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道:“那我留下来陪奶奶说会子话。”
童若瑶摇摇头看着她笑道:“你下去歇着吧,今儿回去忙了一天,我没事儿,放心不会胡思乱想。”
虽然童若瑶脸上的笑容还和往常一样自然,小玉依旧放心不下,正欲说话,耳边传来开门声。已经换了一身衣裳的顾廷煊走进来,小玉看着童若瑶,童若瑶打眼色叫她下去。
顾廷煊一手拿着账本,一手端着笔墨纸砚,看样子是把办公的地方搬到正屋里来了。小玉瞧着心头一喜,福福身就下去了。童若瑶从床上下来,还穿着中衣,就拿起床边衣架上的夹层褙子穿上。
顾廷煊醇厚的嗓音传来,“给我倒杯茶。”
很随意的语气,让童若瑶觉得亲切,笑容在眼底蔓延开,穿上鞋子就去炉子那边沏茶。有钱人就是不同,屋里有专门的炉子煨着开水,等童若瑶将茶送去,顾廷煊坐在榻上,已经埋首账册,手边还放着四五本,每一本都足有两公分的厚度。
他,到底还是不是人类?下午喝了那么多酒,现在竟然能若无其事地看账册,瞧着架势是不看完不准备睡觉!
童若瑶吐口气,男人和女人的差别还真不是一点两点。
将茶杯放在顾廷煊手边,他头也没抬。童若瑶粗略地看了一眼,皆是密密麻麻的小楷字体,他时而蹙眉,时而舒展。童若瑶站了一会儿,又去床上歪着,手里捧着书,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在顾廷煊身上。都说努力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她现在总算是体会到了。
灯光照应下,他脸部的轮廓完美无缺,身上穿着淡雅的水蓝色袍子,即便衣裳宽大,也被他撑起。他的胸膛……
童若瑶连忙收回目光,装出完全被书中内容吸引的模样。
顾廷煊微微扬起嘴角,收回视线,换了另一本账册,然后看了一眼榻桌上的茶杯,拿起来一口喝了个干净。再度埋下头,隔了片刻,茶杯被拿走,然后重新回到刚才的位置,已经是重新倒的热茶。
第三杯的时候,童若瑶的手突然被顾廷煊抓住了,童若瑶心里跟着一慌,顾廷煊抬头看着她,“去睡吧。”
童若瑶垂着头,“睡了你喝水怎么办?”
“你这样晃来晃去,只怕天亮也看不完。”他语气里似有恼意。
童若瑶抽回手,险些打翻一杯滚烫的热茶,转身道:“好心没好报!”赌气地爬上床,隔了好半晌才后知后觉地明白顾廷煊话里的意思。
那边的某人似是叹了口气,站起身将榻桌上的灯吹灭。童若瑶闭着眼,感觉某人上了床,躺下,接着,“你怎么还穿着中衣?都是如此么?”
童若瑶懊恼极了,她怎么知道顾廷煊突然就不看了,“你要吃茶,我才好起来倒啊。”
这样的话大概也只有她才能说的如此理直气壮,顾廷煊不自禁地放柔语气,“不看了,把中衣脱了安歇。”
童若瑶坐起来,反正灯都熄了,屋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可是他叫脱衣裳,怎么感觉……童若瑶自己先红了脸,昨夜留下的疼痛还未消除。
而事实是童若瑶想多了,顾廷煊躺下来没一会儿就熟睡过去,童若瑶睁着眼发了一会儿怔,撇撇嘴闭上眼睡去。
黄氏对着镜子照了照眼角,禁不住一叹,岁月催人老,自己再如何保养也比不得那些年纪轻的。身边的丫头珍珠见她叹气,陪笑道:“夫人叹气作何?咱们二老爷不过是一时新鲜,她虽然年轻,如何也比不过夫人您。”
黄氏冷笑道:“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喜新厌旧是他们男人的通病。只苦了咱们做女人的,和其他人分享一个男人,而最苦便是正房正妻,一个不好就说你不通情达理,不贤惠。女人必须得忠贞不二,却由着男人宠完了这个宠那个。”
珍珠道:“再怎么宠,咱们老爷也离不开您不是?她们不过得意这一时罢了,有几个能得意多久的?”
黄氏剐了珍珠一眼,低吼道:“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只怪她们没那个命,有本事也学着蔡姨娘生个儿子出来,这样便有得依靠了。”
珍珠急忙忙点头,再也不敢乱说话。黄氏想了想,也觉得无趣,说这些晦气的事儿做什么。细听外面安静下来,知道顾守成今儿晚上又不回来了。就留着珍珠在正屋里作伴,两个人在灯下做些针线打发时间。
黄氏突然想起一事来,望着珍珠问道:“吴掌柜的这个月是不是没有来?”
珍珠蹙眉想了想,摇摇头道:“好像是没有来,不过吴掌柜来见夫人您的日子向来不准确,说不定这几日生意好,没空来也未可知。”
吴掌柜是黄氏跟来的陪嫁,在外面打理黄氏的几个铺子,黄氏对他也颇为放心,只是进来顾家大房开罪了不少人,黄氏总担心自己的生意也因此受到影响。
“也不知南边的事儿到底如何?”
珍珠笑道:“夫人何苦操这个心?那些都是二爷打理的,即便出了事也怪不到咱们二老爷头上来。”
黄氏白了珍珠一眼,“你懂什么?如果真出了事儿,咱们家谁也跑不了。”说着,心里竟不安起来,琢磨着朝珍珠道,“你去外面问问,老爷今晚歇在何处?”
珍珠答应一声,刚打开门之间顾守成站在门口,作势要推开门。
黄氏抬头望去,立马就是满脸的笑容,迎上去道:“老爷回来了。”又吩咐珍珠,“去叫小厨房备些热水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