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卫选了一个干净亮堂的位子,毕恭毕敬地请两人入座。店小二迎上前来问道:“客官,想吃些什么?”
阎卫道:“问什么?只管把好酒好菜端上来。”
店小二答应,很快就一样一样地端上了桌。阎卫亲自斟酒,殷勤相劝,包清宇不由自主地就端起了酒杯。
戴婉如忙阻止道:“慢,这酒不喝也罢。想当初,不知有多少英雄好汉都栽在了这酒上,谁知道这杯会怎么样?”
阎卫一点也不恼,笑道:“戴小姐真是心细得很,只怕无人能够骗得过你呢。阎某先饮了。”一仰脖子干了,亮杯道:“包兄,请。”
包清宇哪里晓得这里面有许多机关?见戴婉如屡屡犯疑,反而心生愧意,举杯道:“多谢阎兄的盛情,包某也干了。”一杯酒就下了肚。
戴婉如见他不听劝阻,极为生气,暗骂他是一个糊涂虫,心道:若是着了他的道儿,可是你自找的!心里寻思着阎卫会耍什么鬼花样,双眼不停地打量着包清宇,看他有无中毒的迹象。
包清宇与阎卫一替一盏地喝将起来,直喝到日落西山,还未完结,角落里的肖恭却早已不见了。
从表面上看,包清宇心如止水,其实他想的事并不少。不论是与戴婉如逃到康州,还是参加比武招亲而入赘康王府,都不是他心甘情愿的。酒杯一端,所有的隐愁和苦恼就都被勾了起来,喝的是闷酒,所以醉得就快。
阎卫趁机把他的身世和来历都问了个一清二楚,脸上浮现出难以捉摸的微笑,寻了一个借口,离开了酒店。
戴婉如扫了一眼空荡荡的酒店,发觉店小二躲躲闪闪地窥视着两人,疑心是阎卫的同伙,好不心急;摇晃着包清宇的胳膊道:“天已经黑了,咱们快走吧,你看这里的人都走光了。”
包清宇烂醉如泥,伏桌不起,吭都不吭一声。
戴婉如只好把他扶起来往外走,可是一个闺房弱质,如何能够承受他的体重?费尽吃奶的力气才总算把他拖出了店外。
外面黑炭一般,谁知道有无埋伏?她脸现苦态,带着哭腔道:“好人儿,求求你,快醒醒吧,咱们就要没命了。”
还好,终于听见他嗯了一声。戴婉如欣喜若狂,以为他醒酒了。可是刚把他扶正,就又倒了下去。
戴婉如心想:怎么办?先回王府报个信儿?可是把他留在这里,若是阎卫一出现,他的小命准报废!遂横下一条心,要死就死在一块儿好了,毅然重新把他扛在了肩上!
可是她并没有多想,即使有她在场,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是夜乌云蔽天,青龙堂显得比往日还要幽深可怕。
肖恭脸上带着一副坚毅果敢的神色,一步蹿上墙头,翻身跳入院内。他自知绝对不是彤云追血郭焰的对手,所以抱着必死的决心,不惜与他同归于尽。
可是刚一落足,就被巡夜的听见了动静。他急忙隐在暗处,手按剑柄,屏住呼吸。悄悄地向旁边扔去一块石子,引得那人扭头察看。趁机疾步蹿出,一剑刺入了那人的后背,登时毙命。拔出流血的剑,迅速向青龙堂深处潜去。
青龙堂曲折迂回,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肖恭在缝隙中钻来钻去,忽见一间屋子里灯光闪烁,正是郭焰向一伙蒙面人分配任务。
当初高天亲赴康州,探出了天马堂与青龙堂的勾当!郭焰就是依靠这批蒙面人掳掠民女,逼良为娼的。
只听郭焰吩咐道:“你们连夜起程,若有人多事,就格杀勿论!”
肖恭向这儿奔来,尚未靠近,忽见人影一闪,吓得他急忙撤足。郭焰这只老狐狸十分狡猾,早已听见了动静,大喝道:“什么人?”
肖恭一听见仇人的声音,登时瞪圆了双眼,就欲扑上去拼命。忽听有人答道:“属下阎卫,有急事求见堂主。”
那条人影正是阎卫!幸好肖恭未被发现!他伏在暗处,一动也不敢动。郭焰命令那伙蒙面人从暗道离开以后,这才道:“进来吧。”
阎卫进屋拜见郭焰,喜滋滋地道:“属下已经查明,原来那个包清宇就是本帮的一个大劲敌,现在已经落在了属下的手里。”遂把灌醉包清宇的经过简要地述说了一遍。
肖恭不知道他们要耍什么阴谋诡计,缓缓地向窗前凑去,发出了极为微小的声音。郭焰当即警觉,陡地跃窗而出。
肖恭不及躲藏,迎上前去咬牙切齿地道:“你这个狗贼!快拿命来吧!”寒光一闪,举剑就刺。
郭焰哪里会把他放在眼里?脚步只一移,就避开了他的剑,冷笑道:“你不觉得自己差得太远了吗?我正要杀了你,你自己却送上门来了!”
肖恭剑势反崩,使出一招“翻雷滚天”,手臂回绕,剑削他的左肩;同时左手向前崩打他的右臂。
这是肖恭苦练十多年的绝招,纯熟无比。若是对付一般的对手,百不失一。可是眼前的对手太强了,他的剑只舞到了一半,就莫名其妙地脱了手,整条手臂疼痛难忍,再也动弹不得了。
阎卫道:“堂主,让属下杀了他!”踊身向前。
肖恭手臂负伤,哪里是他的对手?身上连连挨掌,窘迫万分。阎卫冷笑一声,目露凶光,凝聚掌力,向他击下。
眼看肖恭报仇不成,反搭上一条性命!忽见一条人影如飞而至,横在他的身前,替他接住了阎卫的来掌。
肖恭惊呼道:“雪娇!”先是一喜,随即又恢复了冷漠的态度。他恨郭焰杀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对郭雪娇也不能容忍!
郭焰骂道:“孽畜!你还有脸来见我!”
郭雪娇道:“你要杀他,就先杀了我好了。”
“你吃里扒外,不忠不孝,我岂能饶你!”
“你的丑恶行径尽人皆知,咱们再也不必讲什么父女情分了,你要杀我就尽管出手吧!”
“好!今天我就亲手杀死你这个畜生!”满脸怒容,双掌带着一股煞气,向她袭来。
郭雪娇为了保护肖恭,拼死相敌,迭逢险情;危急中对肖恭道:“你不用管我,赶快自己逃命去吧。以后再也不要来报仇了!”
肖恭心说:我不杀死郭焰誓不罢休,岂能不来!此次不成,下次也一定要杀死他!一狠心,真的丢下了郭雪娇,抽身而逃。
他太粗心了,竟然没有发现郭雪娇身体的变化:她已经有孕在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