头饰?”
顾廷煊冷静沉着,一副运筹帷幄十分笃定的模样,结果,把童若瑶好容易梳好的简单发饰也弄乱了。童若瑶看他那挫败样,安慰道:“没什么的,我身为女人也梳不好,何况你是男人。还是叫小玉进来梳吧。”
顾廷煊泄气地放下梳头,十分的不甘心,还是点点头出去了。没一会儿小玉和香雪笑盈盈进来,还端来了刚刚从井里捞起来的时令鲜果。
童若瑶一边啃着汁多肉翠的果子,一边听香雪说话。
“二奶奶叫我打听的事儿,我已经打听到了一些,今儿秦家王夫人打发人来,好像是为了什么亲事,听二夫人屋里小丫头巧儿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香雪抬头看了童若瑶一眼,见她只是留心听着,便接着道,“不过,是让咱们府上五小姐去做妾。”
之前黄氏巴结着想利用顾廷雅去结秦家这门亲,现在反过来倒是秦家要结这门亲。不过,黄氏和郝氏实则已经闹翻,这门亲对黄氏起不了什么作用,她未必会为了讨不到好处的事儿让老夫人不喜欢她。
童若瑶微微一笑,“没什么,上面还有老夫人压着,二夫人也不敢胡来。”
香雪蹙眉道:“这也未必,上次三夫人不是同意了么?”
郝氏是想利用这事儿挑明了告诉老夫人,二房黄氏已经容不下他们一家,所以才将顾廷雅牵扯出来,顾廷雅又亲口答应了。不过后来这事儿便一直没有提起,黄氏也不再主动与王夫人来往。
“已非当初,同意了又能怎样?”总不能真的把好端端的嫡出女儿送去做别人家的妾吧,顾家即便的商贾,身份比不得那些权贵之家,也没得这样作践自家的女儿。郝氏虽对顾廷雅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深厚的母女情分,可郝氏却因为此事对大房不满,可见心里还是疼爱顾廷雅,毕竟是她肚子里生出来的女儿。
只是,秦家怎么突然又要结这门亲?当初顾家出事,黄氏去了两趟秦家,皆没见到王夫人,第二次为了等王夫人回来,结果中了暑热,要离开时却见其他夫人从秦家出来,还是王夫人身边得力的婆子送出来的,可见王夫人根本就在家,而是故意推脱不肯见黄氏。因此,黄氏气得不轻,便不再与王夫人来往。
童若瑶让小玉陪着,一路走到富贵堂。彼时太阳偏西,富贵堂院子被金灿灿的阳光一照,愈发显得富丽堂皇。院中奇花异草,争奇斗艳,更是一幅美妙绝伦的画面。
看着那些花儿草儿,童若瑶想起守寡的大少奶奶,进顾家的门已经将近半年,却还没见过大少奶奶一面,偶然也是听顾廷雯和顾廷茜提起。不过看着这些花花草草,童若瑶总觉得大少奶奶应该才是真正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品。
珍珠从回廊另一头走来,瞧见童若瑶忙迎上来见礼,笑道:“方才二夫人还念着二奶奶只怕是要过来了,所以特意吩咐奴婢去做了冰镇梅子汤呢!”
随着她说话声,一股香甜的梅子味道已经钻入鼻息,童若瑶笑道:“让二婶子费心,真折煞我了。”
里头黄氏听到说话声,便叫珍珠请童若瑶进去。一时进了屋,一阵浓郁的香味儿立马将梅子香甜的味道掩饰了去,童若瑶忍不住道:“好香啊!”
黄氏坐在榻上,身边摆了一张榻桌,桌上放满了金银首饰,还有翡翠珍珠一类的,因为推在一起,瞧着就特别多。
童若瑶在她对面榻上坐下,笑道:“二婶子这里就是收拾的比侄儿媳妇好,可见心思巧妙,侄儿媳妇实在自愧不如。”
黄氏洋洋得意,笑道:“可不是,若说别的本事估计没有,不过收拾屋子这样的事儿,我倒是拿手的。当初你和廷煊成亲的新房,大嫂子要亲自收拾,要不我定然收拾的比我这里还漂亮。”
寒暄一回,童若瑶吃了一碗冰镇梅子汤,黄氏就叫珍珠去把什么单子拿出来,朝童若瑶道:“这上面罗列的是以前老夫人跟前的大丫头,老夫人亲自打发她嫁人时的嫁妆单子,眼下顾炎回来,秀珠的事儿也快了,老夫人说过要你帮着大嫂打理,所以特意叫你来,拿给你看,免得到时候莫不着头脑,也不知道该预备些什么。不是婶子看不起侄儿媳妇,你可别多心。”
童若瑶匆匆看一眼,听黄氏如此,忙真诚地道:“婶子思虑周全,是为我好,我明白,又怎么会多心?”
黄氏笑了笑,要童若瑶细细看看,若是记不住就拿纸笔抄一份儿,“指不定以后还有这样的特例,所以婶子也要留一份,都比照着这个来,也不亏待了谁,才显得公道。”
童若瑶点点头,可秀珠并非只是大丫头身份,她如今是吕氏的养女,而这单子上的东西,如果用现在的物价计算,抛开了最多不过五十两银子。对于每个月二两银子的大丫头而言,五十两已经不少,可秀珠现在每个月领的钱不可能是二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