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祖婆婆,再造之恩永生难忘,受弟子一拜!”默痕不顾橙静阻拦,恭恭敬敬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臭小子受了我两层玄力,磕三个头就算完了,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橙静终究心有不甘,恶狠狠发难。
默痕恭谨站立,澄澈的银眸诚挚地看着师祖婆婆道:“既然弟子已经完成承诺,理当奉还功力,婆婆不必难过!”
“我年纪一把了,有什么好难过的!”
橙静直视默痕良久,见他不避不闪,心中不由佩服这小子坦荡磊落的襟怀。虽不知他那件必须完成的“大业”是什么,可是若达归真之境,许多事做起来就会易如反掌,他竟然连眉头都未皱一下就要归还,果然是大胸襟大气魄,此子可嘉。
于是看着默痕的脸色立即暴雨转晴,大有越看越有趣的势头。
默痕被她盯得发毛,讷讷道:“师祖婆婆……”
“傻小子,你当输送玄力是买菜呢,说退货就退货?”橙静笑道,“若非生死关头我怎么可能一下你渡你两层玄力,那是要冒着生命危险的。婆婆我还想多活两人年呢,这次就当送给你了,喏,这是我的搭头,你也顺便收着吧。”
橙静边说边把小眉推到默痕身边,似笑非笑道:“玄术大会我就不去了,在一个地方呆了这么长时间早腻歪了。这丫头你帮我照看着,少一根毫毛我都剥你的皮,懂吗?”
默痕茫然地看着师祖婆婆,一时转不过来,那神情分明就是“不懂”,橙静叹口气,敲了一下默痕脑袋摇头道:“你还真是有点呆!”
说罢回身轻轻拥住小眉,在她额头上响亮一吻,笑道:“记住婆婆这个啵啊,下次送给我小外孙!”
柳如眉狂汗,天哪,她竟然成了搭头,还要打包赠送小外孙,婆婆这什么意思啊,不会想把他无偿送给默痕这个呆子吧,不要啦,跟他在一起我会很无聊的好不好?
默痕脸上终于俊面通红,醒悟到师祖婆婆话中含义,其他都莫名其妙面面相觑,回过神时,这位性情乖戾思维跳跃性极大的师祖婆婆,已经一溜烟地向山下奔去!
无忧峰顶,山风轻轻吹拂着,这是一个宁静的黄昏。
残阳似血,悬于谷底,偶尔一两声归鸦的鸣叫,更显出无忧峰的静寂。
桃花坞里,片片残花随风飞舞,落叶染红了潺潺溪流,美得凄艳缠绵。
一个清俊修长的背影,迎着夕阳而立,微风鼓荡起袍袖,吹得一头墨蓝色长发随风轻扬,单看背影已是绝世风姿。
只是那绝美的背影却流露出丝丝儿忧伤,那悄然飘落的桃花似乎都在这俊美无匹的人物面前羞涩了,飘得悄无声息含羞带怯。
身后远远站着的一干随从都看得呆了,道道眼神缠绕在那遗世独立美得飘渺的背影上,全然不觉得斜阳正一点点坠入山坳。
此刻他正沉浸在遥远而真切的往事回忆中,嘴里喃喃道:“眉儿,你到底在哪里?”
不错,这样绝世的风姿,梦幻大陆除了月国的倾王爷月夜江楼别无他人。
在月国,他是高高在上、势炙权热的辅政王爷,纵然天赋倾城之姿,众人也只感到他的威严和清冷。如今他是被送往雪国的质子,权势皆无,虽仍然莫测高深清冷高远,那绝世的风姿却再也无法掩盖。
眼见天已擦黑,主子却直立未动,贴身随侍夜术硬着头破走上前来轻声道:“主子,现下已经误了一个月的行程,据报那雪国的五王子早到了媚月城,恐怕再晚些会引起雪国的怀疑!”
江楼轻轻点头道:“你派的人可到了雪都?”
“早到了,说雪国皇帝虽不悦但表示能够理解,仍是催我们要快些!”夜术低头答道。
“嗯,我们走吧!”江楼淡然转身,表情虽温和,眼底却一片疏离冷淡,轻轻扫过一干侍卫,明明没有半分责备的意味,却仍让一众人心底一阵寒凉。
十几个人的队伍到了无忧峰下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众人自然地跟着夜术往忘忧酒楼走去,江楼却脚步微顿,久久站在无忧酒楼前,凝视着牌匾上那几个潇洒的草书。
物是人非,想当初这几个字还是眉儿手写的,自称是毛氏狂草,虽几个人都莫名其妙闻所未闻,但却看得出这几个字奔放豪迈竟隐有帝王睥睨天下的气概。
如今那个时儿刁钻时儿顽皮的小妖女却踪影杳无,若不是怀着饶幸的心里,冷静缜密如他,又怎么可能不惜耽误时间绕道而行?
心中微微叹气,浑不觉思念那个娇媚的小人儿时叹气几乎已经成了习惯。
无忧酒楼的生意显然大不如以前,张掌柜时不时梢信时还提及眉儿,说她那做生意的脑袋却能给自己出个主意,还有那青儿若还在,这酒楼定要繁荣百倍。
江楼本就不想酒楼太过招摇,眉儿不在,赚得再多又有何用?三年前眉儿走失后,老刘头和铃铛一商量便自动自觉地接手了酒楼和绸缎铺子,暗香却跟自己一样,虽然握着一半的股份却不露声色地让给了他们。
他们果然不过是转手卖出,拿着钱便远走他乡,自然不知买回来的还是这两个正主。
若不是念着眉儿虽自己欺负捉弄铃铛,却不许他们两人欺负的份上,恐怕两个人不会如此默契地送如此巨额给老刘头跟铃铛吧。
江楼想及此面上不禁滑过一丝微笑,若眉儿知道了肯定会心疼地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