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
凤倾璃不动如山,“皇上是九五之尊,天下最尊敬的人。无论您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正确的。错的,永远都是别人。”
他云淡风轻却又满含讽刺的语气又成功的将孝仁帝的怒气给挑起了,“凤倾璃,你别以为朕宠着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告诉你,要不是看在你……”
“宠?”
凤倾璃似乎笑了一下,眼神清凉而淡漠,带着若有似无的苍凉和寂寞。
孝仁帝忽然没了声。
凤倾璃望向窗外,幽幽道:“臣是否该感激皇上的厚爱?能纵容臣下的‘为所欲为’?”
孝仁帝呼吸滞了滞,声音含了几分无奈何叹息。
“璃儿……”
凤倾璃轻笑出生,目光似潋滟湖水,流动出万千风华来。
“可是皇上的‘宠’对于某些人来说,是福非祸啊。尤其是在后宫,会遭人嫉恨的。若是皇上的‘宠’能长久不衰也就罢了,怕就怕只是一时兴起,终抵不过岁月消磨。最终皇上的‘宠’,会成为无形的杀手,让人血骨琳琳,甚至是死无全尸。”
孝仁帝手指颤了颤,脸色有些白,眼瞳刹那间布满的痛楚。
“所以。”
凤倾璃抬头看着他,目光似闪过无数情绪,又似什么也没有。平静而清晰道:“皇上还是不要宠臣下了,臣下,承担不起。不想成为第二个‘死无全尸’。”
孝仁帝浑身剧烈的一颤,声音都在发抖。
“璃儿,你……”
凤倾璃截断他,“圣旨拟好了么?拟好了就给臣下吧,臣的娘子只怕等急了,我得去接她了。”他眉眼都是温润笑意,“她第一次入宫,不知深宫艰险,又无辜的得罪了某些人,只怕我不在,有些人更加猖狂了。望皇上体恤臣爱妻之心,日后臣还是少带拙荆进宫为好。”
“有母后护着她,谁能欺负得了她?”
“那可不一定。”
凤倾璃目不斜视,“我这个世子这么多年不也不被人看在眼里么?何况作为一个残疾世子的世子妃?如果只是私下里嘲笑,我只怕就得谢天谢地了。”
孝仁帝又滞了滞,目光却有些凝重。
“你昨日不是站起来了么,怎么会?”他顿了顿,“昨日朕原本是要去观礼的,可是洛王要进京了,朕……”
“多谢皇上一片体恤之情。”
不等他说完,凤倾璃又打断他。
“皇上国事繁忙,为民分忧,臣下私事,如何能劳动皇上大驾?若耽误了要事,只怕臣和拙荆担不起‘祸国’之罪。”
祸国两个字,终是狠狠的刺在了孝仁帝心尖上。他惨笑一声,悲哀的看着凤倾璃。
“璃儿,你就那么恨我?非要和朕这样说话吗?”
“臣下早就说过了。皇上是天子,臣不敢恨皇上。”
凤倾璃一脸的漠然,手一动,银丝线飞出,将书桌上拟好的圣旨缠住,然后一收,那明黄圣旨便落在了他手中。他也不打开来看,转动轮椅转身,漠然道:“多谢皇上,臣告辞。”
“璃儿。”
孝仁帝唤住了他。
凤倾璃顿住,“皇上还有何事?”
孝仁帝似被他云淡风轻的语气给激怒了,恨恨道:“你再恨朕又如何,别忘了,你是朕的……”
“皇上。”
凤倾璃漠然回头,眼神静,而冷。
“您可还记得臣的腿,是怎么断的?”
凤倾璃从御书房出来,本来想去金凤宫接秋明月,却被告知秋明月早就从太后那里出来了,如今在宫门口等他。他转动轮椅,来到宫门口。荣亲王府的马车停在那里,冬雪和夏桐站在两边,见到他来,立即躬身行礼。
“世子。”
凤倾璃伸手掀开车帘,帘幕内,秋明月正靠着车窗,闭着眼睛,似乎在睡觉。
他笑了笑,方才一路进宫的时候才睡过,如今怎的又睡了?八成是听那群女人做作,觉着累吧。
一丝风线自掀开的缝隙吹进去,车内的温度似乎滞了滞,秋明月醒了过来,睁眼就见他正看着自己。她眨眨眼,道:“你坐在那儿干什么?还要我扶你上来?”
凤倾璃低头而笑,忽然一跃而上,将她抱在了怀里,帘幕落下,传来他愉悦带笑的声音。
“走。”
“是。”
车夫应了一声,操起马鞭,开始驾车而行。
宫门口又走出来两个人,是凤倾寰和洛竹音。
“荣亲王世子和世子妃的感情真好。”
洛竹音看着远去的马车,似叹似羡的说了一句。
凤倾寰背着双手,笑了一声。
“阿璃总算是找到一个知心人了。”
洛竹音看他一眼,似叹息般的说了一句。
“是啊,知心人可遇不可求,但愿荣亲王世子和世子妃能够珍惜吧。”
凤倾寰回眸看她,眼神似闪过什么,又似什么也没有。
“上次在镇南王府,我瞧着你好像挺喜欢荣亲王世子妃的。”他笑了笑,“没事的时候,你可以到荣亲王府多多走动走动。”
他似无意的说着,然后朝旁边华丽的马车而去,“走吧,回府了。”
洛竹音默默的跟了上去。
前方荣亲王府马车内,秋明月靠在凤倾璃怀里,再也没有了睡意。
“怎么去了那么久?”
凤倾璃一只手放在她的背上,道:“皇上问了几句关于你的事,又说了洛王即将进京一事。”
“哦。”
秋明月闭上眼睛,眉心微蹙。
“宫里的女人真烦人,我坐在那儿,脸都要笑僵硬了。难怪溪溪不喜欢进宫,整天应付这些七嘴八舌的女人,不成疯子也成木头。这还只是皇后和德妃,再加上其他的宫妃,一个时辰下来,估计我在那儿坐着就能睡着了。”
凤倾璃帝笑道:“她们两个是后宫支柱,其他人没这么难对付。”
秋明月也不睁开眼睛,懒懒的说道:“我以后是不是还得经常进宫?”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