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常委会认真总结了动力机械集团改制的经验,同时对具体负责这项工作的发改委副主任朱庆勇提出了表扬,会议还决定以省委和省政府的名义向中央作出报告。
向中央作报告,除了要说明这件事情的经过之外,还有一种要向中央邀功请赏的意思。动力机械集团的改制牵动着中央首长的心,前一任省委没有完成的任务由他们这一届当中完成了,这么一件大好事如果不向中央报告,那就是穿锦衣夜行了。
最重要的事情忙完了,朱铭安和金帅都觉得一身的轻松,除了参加一些必须要参加的会议之外,平日里朱铭安就待在办公室,认真研究着各地市党委和政府主要领导的情况。
换届选举已经从县级党委和政府开始了,这方面的工作由各地市党委负责,省委只是拿出一个指导意见就可以了,只有到了市一级党委和政府的选举,才是朱铭安最关心的。
金帅也知道朱铭安最关心的是什么,及时把听到和看到的整理成材料摆到朱铭安的案头,以供朱铭安进行参考。有人说,如果有了一个好秘书,可以在工作当中省不少的力气,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原来是办公室打来的:“金秘书,有一位从京城来的孙先生要求见朱书记。”
姓孙的?金帅突然想起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孙老的小儿子,那个贪得无厌、臭名昭著的孙家太子,也只有他才敢直接要求见朱铭安。
“你让他等一会,我看看朱书记有没有时间见他。”
放下电话,金帅走进了朱铭安的办公室:“朱书记,办公室打来电话,有一位从京城来的孙先生要求见你。”
朱铭安想不起来到底是哪位孙先生,当金帅说出了那个大人物的名字时,朱铭安才恍然大悟:“你说的有这个可能,这样吧,你先下去看看,如果是他就带上来我见一见。”
金帅刚走出电梯口,就看到走廊上围着一群人,一个脸色苍白、眼圈发青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正在那里嚷嚷着:“你们马上把朱铭安给我叫下来,不要以为我们家老头子不在了,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
看到金帅从电梯里出来,干部们闪开了,金帅走到那个人的面前:“我是朱铭安书记的秘书金帅,请问您尊姓大名。”
中年男子上下打量一下金帅,不屑的撇了撇嘴:“你就是金帅?我听说过你的名字,听说你很有能耐,怎么,朱铭安不敢见我,派你来了?”
“朱书记堂堂正正的什么人不敢见?不过他的工作很忙,也不是每个人想见都能见到的,如果你认为有这个资格,请你亮明身份,否则的话就请你离开,这里是河西省委,不是谁都可以来无理取闹的地方。”
“你这个小秘书伶牙俐齿的,还确实有一套,我也不难为你这种小人物,你站稳当了,别让我的名字把你给吓倒了。”
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是如此的狂妄,金帅此时已经断定,来人一定是孙家的太子孙仲江了,换了别人没有这么猖狂的。
自从发生了沙培亮在海疆省被抓那件事情之后,朱铭安就向金帅讲了孙仲江的一些情况,这个家伙仗着他老子的势力,一贯是胡作非为,在社会上混到二十多岁,才进了一所大学混了个文凭,毕业后进入国家部委机关,五年当中换了六个单位,到最后哪个单位听到他的名字都头疼。
当时他们家的老头子还在台上,下面的人也是敢怒不敢言,后来穆老爷子知道了这个情况之后,就打电话给孙老让他管好孙仲江。当时孙老还以为穆老爷子是危言耸听,后来经过了解才发现,穆老爷子对他还是客气了,他这个小儿子闹得实在是不像话了。
孙老回到家里把孙仲江狠狠地训了一顿,把他禁足了三个月,可是从小就惯出来的坏毛病又岂能是禁足改过来的?最后孙老实在是没办法,与孙仲江达成了一个协议,只要是孙仲江不再惹事闹事,孙老就同意他下海去做生意。
当时正是改革开放刚开始的时候,孙仲江打着他老子的旗号承包了一家进出口公司。那个年头国家实行的是价格双轨制,京城里像他这种身份和地位的人,不用干别的只靠倒卖批文就能发大财。
短短的几年时间,孙仲江靠着这个捞到了巨额的财富,他的触角也渐渐伸向了大江南北,总之哪个地方有捞钱多和快的生意,就一定会有他的身影,而金帅的岳父沙培亮就在那个时候认识他的。
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国家的法律越来越健全了,取消了价格双轨制之后,孙仲江的生意也不好做了,这个时候他就瞄上了另外一个无本万利的生意,那就是后来生意场上常说的杀肥羊。
金帅在近海县工作的时候,他们县的县长徐飞被县委免职之后跑到京城,结果被一个高官的儿子骗得血本无归,就是遇到了一个杀肥羊的。
能够做成这种生意的必须要有一个最重要的条件,那就是家里的地位非常高,即便是骗局被揭穿杀不成肥羊,也能够全身而退,顾忌到他们家的地位,谁也没有敢把这伙人怎么样的。
我们国家有些人就是这么滑稽,都想走捷径,都想攀高枝,这就正好给了那些杀肥羊的提供了巨大的市场,一小撮高官子弟仗着他们家的势力胡作非为,一些企业被骗得血本无归,最后也只能自认倒霉。华夏自古就有贫不和富争、民不和官斗这句话,和那些听着就怵头的大人物家的孩子打官司,恐怕还没有几个人有这个胆量。
不敢打官司但并不代表那些上当受骗的生意人不出来说,而那些被杀了肥羊的又全是比较有名气的企业,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大家全都知道了,最后没有一个人再敢和孙仲江打交道了,他的名声也到了臭不可闻的地步。
虽然金帅不愿意带孙仲江去见朱铭安,可也没有一个很好的接口,不管怎么说,人家老子的名头摆在那里,传出去对朱铭安的名声也不好。
“我们家老头子的名字在这个国家无人不晓,我也没有必要说给你们听,你只告诉朱铭安我孙仲江要见他就行了。”
孙仲江还以为金帅听了他的名字会马上点头哈腰的,却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在意,依然不卑不亢的微笑着,这可让孙仲江纳闷了,不要说是一个小小的秘书,就是一些比他大得多的官,听到孙仲江这三个字也没有不上赶着巴结的。
“噢,是孙仲江先生啊,你做的那些事情早就传遍了大江南北,对你的大名我如雷贯耳。既然你要求见朱书记,那请你的态度放端正一点,这里是河西省委不是你们的孙家大院,现在也不是过去了。”
孙仲江目瞪口呆的看着金帅,他也不是个傻瓜,怎么会听不出金帅是在讽刺他呢?一个小小的秘书竟然敢如此讲话,这不是找抽吗?
“你他敢和我这样讲话,信不信老子抽你。”
啪的一声,孙仲江的手没有打到金帅的脸上,却被金帅牢牢的抓住了,不要说像孙仲江这种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人,就是一块石头也会被金帅捏碎了,这下子可有了孙仲江好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