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的江路披着大波浪的长发,穿着白毛衣,显得既年轻又幸福。江路站在橱窗外,呆呆地看着照片,恍若隔世。
她走进照相馆的大门,又退回,再次看了看那张“结婚照”,又鼓起勇气迈了进去。
柜台里坐着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抬起头,一眼认出江路。
男人站起身,“您来了?”
江路避开他探寻的目光,“哎。”
男人说:“来晚了!照片早就给取走了!”
江路愕然。
男人接着说:“他昨儿来的。你那位未婚夫同志啊!我劝了劝他,两口子打架有什么呀?我和我老伴儿打一辈子了,不还是谁也离不开谁吗……到我这岁数你就知道了,找个打一辈子架的人不易,那是缘分……他说了,都怪他,他对不住你。他那边儿倒是快,又找了一位了,说不定过几天又该来照相片了!”
江路一听脸色立刻变得惨白,差点站不住。
宋宇生的单位,一个年轻男子敲着宋宇生暗室的门,“老宋,电话!老宋!她说她姓江!”
门一下子拉开,年轻男子吓了一跳,宋宇生一路疾跑,登上楼梯,一推开门,南边窗子涌进来的冬天阳光使他的眼睛难以适应。
他眯着眼睛来到桌旁,抓起电话,气喘如牛,“喂!”
江路:“恭喜你呀!”
宋宇生有些意外,“恭喜我?恭喜什么?”
江路:“不是找到了一个比我合适的吗?听说又要去照相片了!”
宋宇生:“合适不合适的,凑合了吧。不然怎么办?又没人要咱……你在哪儿啊?”
“一个大宾馆里呢。”寒风里的江路冻得脸色发紫,嘴唇发白。
宋宇生:“哪个大宾馆?”
江路:“北京饭店呀!”胡同口几个孩子在玩游戏,吵闹成一团,一辆车子驶进胡同,不断地按喇叭。
宋宇生听见了从听筒里传出的噪音,明白江路没说真话,一笑,“跟谁在一块儿呀?”
江路:“放心,我不会一个人坐酒吧的。这么好的情调,一个人来,不是糟践了吗?”
宋宇生:“今天风大,气温降到零下十几度了,别冻着。”
江路轻轻跺脚,“这儿可暖和了!下回带你还有你那亲爱的一块来坐坐,喝杯咖啡,我请客。”
宋宇生:“我是说真的,别冻坏了!”
江路的口气特别冲,“冻不坏,没心没肝的,还怕冻?几宿没睡着觉,都没死呢!再说死了有什么关系?你那儿没喊暂停,就换人上场了……难怪人家说,男人的心都长在肠子里,拉泡屎就拉出去了!”
宋宇生正想解释一下,电话里传出嘟嘟的忙音。
姚健父母新居客厅里,宋征读完了最后一个句子,期待地看着姚健。
姚健说:“今天还行,有点进步了。但是,以你的能力还可以更好。”
宋征说:“我会努力的。”
这时,有人按响了门铃。
姚健急忙走向门厅。宋征扭头朝门厅望去——
一个戴着眼镜的男青年走了进来,手里抱着一件用旧报纸裹着的东西。
姚健问男青年:“什么玩意儿?”
男青年撕开报纸,亮出了一个老式的三头烛台。
姚健故意说:“送给我的?”
男青年说:“别做梦了,弄点情调,用完了就拿走。”
男青年抬头看到了宋征,“哟,这么纯的姑娘你不给我介绍介绍?”
姚健对宋征介绍着,“他叫李冰,我的发小,做梦都想出国的一个人。”
宋征连忙站起来,向李冰伸出手,“您好,我是宋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