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没有仔细的深思,如今想来,只觉得那条路如此的辛苦和荆棘密布。
凤倾璃眉眼有些昏暗,“我也没想到,轩辕逸弄了这么颗棋子,只待我离开才开启。那个时候太后重病,父王虽然对她心有怨恨,但是好歹也是她的亲生儿子,不可能真的对她无动于衷。然而就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被郑馨怡给盯住了。我之前一直奇怪,轩辕逸在大昭那么几个月,为何一直没有动作,原来他早就在我不备的时候开始算计。太后薨逝,父王要进宫守灵,就在那个时候,父王就已经中了毒。”
他眼神变得痛楚,“只是我太自负,以为宫里全都是我的人,父王身边又有那么多人保护,应该不会出事。没想到……”
沈青萱脸色白了白,虽然他没有说,但是她知道,那个时候他心念她的安危,又要费尽心思的保护她的家人,哪里还能面面俱到?他再强,也只是一个人,不是神。况且凤倾玥又在那个时候离开了,镇南王妃去世,镇南王也没心思来管这些事。他们都被这样那样的事拖住了脚步,因此才让轩辕逸钻了空子。
“轩辕的皇室秘毒,很难解吗?凤倾玥呢?他不是神医吗?他也没办法吗?”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睁大了眼睛。“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父王中毒了?凤倾玥甚至还来不及过年就离开,是不是就是回去给父王解毒的?”
凤倾璃不说话,神情暗沉凄楚。
沈青萱脸色更白,“没有办法吗?”
凤倾璃抿着唇,“各国皇室都有秘毒,这是属于皇室机密,用于不可变更的意外。而解药,也只有各国君主才有。”
沈青萱浑身一颤,只觉得窗外那飞雪也冻住了她的心魂,四肢都开始抽搐颤抖。凤倾璃将她抱在怀里,低低祈求道:“萱萱,跟我回去好不好?我不想跟你分开,但是父王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因我而死。跟我回去,好不好?”
声声缠绵,声声嘀喃入耳,声声疼痛,字字缠绕她的心扉,让她差点就不顾一切的点头答应了。然而她不能,至少在此刻不能。
“子靖……”
沈青萱推开他,认真道:“既然是轩辕逸给父王下的毒,那么他身上一定有解药,我去……”
“不行。”
凤倾璃铁青着脸,“不许你去找他,他一定会让我拿你交换,他休想。”
沈青萱叹了口气,道:“他现在被我给软禁了,我只需要修书一封到轩辕,只要轩辕皇肯交出解药,我就放了轩辕逸。他此次前来本就是浑水摸鱼的,只是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平息了叛乱。不然的话,我想他应该还不至于利用父王来让你我妥协。”
“没用的。”
凤倾璃沉声道:“轩辕逸既然敢给父王下毒,那么解药一定在他身上,你修书去轩辕也没用。”
“总要试一试。”
沈青萱皱了皱眉,“父王现在如何?以凤倾玥之能如果都解不了的毒,只怕我也束手无策。”
凤倾璃眉眼暗了一瞬,“柏云已经给父王压制了毒素,郑馨怡也已经被抓了。她声称自己有解药,但是条件是要柏云娶她。”
如非不合时宜,沈青萱差点笑出来,而后又想了想。
“她真的有解药?”
凤倾璃冷哼一声,“那个女人太愚蠢,她根本就不知道那是轩辕皇室的秘制毒药,妄想利用父王的毒来威胁柏云,简直就是异想天开。”他顿了顿,又叹息一声。
“单凭郑馨怡一个人其实还不能这么轻易的给父王下毒。”
他眼底迸出了凌厉之色,“是凤倾翔和凤倾宇,他们和郑馨怡联手,才让父王失了防备。”
沈青萱瞪大眼睛,“凤倾宇?”
她几乎都快忘记了,荣亲王府除了凤倾翔凤倾璃凤倾霖以外,还有个凤倾宇。第一次见那个少年的时候,就知道他是个心机深沉的,只是她嫁入王府后几乎没怎么和凤倾宇说过话。蓝侧妃被软禁后,凤倾宇更是沉默得几乎让人无法注意到王府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没想到,隐藏得最深的,却是他。
凤倾璃眼神有些黯然,“我之前已经派人盯紧了他,只不过我好歹已经不是荣亲王府的世子,有些事不能过多干涉。我只需要保护父王和祖母就可以了。凤倾翔离开那么久,这次和凤倾寰一起卷土从来,我就猜测到他们会对父王动手,只是偏偏算漏了一个郑馨怡,让他们联系上了。柏云和我先后离开,大抵就是那段时间,让他们钻了空子。”
说来说起,其实还是为了她。
沈青萱有些自责,“子靖,我……”
凤倾璃一看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不关你的事,不要多想。”顿了顿,他又道:“萱萱,跟我回去好不好?父王见到你也一定会很开心的。”
沈青萱摇摇头,“你知道的,我现在不能走,我不能老是让三哥给我处理烂摊子。”
“那你就写退位诏书,不做这个女帝了。”凤倾璃开始出馊主意,“你不是说他比你做帝王更合适吗?正好,我也不想看你整天这么累,你写退位诏书,然后跟我回大昭,我……”
“我说我怎么今天眼皮一直跳,原来大难将至啊。”
端木弘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凤倾璃和沈青萱都是一愣,齐齐抬头看过去。却见端木弘懒散的靠在门口,身后跟着急急而来的红萼和王清羽。
“小姐,奴婢没能拦得住王爷,请小姐降罪。”红萼低着头请罪。
沈青萱瞥了端木弘一眼,“行了,你们下去吧。”
“是。”
王清羽看了眼端木弘,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你摆一张臭脸给谁看呢?”
沈青萱没好气的瞪着脸色不佳的端木弘。
端木弘轻哼了一声,懒散的走过来,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根本没注意到沈青萱此刻还穿着里衣,漫不经心道:“我刚才在想一个问题。”
沈青萱不说话。
“小七啊。”他端着一个杯子,目光流连在杯身上,似乎十分欣赏这白玉杯的材质。“当初因为朝上不稳,你一个女子应付起来难免有些困难,我才顾不得清闲来帮你的。你现在要一走了之,把这个烂摊子丢给我,想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