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么?”
凤倾璃突然开口,声音轻的像一片云,有点恍惚却让听得人觉得那淡淡的三个字中含了无言的,深沉的情感。
端木弘住了嘴,回头看过去,见那站在窗边的少年仍旧不动如山,然而手指却微微颤抖了一下。就像他刚才那三个字,也是微微的颤抖。
她好么?
这三个字,似乎已经在他心里盘庚了数万年,在此时从唇齿间吐出来。一字字清晰,而疼痛。
端木弘忽然就释怀了,这样一个男人,世界上有哪个女人拒绝得了?
“她不好,很不好。”
凤倾璃浑身一僵,随即霍然转身,那般绝代容光就这样暴露在端木弘有几分漫不经心又几分沉重的眼神里,让他微微一震。
只因此刻,他从凤倾璃眼睛璃看到的那种炽烈的火焰,和急切的担忧焦急。
未等他反映过来,那少年却已经身子一闪来到了他面前,一手抓住了他衣领,目光凌冽如烈火剑锋。
“她怎么了?”
端木弘还在惊讶于他的轻功之高,还没回神自己的衣领就被对方给揪住了。他皱眉,“拜托,太子殿下,按辈分,你可还得跟着小七叫本王一声皇兄呢。首次见面,用不着这么狠吧?你这样抓着本王,让本王怎么回答你?”
凤倾璃这才意识到方才自己太过激动导致失态,忙松了手,眉眼间却仍旧满是焦急。
“萱萱怎么了?有人欺负她?”
他眼神刹那满是寒芒,让人望之生畏。
端木弘正好整以暇整了整衣襟,闻言手一顿。
“萱萱?”而后手中折扇一下敲在自己头上,“小七的名字可真多。”
凤倾璃不想跟他废话,有些不耐烦的问:“她到底怎么了?”
端木弘仍旧漫不经心的坐着,斜睨了他一眼。
“怎么,太子殿下还关心她么?”
“她是我的妻。”
凤倾璃面无表情,也没有摆太子的架子,怎么说端木弘还是他妻子的兄长。而且他也知道,端木弘帮了萱萱不少。光是冲着这两点,他也不能对端木弘太过无礼。
端木弘这才认真打量凤倾璃,神情若有所思。
“难得你现在还当她是你妻子。”
“她是我八抬大轿娶回来的,自然永远都是我的妻。”凤倾璃算是明白了,端木弘分明就是试探他的。况且自己得到的消息,萱萱在西戎如今算是已经站稳了脚跟,连燕居那个女人都被她暂时给削了权。除了身怀有孕,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她睡得好么?”凤倾璃眼神有些恍惚起来,“我听说,怀孕的女人通常吃不好也睡不好。她怕冷,又怕黑,还怕寂寞……一个人住在那么大的宫殿里,会不会觉得孤独?”
他喃喃自语着,眼神遥远,似乎要透过那薄薄的晨光跨越疆土跨越国界看向此刻正在金碧大殿上上朝议政的女子。
端木弘顿了顿,看着他眼里疼痛伴随着怜惜,心中微微一动,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凤倾璃转过身,又慢慢走到窗边去。
“她喜欢蔷薇,我便在这满院子都种满了蔷薇的种子。如今花都开了又谢了,她却还没回来……”
端木弘眼神里划过一丝异样,他记得西戎皇宫的御花园里百花齐放,却独独没有蔷薇。因为小七入宫后,就让人将所有的蔷薇全部铲除了。而这桐君阁,却开满了蔷薇。当初小七刚到西戎住进章王府的时候,王府里也种有大片的蔷薇。据说小七经常看着那些花出神,神色怀念而哀伤。
如今看凤倾璃这般,分明就是睹物思人。小七却又为何命人将御花园的蔷薇全部铲除了呢?难道是怕思念太过?
他站起来,慢慢的走过去。一眼望过去,满目繁华绽放。红的,粉的,白的,黄的……各类品种齐全,绚烂之极,让人犹如坠入仙境。那些蔷薇明显是被人精心呵护着的,才能保证开得这么好,周围有花瓣脱落,便是开了又谢了零落的残瓣。
“难得你如此有心。”
端木弘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为什么不住进东宫?”
凤倾璃没有看他,眼神仍旧落在那些蔷薇上,似要从那些花上看出那女子翩然的身姿,嫣然的笑脸。
“这里有她的气息。”
端木弘一滞。
凤倾璃眼神垂落,神色哀伤而痛惜。
“她不喜欢皇宫。”
端木弘又是一怔,神色颇有几分怪异。
“可我觉得她现在做女帝做得挺好的,连国师都被她给压得死死的。”想到这里他就不由得莞尔,“你以前把她保护得太好了,她可不是一般的深闺妇人。我看她政治才学,可比我西戎历代几个皇帝都胜一筹。”
“你来……”凤倾璃没接话,眼神却落在了他身上。
“便是跟我说这个么?”
端木弘负手转身,懒洋洋道:“我说,你这桐君阁是不错,可就是太冷清了。莫不是因为小七走了的缘故?”他随手从案台上拿过一个珐琅雕翠大花瓶,状似非常喜欢的欣赏着。
“我听说大昭的那帮大臣整日的上奏折让你纳妃?”
凤倾璃眼神冷了下来,端木弘却没有看他,声音仍旧懒洋洋的。
“小七跟着你的时候你还是这荣亲王府的世子,如今她走了,你俩又各谋其政。从某种角度来说,你们两个可是仇人。小七如今在西戎做女帝做得很是如鱼得水,依我看你跟她八成是没可能了。若非她现在怀着孩子,父皇又刚过世。依照我西戎皇室规矩,早就该下旨选皇夫了。”
“闭嘴!”
凤倾璃终于忍不住了,努力控制住不把这个男人丢出去的冲动。
“你要是嫌活得太久了,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端木弘低低的笑了,回头看他。
“我说好妹夫,我好心来看你,你就这态度?哎,怪不得小七说你脾气不好呢,果真……”
“她有提起我?”
凤倾璃眼神一亮,急急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