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苏难受得昏昏沉沉,后脑一下一下撞着黑玉石台,虽说不重也让她觉得天旋地转。君上额头的汗滴落下来,有一滴掉入她的眼睛,辣辣的疼,想用手擦,胳膊又被君上一直用力地抓着,香苏更大声地抽泣,有点儿抗议的成分。君上听了她的哭声,反而动得更快了,轻轻发出又像难受又像舒服的轻吟。香苏眨了几下眼,才看清了君上的神情,他眉头微微蹙着,眼睛幽幽地像要滴出水来,眸子也就越发的黑了,一眼陷进去滋味销魂蚀骨。“君上……”香苏的声音起伏不定,轻喘着这么一叫,东天云直觉一股酥麻从心底流窜全身,竟是他从未领受过的快慰。香苏其实只想问问他是不是也和她一样难受,没想到刚这么一叫,君上像是疯了,弄得她一下像要断气,连话都说不出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香苏觉得被他抱着进入暖暖的池水,身子轻松了,脑子也渐渐清晰起来。
东天云一直抱着她,本来就又小又轻,借助浮力在他怀中更是柔若无骨。她睁开眼睛看他的时候,他的心像被羽毛轻拨的丝弦,原本带有几分稚气的小脸经过这番欢 爱,染上了轻浅的艳色,更显得清丽绝世。他忍不住亲了亲还泛着樱色红晕的娇嫩脸庞,她不安地轻咬嘴唇,他又恋恋不舍地瞧着那一双娇润的嘴唇……
“君上,”香苏皱眉,好奇又困惑,“你……也疼吗?”她记得君上被汲风剑的戾气伤得满手流血神色也没半点改变,从火山里跳出来浑身都冒烟了,照样面不改色,可刚才他都哼哼了,不会是比她还难受?
东天云僵了僵,无语地看了她一会儿,忍笑又无奈地说:“是啊。”
香苏若有所思地点头,看来承诺要一辈子在一起的代价还是很重大的。
“疼?”君上低着嗓子轻声问她的时候,她会忍不住微微轻颤,要说这种感受……香苏搜索枯肠想对自己解释,这感受就像被喜欢的人调戏,又有点儿高兴又有点儿不安吧?她走神了,直到君上用中指点上她的眉心,灵力汩汩流入她的元神,香苏才大惊失色。
“不用了,君上!”渡灵力这种事是消耗对方修为的,就好像她在喝君上的血,吃他的肉一样。她急急向后躲,想阻止君上这种自毁的举动。
东天云也适时停手,“给你的这点儿修为,足够你在我铸剑期间自保。”
香苏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君上这也想得太长远了。能不能自保她不知道,反正她不难受了,浑身舒坦。有了精神她开始一下一下用脚丫划水,东天云看了一笑,指点她如何游泳,没想到香苏学法术笨头笨脑,学这种可有可无的东西倒是一教就会,不一会儿就能像只小狗一样刨着水欢快地游来游去。
东天云也不再管她,兀自到池边拿香露沐浴。
香苏悠闲地刨着水,绕着东天云慢慢地游,君上幽黑的长发飘在水上,衬得他的脖子和肩膀越发白皙细腻,线条优美,他垂着眼边想心事边把香露抹在头发上的姿势真是要迷死人了。香苏看着看着就觉得无比自豪起来,这么厉害又好看的君上,要和她一辈子在一起呢!东天云抬眼看了看她,微微一笑,香苏觉得心一下子就乱扑腾,差点沉下水去。
这么勾魂的眼神——让她想起紫吟龙女了,然后那一大堆花花绿绿的女仙们也都从脑袋里冒出来,香苏不知不觉就撅嘴了。只有她和君上的时候,可以坐着,可以向君上撒娇耍赖,可当着龙女她们,她只有站在君上椅子后面的份。在赤琳面前更糟糕了,都得装不怎么熟!如果君上也和她们签订了盟约,她们也要一辈子和君上在一起……包括这种时候,泉池里一下子泡好几个人,她们都来抢着给君上洗澡,香苏的眉头越皱越紧,她不乐意!
东天云抿着嘴看她的神情变化,不知道她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因为分心,手脚划得慢了,她几乎浮在水面上,粉粉嫩嫩的小屁股若隐若现,可爱无比。东天云挑了下嘴角,等她飘近了,忍不住坏心地轻拍了一下,香苏吓了一跳,咕噜呛了一口水,人也沉下去了。东天云笑着把她捞起来,她紧紧勾着他的脖子,渐渐减了惊慌,还是闷闷不乐,看也不看他。
东天云看着她气鼓鼓的小脸就想笑,抬起她的下巴示意她看他,“生气了?”
香苏不理他,是有点儿生气,不过现在她最关心的不是这个!君上的唇又亲上她的,又软又暖,她的心突然就疼起来了,是不是君上也这么谢过其他女仙呢?东天云敏锐地感觉到她的抗拒,拉开些许距离,探究地看她的眼睛。香苏最受不了这样的眼神了,着了魔似的自动自发说起心中所想:“君上,你有没有和其他人……紫吟,赤琳,她们订下盟约啊?”
东天云眯了眯眼,抱着香苏出了泉池,很认真地告诉她:“这个仪式是以最后一个人为准的,前面的……”东天云轻咳了一声,“都作废了。”
香苏听了豁然开朗,这就好,这就好。可是,君上把她放到榻上以后……怎么又要定盟了?!
她被他弄得难受,十分疑惑地问:“君上,不是举行过仪式了吗!”
东天云又轻轻地笑了,“为了保证盟约有效,当然要时时巩固么。”
香苏一肚子疑问,又被他弄得无暇顾及,与上回的一味疼痛相比,这次她似乎……。等君上平静下来后,她还是撒娇地蜷缩在他怀抱里,“君上……这个仪式总得进行吗?”
