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话题多少让吕氏有些感触,心疼地看了晴儿一眼,敏惠见状正要说话,吕氏道:“上次便是你和范妈妈去的,今儿就叫她去,她也识得路。”
“这样,母亲身边就没人了。”
吕氏道:“敏惠和晴儿在,不过几个时辰,无碍。见了亲家夫人老爷,记得代我问声好,有空了请他们来咱们家里逛逛。”
童若瑶点点头,看着敏惠笑道:“今儿就有劳敏惠陪着母亲。”
吃了一盏茶,晨光穿透窗格子洒下一室金黄,童若瑶随着吕氏一道起身,大伙一同前往老夫人哪里请安。因范妈妈出去张罗马车,童若瑶便扶着吕氏,走到门外,吕氏似是突然想起秀珠来,道:“昨儿秀珠做了醒酒汤,看样子她也已经好了,是该去老夫人哪里请安,尽尽孝心。”
提到醒酒汤,童若瑶就想起昨儿见到秀珠的景象。当初借故说秀珠情绪不好,怕影响吕氏,可没说秀珠病了。秀珠自己传达出病了的意思,用心可谓良苦,她病着自然就要将养,可终究是卡在喉咙里的一根刺。偏偏这根刺时不时地还要溜达出来。
“昨儿瞧着是好了许多。”说着,扭头看了一眼秀珠房间虚掩着的门,给小玉打了眼色,小玉便过去敲门。
开门的就是脸色苍白的秀珠,任旧穿着昨儿晚上那身素色衣裳,柔柔弱弱站在门口,眉尖若蹙,目含一丝幽怨,少了夜色下的飘逸,徒增了几分凄凉。童若瑶下意识去看吕氏,只见吕氏略略蹙眉,似是不喜。
小玉说了要她去老夫人哪里请安的话,秀珠才上前给吕氏、童若瑶、顾廷煊一一见礼,目光始终没有正面与童若瑶对上,最后立在吕氏跟前,作势要跟着去。吕氏却叫她回房换一身颜色鲜亮的衣裳再快些赶来,免得耽搁了时间去的太晚。
秀珠听着这话,脸色愈发苍白,乖顺地福福身回屋里去了。童若瑶和顾廷煊随着吕氏,先行一步,并没有等秀珠一道。
黄氏等人已经在老夫人屋里,正说起家里仆从的事儿,见吕氏和童若瑶进来,黄氏立即道:“正好说起,大嫂和侄儿屋里的人也走了七七八八,一时之间倒是补不齐全,外面才买来的又不知根知底,我琢磨着倒不如让之前在外面做事的丫头婆子补了屋里的空缺,现买来的暂时留在外面。”
吕氏点头,童若瑶笑道:“婶子顾虑周全,只是让婶子费心,侄儿媳妇委实不安。”
黄氏笑道:“侄儿媳妇说这话可就见外了。”
童若瑶倒是知道黄氏紧着要把家里的事儿张罗起来,就怕老夫人会趁着这个机会不让她管,她才如此积极。童若瑶此刻也无心料理家里的事儿,黄氏并不敢苛待大房,三婶子郝氏又那么闹过一场,眼下外面的事儿平定了,家里却……
身为晚辈,有些事也不好处。
目光在屋里匆匆扫过一圈,并不见郝氏,只有顾廷雅和顾廷礼在下面站着。许是擦觉到童若瑶的奇怪,黄氏蹙着眉,忧心忡忡地道:“你三婶子病了,方才去瞧过,许是受了惊吓,又受了暑热。”
郝氏还病的真是时候,童若瑶面露担忧,“不知道厉不厉害……”
黄氏有感而发叹道:“人食五谷杂粮的,怎么会没有个病痛,我们也算不得年轻,自然不能还像年轻的时候。”
顺道也说了说她前些日子病了,也是这么个理儿,童若瑶任旧十分担忧的模样,黄氏便又说道刚才仆从的话,“先把老夫人和大嫂子屋里的人填补齐全了再说,只是委屈侄儿媳妇。”
“无碍,我身边也无需那么多人伺候。”
黄氏展颜一笑,又道:“还有十丫头秀珠哪里,她没来,请侄儿媳妇代为转告一声,只怕还要委屈些日子。”
一直听众人说话的老夫人,听见黄氏提到秀珠,放下茶杯,朝顾炎道:“你回来可曾去瞧过你妹妹?她前些日子不好,也不知现在怎么样。还有你上次提到的人,也不知如今有没有个准信儿?”
顾炎立即站起身道,“谢老夫人关怀,我即刻修书一封,不日便能得到信儿。”
老夫人叹口气,甚是怜惜,“难为你年纪轻轻却要操持这样的事儿。”
顾炎一笑并没说话。
说了一会儿闲话,童若瑶提起回娘家的事儿,老夫人自然点头答应,顾守成、顾炎、顾廷煊自然还要张罗外面铺子的事儿,也是要出门的,老夫人便叫大伙都散了。众人离开时,老夫人似是想到什么,叫住顾廷煊,指着顾廷礼道:“廷礼年纪也不小了,是该去外面走走看看,也带着他去铺子里瞧瞧。”
黄氏脸色一变,很是不甘心,忙垂下头掩饰过去。
顾廷礼被点名,脸一下子憋得通红,十分胆怯。顾廷煊来不及说话,顾守成立刻道:“如今外面的铺子还没有开门,三弟妹又病着,让廷礼在跟前侍奉几日,等三弟妹身子痊愈,铺子开了门,廷礼再去也不迟。”
老夫人略琢磨,点点头同意顾守成的提议,只笑容到底淡了几分。待众人散去,脸色逐渐呈现倦怠。禁不住朝钱妈妈道:“我也不能护他们一辈子,怎料的偏又和我闹脾气。”
钱妈妈想到郝氏的病,亦是愁眉不展,只安慰道:“等四爷去外面见识过了,学了生意门道,不日也是能独当一面的。”
老夫人叹口气,“如今也只能做此想了,只老三媳妇寒了老二两口子的心,又和老大一家存了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