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移开目光,在漆黑的光线里望着帐顶,叹道:“如今不到一年,我却觉得,好似过了千年万年。这条路,我走得真辛苦啊。”
秋明月低笑着捶了捶他的胸膛,“这不是已经走到尽头了么?”
“不。”
凤倾璃抓住她的手,眉眼灼灼的看着她。
“你我的路才刚刚开始,怎么会走到尽头呢?”他额头抵着她光洁的额头,声音低柔温润。
“我们还有好几十年的路要走,尽头,还早着呢。”
两人本就躺在一张床上,没了火光映照,漆黑里,看不到对方的容颜,然而贴在一起的身躯却清晰的透过薄薄的衣衫传达着对方的温度。他又靠得她如此近,说话间微微的热气从他唇中吐出,喷到她脸上,熏得她面红耳赤心荡神驰。
她微微推开他,有些不自然道:“你别靠我那么近,好热。”
凤倾璃愣了一下。他自幼练武,耳目比常人都要敏锐清晰。便是在黑夜里,也能看见对方表情神态,是以自然将她的羞涩看在眼底。
他眼中划过笑意,故意凑过去,更加贴近她。
“热么?可我记得,你不是最怕冷么?”
这厮一定是故意的!
秋明月在心中气呼呼的想着。随着他的贴近,她身子越发的火热,像火炉一样。这样的热度,不止是她一人的,还有他。
她扬了扬眉,想他十七岁的年纪,少年初成,血气方刚。这个时代好多贵族公子哥,十二三岁的时候身边就有通房丫环了。他洁身自好,至今未近女色。可是这不等于,他忽略了男人应有的本能。
以前在秋府的时候,他来见她,两人不时有纠缠肌肤相贴的时候,她很多次都能感受到他对她心动情动,只不过刻意压制住了。
如今他们已经拜堂成亲,她也年长了一岁。那些世俗的束缚,在他们中间已经荡然无存。他自然会……
秋明月咬了咬唇,努力保持清醒。
“凤倾璃。”
“嗯?”
凤倾璃已经意乱情迷,不断的吻着她的脸颊锁骨,低低应了声。
“你还记不记得刚才答应过我什么?”
“什么?”
“我才十四岁。”
秋明月再次提醒他,“你说过你会等我的。”
凤倾璃深呼一口气,紧紧的抱着她,有些懊恼道:“你真是折磨人。都嫁给我了,还不让我碰你。”
秋明月笑了笑,“你不是说了吗,一年都等过来了,还怕再等一年?”
凤倾璃闷闷道:“我想收回那句话。”
“那可不行。”
秋明月凤目里笑意酝酿,故作一本正经道:“说出去的话就等于泼出去的水,男子汉大丈夫,应该一言九鼎,怎能出尔反尔,食言而肥?”
凤倾璃一脸的郁卒,而后沉默了。
秋明月抬头看着他,“怎么了?生气了?”
“没。”
凤倾璃摇摇头,望着帐顶,忽然又轻声说道:“萱萱,你放心吧,在我没有站起来之前,我是不会碰你的。”
嗯?
秋明月皱眉,“你说什么?”
“没什么,睡吧。”
他又埋头在她颈项,喷出的气息微热,将她白皙的脖子给熏染出一片红晕。
他如今身有残疾,怎配拥有她?他想给她唯一而完整的爱。
秋明月颦眉,大约知道了他在想什么,又好气又好笑,还有感动。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我现在都嫁给你了,也就冠上你的姓了。如果你一辈子站不起来,莫非就打算这样跟我做一辈子有名无实的夫妻不成?”
凤倾璃似乎怔了怔,埋头在她颈项。
“如果我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你……”
秋明月知道刚才那句无意的话却是伤到他了,不由得软了声音道:“你就对自己那么没信心?方才我不是给你看过了吗?你腿部穴道并未完全僵硬腐化,只不过是幼年中毒太深,又受了外力的撞击,所以穴道给封死麻木了。这些年,又一直在精心养着,腿部穴道也逐渐趋于无知无觉了。不过若是能找到修补的奇药,站起来也不是不可能。”
凤倾璃眨眨眼,忽然低低说了一句。
“你和容烨说的话大致相同。”
秋明月笑了,“当然了,他是学医的,我也学医。医者,见解大致是大同小异的。”
凤倾璃紧紧的抱着他,“当年,你为什么救他?你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为什么会救他?”
秋明月想着,那是她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沈氏中了毒,她上山采药……
对了,毒,紫木熏浅!
她心中忽然一颤,刹那间似乎天光破开迷雾,照亮她心底如何也打不开的一团乱麻。像一只灵巧的手,一寸寸拨开那些缠绕着的藤蔓。
紫木熏浅,产自西域。而西域以南,隔着渤海八荒山脉后,有一个国家。那个国家,是……
“怎么了?”
凤倾璃察觉到她心绪的变化,抱紧了她,有些担忧的看着她。
秋明月努力压抑着内心的震动,轻声道:“没、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还能有什么事情?宝藏呗。”
秋明月故作轻松又无限忧愁的叹了口气,“祖父是两朝元老吧,他忠于皇上吧。明知道皇上在找藏宝图,而他手中刚好有握着一份,为什么不交出来?又为什么借我的手交给你?这不是太不寻常了吗?”
凤倾璃沉默。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秋明月抬头看他,“你在想什么?”
“想你刚刚说的话。”
“什么话?”
“你说如果能找到奇药,我就可以站起来。”
“当然。”
秋明月自他怀中抬起大半个身子,望着他。
“只要找到奇药,我就能让你站起来。而且啊,还能让你功力大增。”她又叹了口气,重新趴在他怀里。
“可是奇药可遇不可求,怎么才能找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