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初竹终于发觉不对劲儿,脸色也慌乱了。
“小姐你怎么了?你倒是说话了,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世子来了又走了?”往日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小姐嫁过来三年,和世子夫妻恩爱,相敬如宾,京城人人引为神仙眷侣。世子虽然也有两个通房丫鬟,但是从小姐嫁过来以后,世子鲜少进她们的房,平素对小姐也是关爱有加。甚至这碧柳院,也是按照小姐出嫁之前的闺阁布置的。可见世子对小姐有多上心。
可是看世子方才神情,好像有些不高兴。这是为什么?
秋明霞垂下眼睫,摇了摇头。
“没事,你下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了。”
初竹张了张嘴,见她眉间一抹疲惫,欲出口的话就这样咽下了喉咙。
“是。”她福了福身,又道:“那小姐,你好好休息,奴婢先下去了。”
“等等。”秋明霞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道:“你去打听打听,昨日三妹妹她们回府发生了什么事。记住,这事儿不能惊动其他人,明白了吗?”
初竹虽然不解,却还是点头。
“是,奴婢明白了。”
“嗯,你下去吧。”
秋明霞淡淡吩咐了一声,目光遥望窗外,眼神再一次空寂而渺茫。
初竹看了她一眼,悄声退了出去。
凤倾璃避开王府的守卫,回到了桐君阁。屋子里漆黑一片,他不喜欢有人守在外面,所以这桐君阁一年四季,大多时候都是冷冷清清的。
推着轮椅进去,立即察觉到屋内有其他人。
“谁?”他厉声一喝,随时准备出手。
“璃儿。”儒雅的中年男音从里面传出来,带着一抹叹息。
凤倾璃一顿,眼中浮现继续诧异。
“父王?”他收手,手指一弹,蜡烛点燃。烛光中,映出一个华贵俊逸的中年男子,身着石青色团花纹暗纹的直裰常服,目光淡雅,含着慈爱之色。
他从里间走出来,看着凤倾璃。
“去哪儿了?”
凤倾璃低下头,“父王,你怎么来了?”
荣亲王叹息一声,“今天是你的生辰,我过来看看你。”
凤倾璃身子一僵,“父王……还记得孩儿的生辰?”
“当然记得。”荣亲王表情一肃,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来。
“父王没什么好送给你的,呐,这是我今天进宫向皇上求的,拿着吧,或许你会喜欢。”
凤倾璃盯着那黒木盒子,半晌才接过来,却并没有打开。
荣亲王道:“为何不看看是什么?”
凤倾璃淡淡道:“皇上所赐之物,自然是极好的。”
荣亲王又叹了口气,“璃儿,你应该叫一声皇伯伯。”
凤倾璃却道:“于亲疏关系,他是我皇伯伯,然而于君臣,他是皇上,我是臣子。”
荣亲王不说话了,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六岁开始后就心性大变,也不爱进宫了,对什么人什么事都爱理不理,对太后还好,对皇上可就冷漠多了。不过也对,若非那年皇宫那场大火,他的腿也不会……
璃儿,他心里是恨皇上的吧。
他伸出手似乎想摸他的头,最终还是放弃了。
“时间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父王慢走。”凤倾璃仍旧没有抬头,目光盯着手中那个盒子,有些呆怔。
荣亲王看了他半晌,终是走了出去。
凤倾璃没有动,一直保持着那个动作,仿佛要将那个盒子盯出花来。
夜风冷冷,星辰也退去了,他闭了闭眸子,缓缓的打开盒子。只一眼,他便浑身僵住,瞳孔放大,眸中痛苦一览无余。
翌日,秋明月起来后,夏桐急匆匆而来,对她禀报了一个消息。
“小姐,丁香死在柴房里了。”
彼时秋明月正坐在梳妆台前,任红萼绿鸢给她梳妆,听闻这话后并不意外。
“怎么死的?”虽然是询问,但是她仿佛早已洞察一切,眼神微微嘲讽。
“上吊而死。”
秋明月刚戴上一对泪珠型耳环,听闻此话,动作一顿。
“上吊?”她嘴角抿出一抹笑意来,“可有请大夫验过?”
“大夫人说,丁香虽然犯了大错,但好歹也是清白女儿家,怎能由男人看了她的身子去。她既然已经死了,人死如灯灭,就留给她最后一点尊严。”
秋明月转过头来,嘴角一抹嘲笑。老太君怎会看不出这其中猫腻?现在没问,只怕早已有所怀疑了吧。昨日没有询问上宝华寺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并不代表老太君就忘记了。
她倒是要看一看,这次,大夫人要怎样圆这件事情。
“明絮呢?”
“五姐,我在这儿。”秋明絮突然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一脸的灿烂。
秋明月看了她一眼,“一大早起来去哪儿了?”
秋明絮过来拉着她的手,“我起来得早啊,就出去走了走。”
秋明月摸了摸她的头,“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秋明絮眨了眨眼睛,调皮道:“没有啊,我天天都这样啊。”
秋明月笑笑,心知昨晚自己帮她庆生,这丫头怕是兴奋余韵还没过去吧。
“好了,时间不早了,咱们该去向祖母请安了。”
“好啊。”
出了雪月阁,就碰上带着丫鬟而来的秋明珊。
“五姐,十妹。”她唤住二人,提着裙摆小跑着过来。
秋明絮看见她,撇了撇嘴角,别过头去,讨厌这个假面的姐姐。
秋明月倒是一脸笑意,“看来这次祈福效果显著,至少九妹妹身子便大好了,现在已经能蹦能跳了。”
秋明珊嘴角笑意一僵,自然听明白秋明月在暗讽自己。她不动声色,脸颊带了两片羞红。
“五姐又笑话我了。”
秋明月笑笑,没再多说什么。
秋明珊道:“五姐,你们是去给祖母请安么?”
“嗯。”秋明月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