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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 那时初遇,身在局中(5)

眼前又是火光萦绕,凄厉的呼喊声和张狂的大笑声伴随着凄厉如龙的火光直冲天际……

他浑身又开始颤抖起来,脸色苍白如雪。

秋明月发现了他的异样,脸色一变,手腕翻转,一枚银针就插进了他的后颈窝。

凤倾璃闷哼一声,慢慢恢复了平静。

秋明月走到他面前,看着他。

他抬头,仰着头,却不会给人一种仰视的错觉。这就是皇室的尊贵,天生的威严,便是仰着头看别人,也无法让人觉得自己在俯视他,反而会从他目光中看到自己怯懦卑微的影像。

秋明月忽然就笑了起来,“其实我没理由责怪你的。因为你根本没做错什么。其实你和太后都知道,我救太后,不过是有利可图而已。只不过我太高估自己了,不知死活的将自己牵扯到皇宫争斗之中。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很感激。真的,所以你不必自责。”

秋明月这话绝对不是出于应付,可凤倾璃听到这些话却更加难受。

“萱萱,我……”

秋明月摇摇头,“什么都不必说了。虽然你什么都没说,但是我知道,其实你比我过得更艰难。”她垂眸,低叹一声,唇边苦涩连连。

“或许就像你说的,我们是同类人,天生就是麻烦精。无论我们做了什么,命运给予我们的那些我们所不在意的一切,或许就成了别人眼红嫉恨的理由。哪怕我们根本无辜。”

凤倾璃重新拉过她的手,“萱萱,你别……”

“我只想知道。”秋明月抬头,目光郑重而坚决的看着他。

“要杀明瑞的人,到底是谁?皇后,还是德妃?更或者……”

凤倾璃摇头,“不,都不是。最开始我也怀疑是她们两人其中的一人,可是后来发现错了,大错特错。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牵动这一切事情的发展,那个人好像很乐意玩这场游戏,又似乎在借刀杀人。皇祖母,皇后,德妃,都是那个人欲处之而后快的对象。”

秋明月皱眉,“是什么人,难道你也没有头绪吗?”

凤倾璃嗓音有些沙哑,道:“前段时间本来有了些眉目,可是被姬敏慧的事情给绊住了手脚。今早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所以……”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她。

秋明月无声叹息,“也就是说,薛国侯夫人之前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凤倾璃眼神突然锐利如刀,“对。”

秋明月似笑非笑,似嘲非嘲。

“那么,今日这件事你猜出有哪些人在背后煽动?”

“皇后、德妃都脱不了干系。不过……”他缓缓抬头,眼神仍旧清泉似雪,缓缓一笑中又风华绝代。

“这件事,却是从秋府流传出去的。”

秋明月目光一缩,“你是说……”

“对。”凤倾璃似已经猜到她想说什么,“就是姬敏慧。”

“可是她这么做有什么好处?”秋明月想不通,“至少如今她还是秋府的二夫人吧。秋府如果受了影响,她又有什么好处?再怎么着,目前来看,秋府还是她的暂居之地吧。”

“那如果她不想呆在这儿了呢?”

凤倾璃这话问得有些突兀,也有些奇怪,然而仔细一想,便又觉得理所当然。

秋明月略一思索,便恍然大悟。

“你的意思是说,她想浑水摸鱼?”

“没错。”凤倾璃点点头,“她隐瞒身份在这里呆了那么多年,不过就是为了宝藏。如今趁着这事儿闹大了,她正好浑水摸鱼,搅乱大昭内部各个府系,最好让皇宫内部也起纷争。等到大家都焦头烂额的时候,她就趁机偷窃宝藏图,然后借机潜回轩辕国去。”

秋明月沉默了半晌,道:“为什么是这个时候?轩辕国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凤倾璃扬眉,目中带笑。

“听说轩辕国君要封后了。”

“封后?”秋明月怔了怔,有些不明所以。

凤倾璃解释道:“轩辕国君登基近二十载,却一直没有封后。如今突然封后,必然有古怪。”

秋明月眯了眯眸子,“二婶子想要回去阻止轩辕帝封后?可是这好像不太现实。”

“没什么不现实的。”凤倾璃沉寂的眉眼散发出寂寞的暗光,“找到宝藏图,一切皆有可能。”

“可是你不是说,宝藏图没有在秋府吗?”

凤倾璃看着她,通透的眼睛倒影着她的容颜,似要铭刻心底。

“其实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宝藏能否找到,真的那么重要么?得到一笔意外之财,不是更让人习惯不劳而获么?人的劣根性,就是因为这许多的不劳而获而无限延伸的,不是吗?”

秋明月笑着坐了下来,长发披散,遮住了半边容颜,只露出一双妖冶却又清澈的凤目。

“谁知道呢?人各有志,每个人的追求都不同。有些人渴望平平淡淡过一辈子,有些人想要建功立业,有些人想要青史留名,有些人想要活得轰轰烈烈……谁能说得清呢?”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人生?”凤倾璃突然开口问她。

秋明月一手支撑着下巴,明眸微转,不经意间流露出潋滟波光,妩媚而妖娆。

“那你呢?”

凤倾璃沉默,眼神仍旧停留在她脸上。

秋明月不动,微启唇瓣,目光带笑的与他对视。

稍刻,凤倾璃敛眉。

“我想平平淡淡,可是……”

“可是命运却要你的人生轰轰烈烈对吗?”秋明月截断他的话,“这就是人生存在这个世界上最无奈最不可选择也最可悲的事。有时候我们想尽一切办法想要与天抗命,但是却发现自己不过是在以卵击石。我们的殊死搏斗,在命运面前,只是一个笑话。然而人性的叛逆和倔强让我们不甘屈服于命运的捉弄,所以原本平淡无味的人生,也可以轰轰烈烈。”

她又低低笑起来,垂眉敛目,长睫轻覆,唇边一丝笑靥。

“其实有时候想想,人活着真累。不断的去争取,又不断的去放弃。不断的去追寻,又在旅途中茫然挣扎。”她轻拂着腰间垂钓的黄色流苏,流苏之上,套着一枚银白色半圆形的玉佩。玉佩的纹理很简单,简单得几乎没有任何特色。手指触摸上去,却是光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