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忍着点。”关勇又快速的在关延风的背上弄了几个罐子,拿起湿濡的帕子擦掉关延风额上细密的汗珠。
关延风紧握着胸口,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哼出声。蛊虫在争夺他身子的主导权,挣扎更甚来了几分,在他心窝上翻天覆地,弄得他苦不堪言。关延风聚集内力护住心脉,尽量让蛊虫的挣扎对自身心脉的影响小一些。
然,纵使他苦苦支撑,那痛苦却也绝非一般人能够忍受。一口黑血吐出,关延风的脸色更加惨白了几分,每到这个时候,他都想着死。死了就一了百了,也不用再受这些痛苦。
关勇见着心疼,东家受此折磨却还要四处为了独孤家奔波,却让他越是看着越不是滋味。粗壮的手臂揽住已经软到的东家,关勇越发感到东家心里的无助与苦痛,可他却在旁边什么都做不成。
突然,耳朵一动,听见外间的脚步声,关勇猛然拉起毯子盖住关延风的身子,只手端起托盘,将罐子油灯都藏在了身后。只见菊香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见到关延风诡异的倒在关勇的怀中,便问道:“延风哥哥,你怎么了?身子不爽吗?”
说罢便想上前看个究竟,关勇连忙说道:“菊香,你刚从外间来,带着些冷气,离得远些,别让公子着凉。”
菊香脚步一停,顿时担心的说道:“延风哥哥,真的生病了?”
关延风此时真的很不想说话,可是也不忍让菊香担心,便开口道:“无事,只是有些累了。”
说一句话,喘三口气,那面色更加的难看了,惨白中带着青色。关勇拥着关延风,一手理理毯子,一手抵在他心窝上,真气源源不断的疏导过去,关延风的脸色这才恢复了一点。
菊香松了口气,扭捏的在一旁椅子上坐下,望着延风哥哥,低着头小心翼翼的问道:“延风哥哥,前几天早上你去哪儿了,菊香起来都没有看到你。”
关延风喉头微甜,嘴角翘起,却并没有回道。污血到了喉头,他一开口,必要吐出,何必让小菊香这个不懂事的妹妹担心。要说前几天早上去哪儿了,只不过是关勇执拗不过他,放他出去呼吸两口新鲜空气。
菊香见关延风不说,以为他是刻意隐瞒她,而唐雪莹的话此时却不住在脑中回放。延风哥哥和小姐之间真的有什么事瞒着她,或者就像是唐雪莹说的那样,小姐和延风哥哥已经……
菊香狐疑的抬起头,又问道:“延风哥哥还在想那件事吗?”
菊香突然想起,关延风和独孤笙依本就是从下定下的亲事,独孤府上上下下都盼望着独孤笙依一成年,便让二人成亲。只是延风哥哥在外打拼,小姐又是不肯认命的主,便在出府游玩之时,被南宫若琰迷去了心魂。此后,又因太上皇的一道圣旨,此事更是无人提起。
关延风含笑不语,只是眼神黯淡下来,那唇边的笑容也不是那么自然了。
“菊香姑娘,东家身子正虚,没事就别来了。”关勇见关延风的笑容僵硬,便知道他又想起一直不愿承认的事。本就讨厌骄纵蛮狠的千金小姐,又怎么会兴起娶妻的念头。只是随着东家见到独孤小姐,这念头反而成了东家心头的伤。
听关勇这么说,菊香更加肯定了她的所想,延风哥哥果然还是对小姐暗生情愫。她怎么能容忍二人越走越近,延风哥哥现在眼中就只有小姐一人,日后等二人排除嫌隙,那延风哥哥心中就更没有她菊香的一席之地了。恶念一起,她知道今天拦住她的女人是谁,只要断了延风哥哥的情愫,日后他心里面就只有她一人。
“延风哥哥身子不舒服,那菊香就稍后再来好了,延风哥哥要好好休息哦。”菊香甜甜的一笑,嘴角两个小酒窝十分甜美。菊香调皮的吐吐舌头,转过身,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就跑了出去。
绕过营帐,行走于后方小路,菊香偷偷望望身后是否有人,小心翼翼的寻着路去。走了半响,才恍然发现自己并不知道那女人住在何处,只不过从离去的方向走罢了。她虽然不知路,却也还有一张嘴,她不知道不代表别人不知道,菊香随后稍做打听便寻得路。
唐雪莹之前早做过交代,要是有个穿着丫鬟衣服的女子前来,就直接让她进屋,不得阻拦。是以,当菊香寻得路进去之时,不但不用通报,还直接引入屋中。菊香握握拳头,进屋看见正在收拾行李的唐雪莹,张口便道:“我要一味让人断情的丹药。”
唐雪莹微微一愣,那药应该没有那么快发作吧!怎么这么快就胡言乱语起来。事前,她在菊香身上所下的药物乃是使人疯狂的失心散,药剂发作缓慢,中毒者脾气越来越暴躁,行事疯狂,久而久之会整个人失去神智,变成一个行尸走肉。
唐雪莹暗暗思忖,怕是这丫头质问了关延风,终究忍不住要找一个留住关延风的心的方法了。唐雪莹放下手中伙计,笑道:“妹子,这断情的药一旦吃了,就永不生情了,便是亲情、友情都要忘得一干二净,妹子确定要拿这味药?”
“那有什么药能够只针对一个人的……”菊香对药不懂,只是想要延风哥哥对小姐绝情,那么她就会有机会。如果对什么人都绝情的话,她又有何机会可言。
“妹子,我知道你的药是要给谁用的。与其用断情的药,不如除去情敌来得实在一些。”唐雪莹揽着菊香的肩膀,慢慢的带着她朝卧室走去。并蛊惑道:“这断情的药虽然用了,但是假以时日,仍旧会生出断情之前最爱之人,那断情的药也就解了。解了之后更会让那人疯狂的爱上,所以与其让关延风爱上他人,不如从根本上除去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