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若瑶忙道:“再坐坐吧,婶子难得来一趟。”
黄氏摆摆手,“不了,屋里还有个要操心的,不知病得咋样,要回去瞧瞧。”
说的便是顾廷紘,童若瑶也不好挽留,将黄氏送到门口,黄氏就叫她不必送了。带着丫头婆子从青松院出来,走到外面忍不住喃喃自语道:“这才叫沉得住气的,凡事自己不粘手,偏又按着她的心意走。”
又里头望了一眼百寿堂,朝身边的婆子道:“待会儿你回来好好寻寻,看看能不能寻到以前老夫人身边明秀那丫头出阁的费用单子。”
婆子忙笑道:“不用寻,找钱妈妈问问就知道了。”
黄氏回头瞪她一眼,“你明白什么?还是要寻了出来才叫做旧例。”
婆子才反应过来,口说无凭,确实要有白纸黑字的东西才作数。秀珠是大夫人身边的丫头,即便认做养女,那也不能越过老夫人去。忙点着头道:“奴婢一定仔细找找。”
待黄氏一走,童若瑶忍不住就想笑,有句话说的好,防着你说明你有资格叫她防着,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伤心?
小玉进来见童若瑶脸上笑容怪异,忍不住问了一句,童若瑶笑道:“没什么,以后你和香雪少跟秀珠和二婶子屋里丫头婆子接触。”
在秀珠离开顾家之前,童若瑶自然要防着她挑拨自己和婆婆之间的关系。黄氏说话如此没有顾忌,还不是希望自己在屋里乱成一团,无暇顾忌其他?她不得罪人,可也不想一味的退让,让人觉得好欺负。
小玉一边点头,一边道:“二奶奶不说我们心里都明白,姑爷要出门,咱们过去也是给大夫人请安,又不是特意去看她。”
童若瑶笑了笑,小玉和香雪都聪慧,就是小玉有时候沉不住气,这一点儿上反而不及香雪。不过,利害关系却也明白,倒不必担心。
“姑爷走了,秀珠的主意就打错了,只怕还不知怎么样的着急呢!我打听过来,自从顾家搬来上京,若南边没事儿每年十月份姑爷和九爷才会去南边。”秀珠突然就认了大夫人做义母,只那程序如此简单,心里打着什么主意谁看不出来。
童若瑶听着心中却是一动,顾家祖籍天杭,生意也多在南边,为什么会搬来上京?虽说上京这样的富贵之地令人向往,可生意人和为官者不同,为官者以在上京为荣。不知怎么的,童若瑶突然有种预感,顾家早晚会搬回天杭,而搬来上京,似是逃避什么……
小玉不知童若瑶在想什么,不过有些人就是这么没有自知之明,她外面穿着妖红色比甲、浅绿色百褶裙,一脸让人全身起疹子的笑,实在不怎么讨喜。小玉蹙着眉,待秀珠走到门口才迎上去,皮笑肉不笑地问道:“秀珠姑娘怎么来了?”
说完,自个儿先打嘴巴,陪笑道:“瞧我这记性,奴婢给十小姐请安。”
童若瑶已经回神,坐在椅子上,微笑打量着秀珠。以前虽也穿的不错,可毕竟丫头也不能过分打扮,加上吕氏素来节俭,主子都穿着一般,她更不能打扮了。如今身份变了,细细打扮一番,倒突然间有股子叫人眼前一亮的错觉。今儿外面铺子才把给她新作的衣裳送来,马上就穿着过来了……
黄氏说的不错,狗改不了****,秀珠确实没有死心。
小玉也看着她,虽漂亮却也叫人感觉不喜,和二奶奶比起来,二奶奶脸上的笑容真诚娴静,她侧妖艳。想到这里,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
“大太阳的,妹妹怎么过来了?”
秀珠略略福福身,就势在童若瑶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笑道:“谢谢姐姐送的东西,妹妹很喜欢,可惜妹妹也没有拿得出手的,只好做了些针线,希望姐姐不要嫌弃。”
说着,她身边的丫头绿草就将东西拿过来,童若瑶盯着那用玄色包袱包裹住的东西,笑道:“何必这样客气,也不是多珍贵的东西,不过是些小玩意儿,妹妹喜欢拿着把玩或打赏下人就罢,怎么还辛苦做这些?”
秀珠嘴角弯起,明媚的眸子闪着光,笑道:“前段日子得了空做的针线,姐姐不要岂不是嫌弃妹妹手艺不好?”
那绿草来之前就得了秀珠的指示,见秀珠的目光似是不经意地从自己身上扫过,忙过去将包袱打开。却是一件男人的衣裳。
童若瑶惶恐不及,忙叫小玉把包袱包起来,“妹妹怎么会有男人的衣裳?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要毁了妹妹的闺誉?”
秀珠没想到童若瑶这样说,先也是一愣,后想到自己是做给顾廷煊的,偏话没说出口,童若瑶朝绿草道:“你跟着十小姐,这事儿大夫人可知道?”
绿草年纪本来就小,一直是百寿堂的三等小丫头,才被秀珠看中了留在身边,平常都是做粗活的,这会子见童若瑶的模样,早吓得六魂去了三魄,忙道:“奴婢不知道,今儿早上十小姐才叫包起来的。”
小玉似乎也被吓着了,脸色惶恐地问童若瑶:“二奶奶,现在怎么办?未出阁的女孩儿,屋里是绝不能出现男人的东西,这要是传出去,还说咱们顾家门风如此不堪,随随便便就搁置……”
童若瑶眉头紧紧蹙着,看着秀珠也是满腹的担忧,“母亲病才好些,不能因为这事儿让母亲担心,妹妹若是不知道如何处理,就打发人烧了。万不可惊动了母亲和老夫人。”
说完又看着绿草,训斥道:“从今儿起你在十小姐屋里当差,以后学着多留下心,不懂得请教范妈妈,咱们家虽是商户,可老夫人最注重这些,若下次还发生这样的事儿,看你到了老夫人跟前如何说?就是大夫人,为了十小姐的闺誉也是留你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