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托侄儿媳妇的福气呢,要不即便有消息回来,也不会这样快。可见侄儿对侄儿媳妇多么上心了。”
童若瑶被点名,自然而然成为大伙关注的焦点,黄氏暧昧的话,和众人暧昧不明的目光,让童若瑶红了脸,“二婶子就会拿我取笑。”
黄氏笑道:“婶子不过说了句实话,不信你问我大嫂。”
这才是她说话的目的吧,顾廷煊之前很少有消息回来,即便出门一年。童若瑶只得望着吕氏笑了笑,见吕氏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心里松了口气。
老夫人笑容开怀,朝黄氏嗔怪道:“名下还养着两个女孩儿,说话也没顾忌,小心教坏了她们。”
“老夫人若是怕我教坏了,要不让她们过来跟着老夫人?”
这话本是黄氏随口一说,谁也不会当真,郝氏却突然抬头看了黄氏一眼,那目光竟有几分冷意和凌厉。
“那两孩子活泼爱笑,我瞧着喜欢,就是太闹腾了。”
顾廷雯和顾廷茜红了脸,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没想到黄氏又笑道:“廷雅倒是懂事又安静,老夫人若是喜欢,叫她过来陪老夫人如何?”
郝氏抬头看着老夫人,神色有些紧张,眸中多了几分希夷。可老夫人似乎没有看到她的目光,摆摆手道:“罢了,我还是喜欢清净。”
郝氏眸光瞬间黯淡下来,黄氏脸上闪过一抹得意地笑,似是不经意地看了郝氏一眼。等童若瑶再看去的时候,黄氏脸上笑容已经如平常一样,正笑容可掬地和老夫人说话:“是儿媳糊涂,老夫人素来喜欢清净。如今都养在身边,要见她们随时都能见着。”
从千禧堂出来,童若瑶一路扶着吕氏,琢磨着要不要将顾廷煊的信拿给吕氏看看,又一边暗暗懊悔,那信上既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内容,怎么昨儿就高兴过头忘记了这一层?
正当拿不定主意时,吕氏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感叹道:“廷煊从小瞧着就老成,没想到还是要成家了才懂事。”
范妈妈随即附和道:“是啊。”
吕氏犹自笑了笑,扭头看着童若瑶万分愧疚地道:“让你受委屈了,才进门不久,廷煊就出了门。”
童若瑶忙摇头,低声道:“儿媳没有觉得委屈。”
“好孩子。”
童若瑶最终还是打消了把信拿给吕氏看的想法,回到青松院,想起从千禧堂出来时,身后灼灼的目光那么明显,回头看时,却只有玉珠扶着郝氏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小玉,你觉不觉得今儿二夫人和三夫人有些怪怪的?”童若瑶蹙着眉头,黄氏向来说话看似自然而然没有头绪,但许多时候都是话里有话。而且,这么久了,郝氏从来没有主动和自己说一句话,即便有时候自己主动上前,她要么直接当做没看见,要么也是简单敷衍几句。
小玉垂头琢磨半晌,道:“并没有什么呀,二奶奶难道没有发现,二夫人和三夫人向来是面和心不合。”
童若瑶忙歪着头朝外头看了看,幸好没人,“这一点倒是早看出来了。”其实是二房压着三房,三房又不敢抗议。可上次顾廷雅听到“嫁人”两字就紧张的事儿,小玉和香雪并没有打听出什么来,后来也再没有人提起。
三房对二房是敢怒不敢言,可对大房却好像有恨意。
四儿休息一天就要前往南边,童若瑶便提前将要带去的东西收拾起来,除了两套衣裳,又重新做了一双新鞋,几双鞋袜、腰带等物,反复检查了好几遍,并没有落下什么才叫小玉把包袱包起来。
信,当然只有琢磨好了,等到了晚上再写。刚把东西包好,范妈妈抱着一些针线活计进来,“这是十小姐给九爷准备的,夫人叫放在二奶奶这儿,明儿叫四儿一起带去。”
童若瑶看了一眼,大概也是衣裳,顾炎和顾廷煊的身形有差别,重新用另外的包袱包着也没什么。遂叫小玉接住,留范妈妈坐下吃茶。
等四儿一走,欢喜了一天的顾府后宅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童若瑶做做针线,写写字,日子倒是过的悠闲自在。唯一有变化的是,黄氏提议给顾廷雅身边多派了两个丫头,又时常给顾廷雅东西,突然间对顾廷雅好起来,老夫人十分高兴,大宅院祥和一片。
一转眼就已经入夏,天气一日比一日热,后院的玉米也有一尺来高。大嫂蒋蓉华慢慢有了怀相,小腹微微隆起。吕氏偶尔念叨敏惠几句,敏惠又没有消息传来,范妈妈只得安慰她敏惠大概会和二爷他们一起回来。
直到两个月后一天,童若瑶正在吕氏屋里吃早饭,门上的婆子兴冲冲跑进来回道:“大夫人、二奶奶,表小姐到了。”
此消息也是第一时间传到黄氏那里,黄氏立马朝珍珠吩咐道:“快叫人去通知她们姊妹的,说表姐姐来了。”
门外候着的丫头不等珍珠过来传话,忙站在门口福福身就去了。黄氏放下茶杯,理一理衣裳,觉得素净了些,又叫珍珠扶着去里间更衣。笑意几乎无法掩饰,朝珍珠道:“让她们瞧瞧敏惠,就知道我给她寻得亲事到底好不好了。”
“夫人这样煞费苦心,三夫人也不能不领情。”
珍珠奉承的话让黄氏笑得更为得意起来,穿好衣裳,又对着镜子照了照,叫珍珠再取了一只金镶玉簪子戴上,这才往老夫人的千禧堂来。
敏惠的母亲是吕氏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因生敏惠时害了血崩,敏惠几岁时便撒手人寰。后来他父亲娶了继室,只那后娘本不贤惠,又生了儿子,便处处为难敏惠,小小年纪就受尽折磨。吕氏可怜她,便接来身边养了几年,与吕氏情同母女,感情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