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习惯。”笙依仍旧脸色难开的说道,“但我想,我却可以尽我所能的救人。”
草丛中,一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微弱的喘着气,那气息很弱几乎快要看不见。以笙依五十年浑厚内力,也只能隐约察觉人还活着。满身的血污,破败不堪的身体,二十三处刀伤,其中七处致命伤,他能活到现在就已经是个奇迹。
蹲下身子,白润如玉的小手贴在胸膛之上,笙依脸色未变,“他还活着,却也离死不远了。寒宇,你有办法吗?至少要吊住他的性命。”
微微点头,冰寒宇掠过带血的枯草,纯白袍子绽放出一朵朵血色梅花。术士长袍下,手臂一抖,袖中一粒雪参丸瞬间滑到他手心之中,“雪参丸,可吊住他性命。”
“小姐,这是双菱的山贼。”小梅半眯着眼突然说道。
笙依眉头一皱,呢喃出声:“山贼?我到不记得山贼中有这么一号人物。”过滤一下脑中的记忆,笙依唯一有影响的就是那对断袖之癖的寨主,还有那个性阳光灿烂,相貌却阴柔俊美的宫皓。
然,发现不是宫皓并没有让她放心,反而让笙依意识到,她是处处留情的女人,而宫皓是她的“丈夫”之一。
“宫皓也是天星。”确定的语气,怀疑的神态,笙依隐隐觉得冰寒宇解读的神谕。身为九凤之主,其丈夫必然会守在凤主身侧。而她的丈夫便不是别人,而都是她认识的人,这男人显然不是宫皓。
宫皓很单纯,很开朗,亦很天真。一夜哭笑不得的婚礼,却也是她的第一场婚礼,可以说宫皓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那有婚约的沈烈阳,有肌肤之亲的南宫若琰、玉清尘以及冰寒宇,都没有人比他更有权力宣告,他是她的丈夫。除去那让人尴尬的婚礼,那日是自己最为轻松快乐的时候,没有初来时的谨慎,没有家族的负担,让笙依过了一天无忧无虑的平凡生活。
“把他抬到车上吧。”话音一落,刚欲伸手抱起男人的身体,魅便抢先一步抱起,娇弱柔软的细肢牢牢的横抱着男人。
“我来吧,小姐歇息便是。”魅笑语嫣然的说道。而心底却狠厉痛骂,不管哪里来的野男人,绝对不准以任何理由任何方式勾引笙依。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男人,低声骂道:“要断气就早点断,要死不活勾引谁呢。”
魅的声音虽笑,却并未掩饰,以笙依猛然增长五感能力,显然将那一句低骂听得清清楚楚。失笑的摇摇头,笙依越发觉得这个魅深不可测。
笙依后面跟着魅,身侧冰寒宇的身体几不可见的晃了晃,眨眼之间,便有稳稳当当的走在草原之上。笙依拿手在冰寒宇面前晃晃,那古井无波的银白瞳孔,连收缩一下都没有。
冰寒宇对着面前的空气说道:“有事?”
“没事。”笙依怪异的蹙着眉,因为冰寒宇是术士,行走如常人,她就一直以为冰寒宇开了天眼,就是眼盲依旧能看见天下事,并且比常人看的更高更远。
“小姐想问什么便问吧。”
“你的天眼……”几不可闻的声音试探性的问了句。
“消失了。在开启小姐体内天地之力的时候就已经丧失了,我现在只不过是一个眼盲的术主,离开小姐体内凤之力的滋养就无法成活的人。”冰寒宇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既不激动也黯然神伤,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从小失去光明他早已习惯,只是失去术士能力,让他颇为不便。他再也不能使用术士能力来探测周围的阻碍物,这样令他偶尔会被石头绊倒,如同真正的废人一般。
笙依灼热的眼神盯着冰寒宇的侧脸,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神采哀痛,郁结暗沉。
霸道的拉住清尘的手,扭头别扭的说道:“以后我拉着你,不要走丢了。”声音很低很沉,隐有啜泣的声音。
车上不能动颤的清尘是唯一一个没有踏足平原上的人,见到魅抱了个浑身浴血的陌生男子。心底那份对生命的热忱,让他随即便对男子进行粗略的包扎止血,“他受伤过重,最好能快点赶到城中,找专人照顾,抓些药物条理。否则,就是救活了,也会落下病根。”
“他身体虚弱,能承受赶路吗?伤势会不会恶化。”如此严重的伤势,一只脚都已经踏进了鬼门关里边了,还能赶路?笙依怀疑。
“冰族长喂了雪参丸能吊住他的性命,让他恢复些许生气,却不能保住他浑身的武功。若不是继续拖延下去,他一身武艺也就废了。”清尘多年行医,自然医治过不少的江湖中人,自是知道武功的重要性。
就是他也暗自悔恨,为何不学武功,在这弱肉强食的江湖中,自己也不会被毒女废了一双腿,任人欺凌。望了眼做自己包裹在泥土里的双脚,虽说冰族有特俗的治疗方法能够基本痊愈,但现在不能行走的现状仍旧让清尘明亮的眼眸瞬间黯淡下来。
“不要担心,寒宇不是说已经用秘法为你治疗了吗?很快就能重新站起来。”发觉清尘的黯然神伤,笙依小手搭着他腿上,细声的说道。
清尘轻声笑道:“我知道。只是这双腿裹着秘药搭上泥土便是奇痒难耐的初步治疗,要真正的接续经脉能够站起来,还要经历万蚁啃食之苦。”说道此处,清尘不禁脸色惨白,经过冰玉泉刺骨的清洗,冻结腿部经脉的恢复,在重新用炙热烈药裹入石膏,彻底的破坏经脉,才能搭配雪族接续霜治疗。虽说这里有着破而后立的意思,恢复的伤口需要再次弄伤,才能方便治疗,可是这个过程实在相当的难以忍受,非毅力坚韧者而不可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