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香跑了过来,老远就向金帅招手,显得很着急的样子。金帅微笑着和几个年轻人打了个招呼,拿起地上的衣服向别墅大步走去。
看着金帅的背影,又看了看奚香,蒋玲不由得撇了撇嘴。看到她这个表情,戴眼镜的小伙子和她开起了玩笑:“蒋小姐,是不是感到很失望啊?”
“失望?”蒋玲装出了一副很不理解的样子:“我失望什么?”
“呵呵,你一定是看到市长有爱人了,所以才失望。”
“你说那个女人是市长的爱人?不可能吧,市长长得那么帅气,他怎么会找这样的老婆?”
“这就叫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蒋玲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是啊,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好汉无好妻,赖汉娶仙女。”
眼镜男模仿着蒋玲的口气:“好汉无好妻,赖汉娶仙女,也不知道谁有福气能娶到我们蒋玲这个仙女,我们这些人称不上好汉,赖汉嘛倒马马虎虎,要不你就从我们这几个人当中选一个?”
“我让你胡说八道。”
沙滩上响起了一阵笑声和打闹声,一只海鸥飞了过来,发出了清脆的鸣声,就好像在附和这些人的笑声。
“奚香,有什么事吗?”
“刚才周书记来找过你,他说今天天气很好,想邀请你出海钓鱼。”
金帅点了点头,很显然周松约钓鱼是假的,想和自己谈一谈才是真的。看来昨天和严洪泽、朗宏林说的那些话,他已经知道了。
回到别墅,周松已经走了,金帅知道这件事情还不算完,过一会他肯定还会再来的。
不出金帅所料,刚吃完早饭,一个年轻小伙子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从眉眼上来看,和周松长得非常相像,只不过比周松长得高一点,整个人就像一颗豆芽,弯弯曲曲的不成样子。
“金市长,准备好了没有,我爸爸让我来请你去钓鱼。”
堂堂市委副书记的儿子竟然如此不懂礼貌,我什么时候答应过要和你爸爸去钓鱼了?金帅看了周景涛一眼,虽然心里很不高兴,但毕竟是同事的儿子,也没有必要和他一般见识。
“请回去转告你父亲,我今天还有点私事要办,不能去钓鱼。”
周景涛很奇怪的看了看金帅,心想我爸爸让我来请你,你还要拒绝,架子可是够了大的:“既然金市长没有时间,那就算了,我们家老头子不自量力,他怎么能请得动你这位大市长呢。”
金帅也没有理他,和这种人生气有失身份。本来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也就算完了,却没想到周景涛又说了一句难听的话:“金市长,别看我爸爸只是副书记,但在花都市还没有一个人敢不给他面子。”
正在向楼上走去的金帅停住了脚步:“要想让我给他面子也不难,但是你的资格还不够。”
周景涛听出了金帅话里的不满,上下打量了一下金帅,摇头晃脑的问道:“金市长,昨天你为什么不让财政局拨那笔款?”
“为什么?因为不符合程序,违反财政纪律。”
“这年头不符合程序的事情多了,金市长,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有些事情不要做得太绝了。”
金帅一头火气,走到周景涛的面前,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给我滚出去,没有教养的东西,你在和谁说话呢。”
看到金帅恶狠狠的样子,周景涛吓了一跳,看了看人家的胸肌,又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小细胳膊小细腿,不由得向后倒退了几步:“你敢骂我,还要赶我走,你考虑过后果吗?”
金帅大笑:“你说对了,我不仅要把你从我的家里赶走,今后还要把你赶出环保材料公司。”
周景涛一边向外走一边喊道:“你不要以为你是个市长就了不起,市委是不会同意你乱来的。”
没等金帅说话,周景涛已经跑得不见影了,金帅轻蔑的笑了笑,他奶奶的,老子跋扈,儿子也不是个东西,这小子回去还不知道怎么向他老子告状呢,看来一味的迁就是不行了。
“你说什么?”周松惊讶的看着儿子:“金市长会这样讲话?”
“当然了,他还说你的资格不够,不会给你面子。”
周松被气坏了,站起来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的,就像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老虎。请金帅去钓鱼,这本来就是周松在主动示好,而金帅竟然会如此不识抬举。
周松之所以生气,这里边也是有原因的,在常委里他的资格最老,再加上市里的干部几乎有一半都是经他的手提拔起来的,正因为如此,他才成了花都市说一不二的土皇帝,不仅在花都市就是在省里,也没有一个人敢不给他面子。
虽然周松只是一个副书记,但能把前一任市长孙世春玩弄于鼓掌之中,不得不承认这老家伙很有一套。吴嘉云刚来到花都市的时候,也想和他争斗一下,结果被他整得灰头土脸的败下阵来,再也不敢和周松对着干了。
周松以为金帅虽然很有能力,又是受总理赏识的人,但毕竟年轻缺乏斗争经验,在政治智慧这方面与周松这个官场教父是不能比的。如果能把金帅拉过来,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周松在花都市的地位可就更稳了。即便是不能把他拉过来,最起码也不能让他和自己对着干,只要是能让金帅像孙世春那么听话也就可以了。
至于金帅在接见雷利集团董事会副主席时说的那些话,周松认为只是年轻人一时冲动,只要是和他讲明了这里边的利害关系,金帅绝对会想明白。
这年头人人都想这向上爬,金帅这么年轻就当上了一市之长,想上爬的欲望肯定比其他人更强烈,如果想要达到这个目的,就必须要得到本地派系的支持,这样才能和其他几个政治大家族派来的代表人物进行对抗,否则就会被整得灰溜溜的一事无成。
周松打算得倒不错,可他太不了解金帅了,确切的说他没有瞧得起金帅。轻敌是战场上的一个大忌,在官场里如果犯了轻敌这个错误,同样是致命的。
昨天晚上周松给吴嘉云打过那个电话之后,就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头,吴嘉云不仅不同意周松的观点,反而明确表态不会在近期召开常委会,这可是周松没有预料到的。
虽然周松当时发了很大的脾气,但冷静过后,想了想又认为这没有什么,吴嘉云一定是看过那篇报道,认为金帅是想另搞一套,而这样一来金帅势必与周松一伙站在对立面,这个时候他自然是要支持金帅了。
所以,吴嘉云当时才讲了那些话,否定了他召开常委会的建议,看来吴嘉云也想把金帅拉过去。周松越琢磨越觉得是这个道理,后来在他妻子的建议下,周松才会放下身段,主动跑到金帅家里邀请他出去钓鱼。
“绝对不能让吴嘉云把金帅拉过去。”周松想到这里走出了客厅,刚来到小院,就发现金帅的车开走了,他意识到今天做的准备白费了。
周松此刻也在暗暗后悔,如果当时留在在金帅的家里等他就好了,即便是金帅不同意去钓鱼,两个人总可以先谈一谈。凭着周松的三寸不烂之舌,即便是不能把金帅拉过来,也会稳住他,只要是金帅暂时不采取什么行动,那就完全来得及,以后再设计一个圈套把金帅圈进来。
周松回到了客厅,端起茶杯细细的品了起来,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