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薇温柔的笑着,一脸的喜悦。
凤君尘首次对再次有弟弟妹妹的诞生露出了笑脸,原因无他,因为他一时戏言猜中母后怀的双胞胎,他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骄傲和自得来。
于是骄傲自大冷漠强势从不对弟弟妹妹假以辞色的太子殿下,在以往那数十年里,格外表现出了对这两个最小的弟弟妹妹史无前例的偏爱。
时间追溯到永历二年春,大越边境的一座小城。
这座小城比较偏远,人烟稀少,却难得的繁华富庶,百姓安居乐业,上下有序。官道旁有一座小茶馆,一个素衣锦袍的男子优雅落座,垂眸间眉目温润如水。夕阳洒下来,给他周身镀上光辉,照得他脸部线条越发柔软而美丽。一抹薄唇如沾染晨露的迎春花,丰润而饱满,薄而完美。
他静静的坐着,然而姿容仪表高贵出众,令来往的人群纷纷侧目。他身边跟着一个书童模样的少年,沉默着不说话。
道路旁有野花争相绽放,春风度,一霎飘向。
他闻着那幽香,恍惚间想起另外一种淡淡的香味。清晰而深幽的,又带几分魅惑和迷离,引人不断沉沦。那是流连在记忆深处刻入骨髓的香,丝丝缕缕,漂浮着那些经时光碾磨越发眷恋的……属于女子的体香。
眼睫垂下,他盯着白瓷杯以及杯中清茶。脑海里却回荡着一双素手执壶斟茶,茶香和花香混合在空气里,沁人心脾。她脸上幽幽而柔软的笑,伴随着那清茶飘散在空气里,迷了他的眼,入了他的心。
有多久了?多久没想起她了?
不,她早已刻在他的心上,融入他的骨血之中。没一次心跳,血液循环往返,都有她的呼吸伴随在脑海里翻涌不息。
那次大战后拒绝了她的招贤封爵,悄无声息的离开。将近一年来,他走遍了大江南北,天山暮雪。他也看到了,大越的百姓,在凤倾璃当政开始,慢慢的过上了安稳的生活。那个人为她废弃后宫,专宠她一人。这是早就料到的,他并不奇怪。她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与人共侍一夫?
轩辕逸浅浅的笑起来,眼神如有流光,遮住了眼底蔓延着层层的落寞和孤寂。
倾国相送,予她一世安稳幸福,是他所能给她最后的祝福。尽管,或许她并不稀罕。
“公子。”
书童犹豫着开口了,年后来到这个小城,他们才知道去年冬皇后诞下小公主。当时公子怔了怔,而后无言的沉默。那夜的月色很凉,照在他身上,在地面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也如这一刻这般落寞和孤寂,淡淡的喜悦又夹杂着无可奈何的忧伤。
这样的公子,让他心疼。
“您若是挂念皇后,可以进宫去看她。”
他自然知道自家主子对当今皇后一片痴心,不然也不会因得了那女子诞下公主的消息后就一直这样沉默寡言。当然,其实公子平时也不多话,总是很安静,笑容一如往常。但是他这个跟在公子身边多年的人,哪能看不出公子的孤独?有时候也怨沈青萱,公子对她一往情深,为什么她就是看不到呢?公子为了她,至今未娶。就连原本纳了几年的兰侧妃,也在公子将轩辕国拱手想让给大越帝君离开后也给打发了离开。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天兰侧妃跪在公子面前,苦苦哀求公子不要赶她走,只要可以留在公子身边,即便是为奴为婢她都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但是一直温润儒雅笑意温和的公子,那天却冷静而冷漠的拒绝了兰侧妃。任兰侧妃跪着哭求,公子依旧不为所动,一去不回头。
“看她?”
轩辕逸忽然淡淡的笑了起来,笑意如水而眼神寂寞悲凉。
“凤倾璃大抵又要打翻醋坛子了,罢了。知道她安好就行了,何必再去打扰她?”
书童默然。
轩辕逸又浅浅一笑,“女儿吗?也不知道长得像谁?”又摇摇头,叹道:“他们两个孩子,必定是龙章凤姿粉雕玉琢的。有机会,我还真想去看一看。”
“小风。”
他唤道。
“是,公子。”
叫小风的书童立即应了声。
轩辕逸站起来,整了整衣冠,又看了看天色。
“走吧。”
“嗯。”
小风将茶钱放到桌子上,追上去,问:“公子,我们现在去哪儿?”
“进城,找个客栈住下来。”顿了顿,又道:“听说容烨最近也到了这个小城?”
“是的公子。”小风眼神熠熠,对有着天下第一公子之称的容烨很是敬佩,“容公子消失了一年,近来忽然又复出了。哦对了,刚收到消息,据说这小城里最近有些不太平。好像有采花贼横行,容公子应该就是为这事儿来的。”
“采花贼?”轩辕逸眼神闪了闪,忽然又露出笑意。“我看最大的采花贼应该是他才是。”
“啊?”
轩辕逸眉眼弯弯,“容烨风流天下皆知,但凡是他看中的女子,就没有不主动对他投怀送抱的。说起来,倒也不用他亲自去采。”
“可是……”小风犹豫着,嘟囔道:“容公子不是喜欢……”
他不说话了,容烨的身份其实知道的人不是很多。那年肖太后寿宴上,太过混乱,但是有些秘密还是一律潜规则的禁言了。况且即便有传言,也远远传不到这边境小城来。但是跟着轩辕逸多年的他,却还是知道的。凤倾玥就是容烨,他和公子一样,都对当今的皇后情有独钟,痴心不悔。他没见过那个女子,但是如果能令这天下最优秀的几个男子如此倾心从此眼中再无他人的女子,想必非同一般。
不过想来也是,这世上有几个女子能上朝堂坐龙椅平叛乱杀叛贼,有谁能在四面楚歌的情况下还能安然诞下腹中子?又有几个女子能倾国相送只为换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
轩辕逸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有些飘渺和淡淡的萧索。
“我也许久没见他了,兴许这次还能碰上。”他低眉淡淡的笑,“我倒是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采花贼,竟然劳动他亲自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