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若瑶随口应了一声,穿上衣裳才从床上下来。顾廷煊开门出去,侯在门口的小玉和雪香掌着灯进来。
童若瑶忙朝窗棂子望去,还好时间不算晚,洗个澡先到吕氏哪里请安,然后去老夫人哪里。
等童若瑶从净房出来,顾廷煊在单独进去了。范妈妈过来给童若瑶梳头,童若瑶不肯,范妈妈坚持童若瑶也只得让她梳了,今天回门,以后而要给吕氏和顾老夫人瞧,自然不能太随意了。小玉惭愧地道:“还没学到范妈妈的手艺。”
范妈妈安慰小玉笑道:“姑娘手巧,以后定然比我梳的好,不着急,多看几次就会了。”
小玉感激地朝范妈妈笑了笑,眼睛眨也不咋地看着范妈妈灵巧的手指。
等顾廷煊穿戴整齐从净房出来,童若瑶也收拾妥当了,交代范妈妈将昨儿带回来的东西拿出来等事儿,就一同往百寿堂去。
天渐渐亮起来,到了百寿堂门外,听不到一点儿响动,还以为来的早了些,没想到吕氏早就起来了。这会子收拾妥当,还特意装扮了一番,穿着半新不旧的万字不断头暗纹褙子,梳着简单的圆鬓,和昨儿比,今天明显精神了许多。而顾廷煊和童若瑶的到了,又让她脸上的笑容多了一些。
今儿童若瑶的打扮依旧以喜庆的红色为主,里面穿着窄腰夹袄,外面套了一件宽袖交领褙子,腰上束了一条三指宽的深红色腰带,脖子上戴着赤金项圈,梳着随云鬓,三两件头饰恰到好处地分散发间,小鸟依人地站在顾廷煊身边,一双眸子闪闪发亮,白皙的脸颊上一对红晕,俏丽中更多了几分明艳。
简直是,光彩照人!
秀珠紧紧篡着手帕,低着头,咬着牙关。
“你们来了,快坐下说话吧。”吕氏不等他们行请安礼,就忙叫丫头搬椅子。
童若瑶上前见了礼,才挨着吕氏坐下,“母亲今儿瞧着很精神。”
吕氏理理发鬓,笑道:“是啊,今儿早起觉得身子轻了好些,几日没去老夫人哪里请安了,你们这会子来,正好一道过去。”
“好,不过现在外头还有些凉,母亲过去要披上披风。”
吕氏拉起童若瑶的手,嗔怪道:“还提醒我,你的手也冰凉冰凉的,怎么不多穿一件衣裳?”
“谢谢母亲,我很好,没有觉得冷。”
吕氏笑了笑,叫秀珠去那披风。秀珠很快就取来了,恰好吕氏问起顾炎的事儿,“到底什么事儿,天才蒙蒙亮就启程了?”
顾廷煊道:“不要紧,只是货船上出了点儿事儿。”
秀珠想起今儿早上她才起床,顾炎就开找她,说了要出门的事儿,还说了她一通。此刻心里正郁闷着,听顾廷煊如此说,便问道:“二爷去不去?”
童若瑶诧异地看了秀珠一眼,吕氏神色也有些讪讪的,笑着朝童若瑶解释道:“顾炎那孩子是秀珠的哥哥。”
妹妹担心哥哥,所以才这样一问,顾炎从来都是跟着顾廷煊的,这样单独行动的时候少之又少。
童若瑶惊愕地看着吕氏,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惊讶,又看了看秀珠,笑道:“难怪觉得他们有些相像呢,原来是兄妹。”
吕氏就招手叫秀珠过来给童若瑶行礼,秀珠似有些不高兴,还是走过来规规矩矩福福身,称呼了一声“二奶奶。”
吕氏不留痕迹地叹口气,看着顾廷煊将秀珠问的问题又问了一遍,顾廷煊淡淡道:“问题不大,所以就叫顾炎单独去了,他年纪也不小了,是该历练历练。”
秀珠闻言,心头一喜,示威地看了童若瑶一眼。童若瑶微微垂着头,没有看她,她未免有些失望。抬头看着顾廷煊笑道:“二爷对哥哥真好,我本还担心他,这下总算是放心了。”
顾廷煊目不斜视,并没有看秀珠一眼。
又说了几句话,吕氏站起来,童若瑶上前扶住她,秀珠扶着吕氏另一边。一路上,吕氏都只问童若瑶和顾廷煊回门的事儿,秀珠并说不上话。到了老夫人屋里,众人见吕氏都多少有些惊愕。
黄氏率先笑道:“难得今儿人都齐全了,看来都是侄儿媳妇带来的福气。”
说着扎扎实实地看了秀珠一眼,只大伙都没留意,秀珠抬着头,至始至终都站在吕氏身边。
给老夫人见礼后,大伙才互相见礼,然后依次序落座。老夫人坐在高处,看了众人一眼,目光落到顾廷煊和童若瑶身上,顺便问了回门的事儿。黄氏笑道:“上京的习俗,娘家会派马车过来接,所以就只备了跟着去的人坐的马车,和装礼品的马车。”
顾老夫人询问地看着童若瑶,童若瑶站起来回道:“家大姐、二姐出阁后便是如此。”
“那一般是什么时辰?”
童若瑶想了想,道:“一般是辰巳时。”
顾老夫人点了点头,“时辰虽尚早,你们还是快些回去预备预备。”
童若瑶感激地笑了笑,“已经预备妥当了。”
黄氏也如此说,顾老夫人就不提这话,看一眼众人不见顾炎,少不得问了一句。吕氏答道:“今儿早起天刚亮就启程去南边了,恐饶了老夫人休息,就没过来辞行。”
“他走的这样急,可是南边出了什么事儿?”
顾老夫人果然明察秋毫,一下子就知道了。顾守成沉着脸盯着顾廷煊,黄氏脸上的笑容也有几分淡了,带着三分责怪之意看了顾廷煊一眼。顾老夫人的目光自然也落到顾廷煊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