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若瑶本能地让了一下,警惕地盯着他,“你想干嘛?”
顾廷煊大掌一挥,“创造子孙后辈去。”
童若瑶急忙躲开,懊恼地道:“顾廷煊你就不能正经些?”
顾廷煊轻叹,他想正经,可正经不了。只恨外面天日尚早,太阳迟迟不肯下山。端起茶杯猛灌了几口,半晌才把满身的燥热退下去。
顾廷煊的疯狂,童若瑶是领教了个遍,晚上还好说,横竖大伙都睡着了,大白天的谁敢……忙绞尽脑汁想别的话,以便能引开顾廷煊的注意力。终于,童若瑶想起一事来,“上次你怎么突然想起问我,三姐的夫家是不是姓郑?”
顾廷煊略作迟疑,神情恢复正常,那种随时要扑过来吃人的模样已经不见,反而多了几分凝重,“可是与父亲大人在一个部里供职的同僚郑大人?”
童若瑶点点头,“是啊,郑大人的夫人与我娘是旧识,后来老爹去部里供职,偶然与郑大人说起,方才重逢了。”当时,周氏还有与郑家结亲的想法,可惜童若瑶没被郑夫人瞧上。
“你是否清楚,郑大人与吏部侍郎黄大人来往甚密?”
童若瑶蹙眉琢磨着道:“听老爹提过,黄大人算是郑大人的恩师。老爹是进士出身,郑大人中了举人,后来得黄大人相助提携,方才在部里谋了个缺。”
说是相助提携,也不知黄大人到底收了郑家多少好处。
可顾廷煊干嘛突然说起这些?童若瑶心头一顿,该不会……“和老爹有关系么?”
顾廷煊摇摇头,想来也算是童若瑶的亲戚,没什么好隐瞒的,沉声道:“此次咱们货船冒出来的盐,可能与黄大人有关,黄大人门下的门生,亦是不能排除。”
童若瑶心里一惊,不禁问道:“难道此事尚且没有调查清楚?”
顾家货船出现违禁品,分明是遭人陷害,而真正要陷害的除了顾家,便是国公府王家。黄大人只是吏部侍郎,根本不足以与王家抗衡!
顾廷煊嗓音愈发凝重,“此事尚且还在调查中,如今倒是证明了咱们家和国公府的清白,但那些盐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并不十分清楚。有可能上京还存在一部分盐,只是一时查不出来到底在何处。”
一直以为都解决了,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情况,而查不出的结果有两种,要么是对方真的做的滴水不露,所以调查不出来。要么,就是因为涉及的人不能被调查,所以查不出来。而能与王家抗衡的,必然不容小觑,所以第二个可能性比较大。
但此事涉及王家,王家势必不会善罢甘休,督察府总要给个满意的交代才成。通常这样的情况下,需要的便是替死鬼。
童若瑶只觉心惊肉跳,“如此说来,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暂时虽没事儿,万一又被钻了空子,可不见得好。”
顾廷煊点点头,没想到小妻子也能有这样的顾虑,伸手揽住她,故作轻松地道:“经此变故,定然会严加提防。”
童若瑶的心却继续沉下去,方才想到需要替死鬼,黄大人大概会受牵连,可与黄大人来往甚密的郑大人必然也要遭遇牵连,从小到大的原则。郑大人做替罪羔羊的可能性也比较大,可童若绾是郑大人的儿媳妇,是童若瑶三姐,虽然隔房,到底是堂姊妹。
童若瑶又是顾家长房孙媳,顾家当家人顾廷煊的妻子。若是郑家受了牵连,反咬一口顾家呢?
越想越不安,童若瑶道:“只希望这事儿能快些解决。”
顾廷煊见她脸色十分不好,暗暗懊悔不该说给她知道。虽了解小妻子聪慧,可现在才知道,她除了聪慧,有些想法却十分长远而慎密。柔声安慰道:“无碍,总有人要压着。”
压得久了,便不了了之么?
童若瑶知道顾廷煊对此事的看法,也不会如此乐观。想了想道:“我以后注意些,不与她来往便是。再说,我来上京的时间不长,与姊妹相处时间不长,情谊算不得深厚。”
特别是童若绾,她为人连童若秋都赶不上。童若秋是表面凶悍,真要做什么并做不出童若绾的狠毒来。现在担心的,就是怕郑家真的与此事有关。毕竟,后来几次见到童若绾,她穿衣打扮都是一次比一次好。
郑大人并没有升迁,郑家哪里来的银钱?童若绾的丈夫是个痴儿,童若绾虽然有嫁妆,也不知被张氏克扣了多少去了,她是哪里来得钱?
想到这里,童若瑶只觉出了一手心的汗,这些担忧应该一直存在顾廷煊脑海里,他却要瞒着众人,只说好的,其他都自己搁在心里,只是不想所有人都担心。
童若瑶心疼地凝视着顾廷煊,发自肺腑地道:“我虽想不出万全之策,可也不想你憋在心里独自承受,我是你的妻,你不能连我也瞒着,如此,我会更加心疼。”
一股暖流从心底慢慢蔓延出来,逐渐穿透全身,顾廷煊忍不住更用力地抱住小妻子。她不过十六七岁而已,脸上稚气未褪,只是听她如此一说,竟有种找到归宿的感觉,如何叫他不喜?嗓音略带沙哑,“不想瑶儿也跟着寝食难安。”
“你也太小瞧我了,你能做到淡定自如,难道我就一定做不到。说不准哪天,你遇上解决不了的难题,我还能帮着解决呢!”童若瑶很快就进入状态,还能说笑。
顾廷煊倒不觉得她是在说笑,兴许她说的情况,真的会出现也不一定。
傍晚时分,小玉回来了。童二叔家的情况还好,左邻右舍挨着的人家,基本都打发人送了礼,以示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