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睫微颤,移开目光看向秋明修,眼睛突然一亮。她疾步走过去,看着秋明修脸上青色渐渐褪去,知道毒素已经清除得差不多了。
“可以停下来了。”
她看向凤倾璃有些白的脸色,说道。
凤倾璃没有停下来,“再等等,很快就好了。”
秋明月眼底升腾起一丝怒火,“再这样下去你会体力不支,我可没精力再救你。停手,我有办法清除余毒。”
凤倾璃想到方才她吩咐两个丫鬟做的事,便收回了手。冷修连忙又走了进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倒出一颗药丸给他。
“世子。”
凤倾璃服下了药丸,秋明月已经从他手里把秋明修给接了过去。
“红萼,绿鸢。”
红萼绿鸢赶紧把准备好的东西拿过来,“小姐,已经冷了。”
“无妨。”
秋明月不知从哪儿又掏出一个小瓷瓶,用牙齿咬开瓶塞,倒出碧绿色的液体在那瓷碗中,然后看着碧绿色的液体和之前融化在水里的面粉融合产生化学变化,慢慢的变得透明,似乎还有白烟徐徐冒出来。
旁边围着的几个人都惊奇的瞪大了双眼。
秋明月却将碗凑到秋明修嘴边,慢慢引导他把碗中的液体喝了下去。
“去拿痰盂来。”
“哦。”
绿鸢立即又去找到一个痰盂。
秋明月坐下来,看着秋明修服下那碗透明的液体后,面上似乎呈现痛苦之色,而后那最后一丝青灰色也逐渐消失,小嘴慢慢张开,似乎想要吐。她赶紧将他换了个姿势,侧过他的身体,让绿鸢把痰盂靠近他嘴边。没过一会儿,他就猛然吐出一口秽物。
沈氏捂住嘴,眼泪又簌簌而下。
“再去端一碗清水来。”
秋明月面色不变,掏出白色的丝绢给他擦拭了嘴角的污渍,吩咐着。
红萼又立即去端了一碗清水过来,秋明月接过,然后又慢慢的给秋明修灌了下去,左手轻轻拍着他的背。
“吐出来,快吐出来。”
过了一会儿,秋明修张开唇,又吐了一口水出来。这一次,明显秽物少了很多,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再端一碗水来。”
“是。”
红萼干脆提了水壶过来,如此反复的连续灌了几碗水又吐出来以后,终于将最后的毒素清除干净,秋明修面上再无青灰色,眉间却布满了疲惫虚弱,又开始咿咿呀呀的哭起来。
沈氏赶紧走过去,从秋明月怀里抱过秋明修。
“他……他怎么还在哭?可是余毒未清?”
秋明月有些疲惫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他的毒已经清除干净了,只是太饿了,才会哭个不停。”
“饿?”
沈氏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刚才吐了那么久,不饿才怪。”
秋明月随手将丝绢丢在一边,“娘,你抱着弟弟回去喂奶吧。记住,不要交给奶娘喂了。哺育婴儿是一个母亲的责任和义务,还是你自己喂他比较好。”
沈氏有些怔愣的点了点头,随后准备抱着孩子出去,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
“明月,这毒……”
秋明月凤眸有些深沉,“我刚才已经替他检查过了,这毒是通过食物入腹的。他如今还小,所食之物只有人奶。我方才给你探了脉,没有中毒的迹象。所以我想,应该是奶娘出了问题。”
“来人,去把奶娘抓过来。”
老太君一听,立即冲着门外大喝一声,脸色阴沉得可以滴水。
“没用的。”
秋明月语气淡然而冷静,“这个时候,奶娘不是逃之夭夭,就是已经被人给灭口了,找到了也没用。”
她看了眼脸色煞白收紧双臂抱住怀中婴儿的沈氏,眸若点漆。
“这种毒毒性很烈,明修是通过吸食奶娘****而中毒的,那毒应该是涂在奶娘的****上。大人的抵抗力比婴儿强,但是奶娘毕竟年纪大了,体质疏松,某些方面,还不如婴儿。所以,此时奶娘应该已经毒发了,活着,尸体也已经被人毁尸灭迹了。根本查无所查。”
凤倾璃收了功,看着秋明月坐在那里,不慌不忙,冷静的分析着事情的来龙去脉。她眼神底定而从容,眉间一片淡然清冷,仿佛万事在握,泰山崩预定而毫不面色的坦然淡定。他忽然眯了眯眼睛,心底柔软满溢。
这就是他看上的女人,他的未婚妻,即将同他携手一生的女人。从去年春天,偶然遇见她,然后毫不犹豫的决定要将她留在身边。或许已开始真的只是觉得他合适而已。然而这近一年的接触纠缠,却让他一点点在沉沦,无可自拔。
“你还不走?”
秋明月突然抬眼看了过来,似乎很是惊奇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还在这儿呆着。
凤倾璃嘴角抽了抽,这就叫做过河拆桥?
老太爷等人也突然意识到,凤倾璃还在场,脸色不免又变了变。变脸的原因嘛,一个是因为家丑外扬,第二个自然就是秋明月对凤倾璃的口气了。
刚才人家才费尽心思的救了秋明修,秋明月转个脸却对人家这样冷漠。当真以为人家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
“明月,不可无礼。”
老太君似乎也已经被她今日几次的‘胆大包天’给训练得承受能力提高了些,虽然板着脸,口气却没有丝毫的凌厉活着愤怒,只是微微有几分不悦。
秋明月不以为意,漫不经心的喝了口茶。
“祖母,您年纪大了,刚刚又收了那般惊吓,该好好休息。”
老太君一噎。
秋明月又道:“你不是受了内伤么?我这里可没有疗伤的圣药,如果再耽搁下去,只怕没个三五个月,是好不了的了。”
凤倾璃面色一正,三五个月?再过两个月他们就成亲了,如今这冰天雪地的,如果他这伤一时半会儿好不了的话,岂不是不能亲自来迎亲?
这可不行!
凤倾璃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即向老太爷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