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略略扭头看着童若瑶,见她笑容淡了几分,眉宇间一片惆怅,心里不觉有几分得意。算起来他们离开已经有十二三天的功夫,还不是和以前一样,出了门就没了消息。
童若瑶看着眼前绵绵细雨,她也很担心。不光是她,老夫人、黄氏只怕也不安心。以前大多是顾廷煊和顾炎外出,这一次二老爷也去了。外面发生了什么,除了他们三人大概只有老夫人知道。
请安的过程,黄氏少不得明朝暗讽秀珠一番,老夫人对秀珠也淡淡的,爱理不理,因她从来都是这样,所以大伙都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至于秀珠心里的感受,谁会去想。
不过今儿倒说起一件事,老夫人看着童若瑶道:“敏惠来信说,过几天要动身来看看你婆婆,你没见过她,这一次来了也认认,她是廷煊的表妹。”
童若瑶立刻点头应下,心里却不由得一动,怎么突然间就多了个表妹出来?表兄和表妹,一般而言这种关系总会发生点儿什么,而且还偏偏是这个时候出现。童若瑶下意识地快速看了秀珠一眼,她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倒看见她不自然地扯了扯衣袖,似乎有些烦躁不安。
从老夫人的千禧堂出来,秀珠让绿草跟着默默走在前头。童若瑶和黄氏一路寒暄说着话,不知不觉竟然就走到青松院,童若瑶早就察觉出来,黄氏此举绝对是故意的,虽然她恍然大悟的模样不像作假,“尽可侄儿媳妇说话,却走到这里来了都没发觉。”
黄氏可能没有注意到周围的环境,可跟着她的丫头婆子不可能也没有注意到吧?童若瑶请黄氏进去坐坐,黄氏推辞道:“既然来了,就去看看嫂子吧。”
“那侄儿媳妇陪着婶子过去。”
百寿堂原本安静,黄氏一来就热闹十分,和吕氏说笑几句才坐下。童若瑶出门穿了雨靴,黄氏同样如此,可丫头婆子却不是人人都有这样的待遇,众人在里头走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一会子就泥泞一片似地。
没想到事儿就出在丫头给黄氏端茶的时候,也许是因地面湿滑,那端茶的丫头刚将茶杯送到黄氏手里,没想到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都朝黄氏扑过去,黄氏一惊慌,先扔了茶杯去扶那丫头,幸而有珍珠在旁边,及时扯了那丫头一把,才没有扑到黄氏身上,可一杯滚烫的茶不偏不倚,恰好全泼在对面站着的绿草身上。
屋里顿时一片混乱,吕氏忙走过来问黄氏怎么样,而绿草因为那一杯突然落到自己身上,吓得没站稳,“咚”一声摔倒在地。
黄氏只说:“我没事儿。”又问端茶的丫头有没有事儿,那丫头这会子跪在地上直磕头,黄氏道,“罢了,先起来吧。”
珍珠却惊呼一声,“绿草怎么了?”
这一声份量十足,众人的目光都落到孤零零瘫坐在地上的绿草身上,只见她半边衣裳都湿了,两只袖子还在滴水。
“快去瞧瞧有没有烫着。”黄氏急急忙忙说了一句,珍珠立刻就走过去。
秀珠心里一顿,刚才大伙的目光都被黄氏吸引,根本就没注意到绿草,可现在已经慢了一步,珍珠扶着绿草起来。看着她的手,朝身边其他丫头道:“有没有烫伤药?快去拿来,绿草的手都红了。”
绿草忙说没事儿,珍珠却好似没听见,嘴里说道,“衣袖也湿透了,我瞧瞧手臂烫着没?”
绿草心里一慌,忙没事儿的右手去拦,“没事儿……”
可哪里由得她说,珍珠已经掀起她的衣袖,被手臂上触目惊心的於痕吓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黄氏急了,“到底怎么样?是不是也烫着了?快过来我瞧瞧。”
珍珠的模样引得大伙都去看绿草的手臂,吸气声此起彼伏,方才还喧哗的屋子,立刻安静下来。
一场戏从头看到尾,包括丫头送茶时,珍珠故意伸出脚将丫头扳倒,然后黄氏手里的茶杯在半空中划了一道弧线,最后落到绿草身上。泡茶的水是沸水,但送到手里时只有沸水的八成热度,泼在皮肤上会泛红,但不至于起泡。
吕氏的反应也意料之中,“你的手臂怎么这样?”
绿草眼眶都红了,只是没哭出来,声音却哽咽,小声道:“是奴婢自己不小心弄得。”
珍珠蹙着眉头,“自己再不小心,也不至于弄成这样,奴婢瞧着倒像是被打了。”
秀珠脸色刷得一片煞白,忍不住道:“谁会无缘无故地打她?”
珍珠也不和秀珠争辩,只叫吕氏和黄氏细看,又指着那些於痕道:“这瞧着像是五指印,分明不是被打的就是用力捏的。”
哪里需要珍珠解说,只要有眼睛的一看就知道是怎么造成的,吕氏气得不轻,脸色都变了,一向温和慈爱又软心肠的她,这会子冷着声音看着百寿堂的丫头婆子们质问道:“到底是谁打的?”
那些丫头婆子只垂着头面面相觑,却没人出来说,黄氏见状,冷声道:“不说是不是?若是查出来,小心撕了你们的皮!”
童若瑶见吕氏右手扶着胸口,忙走过去低声安慰道:“兴许真的是她不小心自己弄得,儿媳以前见过这样的人,稍稍一碰身上就青一块紫一块。只是不知道绿草以前是不是这样子。”
黄氏便问谁是绿草的妈子,隔了半晌才有一名粗使婆子站出来,所谓妈子是小丫头进府后,教导她规矩的妈妈。那妈妈之前也没少对绿草动手动脚,不过再怎样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