东天云忍了一会儿笑,“是啊,怎么,不好?”他当然知道她领略到了巅峰的快感,突然想听听她要怎么说。
香苏回味了一下刚才那首次尝到的销魂滋味,坦率摇了摇头,“除了有点儿累,很舒服。”
东天云忍不住笑出声,坐起身她也扯起来,香苏突然双手捂住额头,“我不用再要你的灵力了。”
东天云又笑了,“不是每次定盟后都要输灵力的,那我还不得被你吸干。”
香苏看着他的笑容,总觉得有点儿邪恶,而且最后一个词还加了重音说,好像有其他不好的含义!
“好了,洗洗,吃饭。”东天云伸手,香苏已经非常习惯他的搂抱,很自然地勾住他的脖子,一起去了泉池。其实她还有很多疑问,但一提吃饭,又都靠后了。穿戴妥当出来,文昇和鲲鹏都站在殿外的玉台上,鲲鹏脸色沉凝,竟然和文昇一起向她抱拳施礼。香苏惊得脚软,差点后退半步,被东天云拉住手,走到桌边坐下。
“君上,吉日已经选好,就在五天以后。”鲲鹏垂眼说,香苏很不能理解地看着他,这是鲲鹏吗?
“嗯,知道了,你也好好休息,准备为我护法。”东天云的口气倒是一如既往。
文昇被吩咐去准备饭菜,鲲鹏也跟着消失了。香苏还觉得惊魂未定,“君上,鲲鹏是不是吃错什么东西了?”
东天云看了她一眼,“以后向你施礼的人会越来越多的。”
香苏瞪眼,“为什么?”
“因为你和我在一起。”东天云含笑看着她,又有几分傲然地说。
香苏点头,看来和君上订约是件了不起的事。
吃饱喝足,君上又提修习的事,而且刚才还好说好商量,一教起口诀来就变得很严厉,香苏故意撅嘴撒娇,完全没用。他还冷眉冷眼地对她说:“我铸剑其间,你一定要能自保无虞。”
君上的变脸神技,在这三天里香苏是体会深刻了,在殿里温习盟约的时候,对她简直千依百顺,一出殿门,坏蛋君上就出现了,很凶地教训她。不过也很见成效,她的控风驭雷术已经十分熟练,法器也使用顺手,因为之前受了他的灵力,香苏惊喜地发现她用羽扇挥出来的星星不再只是好看了,像飞镖一样可以嵌入石头,威力大增。
君上还给她的绫带和扇子起了名字,沉星扇,栀香绫,她还很喜欢的。
香苏越来越喜欢搂着君上的腰,靠在他怀里了,那是一种她难以言说的依赖和安定感。看他用四只筷子一个勺子变出两个小厮两个丫鬟和一个中年人的时候,香苏觉得十分有趣,笑眯眯地瞧着。
那个勺子变成的微胖中年人走过来毕恭毕敬地叫她“娘”的时候,她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噎死。香苏立刻不干了,在东天云怀里来回扭,“什么娘啊!我不是勺子的娘!这也太难看了吧,我的儿子不可能这么丑!”
东天云被她说的微微一笑,“只有相貌普通才不扎眼,走,去个地方。”
香苏看他把勺子筷子收到袖中,搂了她,很谨慎地施了隐身术御风而行,避开胜寰府外的各个眼线,来到西湖附近的一个小镇,落在一所不起眼小院落中。香苏不明所以,东天云把勺子筷子放出来,他们立刻熟门熟路地各司其职起来。勺子是书画店的老板,小院临街的两间房子就是铺面,筷子们是下人和伙计,忙忙碌碌地张罗起生活琐事。
“香苏,这两天我就要闭关准备铸剑事宜。”东天云似乎有些无奈,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香苏立刻就感觉到了他的不舍。“这段时间,很多人……都会各怀心思地探寻我的下落,你……”
“我知道,我绝不会让他们利用我找到你铸剑的地方!”香苏坚定地说,不知怎么的就想起天族皇子拼命去拿天魔剑的样子。君上不说她也知道,很多不怀好意的人想抢君上的神剑。
东天云一笑,“这个小镇我布下结界,同时施了障眼法,在世人眼中,你已是五十岁的老妇人了。”
五十岁……香苏又想抗议了,结果被他一句话堵回去,“扮作老妇最安全不过了。”
香苏悻悻,知道犟不过他,这不,儿子都给她置办下了!
“香苏,此番或许是你与我一生最危急的时刻,千万不要走出这个镇子。”东天云皱起眉,口气沉重。
香苏也被他感染,忧愁地皱起眉,“君上,你要多久啊?”
“快则几月,慢则一年。香苏,万万不能走出结界。”东天云不放心地再次叮嘱。
香苏郑重点头,她虽然还不懂人心有多险恶,但君上不令她住在胜寰府内而是避居人寰,连文昇都瞒过,用些勺子筷子来服侍她,显然是谁都信不过,事态的严重超过她的想象,让她的心里也忐忑不安。
东天云从怀中拿出一把小匕首,“这是我亲手所铸,一旦孤问降世,万剑臣服,这把匕首会通体锈蚀无光,便是我来接你之时。”
香苏看着那把匕首,自己也没想到眼泪就这么流下来,“君上,我不想和你分开,你带我一起去铸剑,我绝对不打扰你。”
东天云收紧手臂,“铸剑之苦,你的修为根本无法抵挡。”低头亲了亲她的唇,“不要哭了,孤问剑成,天上地下谁也不能再分开你我。”
香苏只觉得鼻子发酸,眼泪不停地流,瓮声瓮气地说:“那你一定要快一点儿啊!”
东天云低低地笑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