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浪漫青春七月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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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纲儿,你说咱家申请的房基地能批下来不?”尤焕雯问儿子。尤焕雯明显老了,有了不少白头发不算,头发还稀疏了不少,她的发髻不再像年轻时漂亮了。

“能吧。”严志纲也不敢肯定,说得很含糊。现在盖房子需要个人申请、大队申报,公社审批才行。申请已经递交好几个月了,没有音信,他心里也着急。

家里三代九口人,就两个屋子。严志琴今年二十五了,严志宪二十二,都到了结婚的年龄,就连严志惠都十六岁,成大姑娘了。家里根本没地方住,严志宪和严志琴这几年一直在别人家借住。如果再批不下房基地来,估计严志宪的婚姻大事都要耽误了。

“我昨晚上做梦,梦见房基地上被人撒了泡尿,觉得挺不吉利的。”尤焕雯说。

“娘,你别迷信,做梦又不是真的。我觉得应该快批下来了,时间不短了。”严志纲劝慰娘。

“要能批下来就行了。咱有房子了,志宪也就能定上媳妇了。”尤焕雯说。在农村,如果没有房子,男的是很难娶上媳妇的。话说回来,谁家也不愿意把女儿嫁给没房子的人家啊。

“如果批,咱们生产队的应该都批下来;如果只有咱家批不下来,那我去找他们。”严志纲坚定地说,也是为了让娘放心。

这次严志纲他们生产队一共有五家申请盖房。除了严志纲家外,另外四家分别是生产队长严涛家,残疾军人严明发家,以前的生产小队队长现在村大队的会计刘大奎和他的堂叔刘老四家。严志纲掂量掂量这几家,数着严志纲家的住房紧张。如果公正审批,他家是没有理由被卡住的。

“求菩萨保佑早点儿批下房基来。前天王双月媳妇给志宪说了个对象,人家一听说咱们没房子,马上就不了。我真怕志宪娶不上媳妇。”尤焕雯唉声叹气地说。

“娘,志宪还不大呢,志琴结了婚再说志宪的事吧。”

“他们俩都愁死我了,你像志宪这么大时都当爹了。志琴都成老闺女了,还没嫁出去呢!你说我怎么能不操心呢!”尤焕雯越说越失望。

“娘,婚姻的事不能勉强。现在志琴不是谈着对象吗?你就别着急了。着急上火生病了,没人能替你,你自己受罪吧。”

“唉,主要是着急没有用啊。”尤焕雯很无奈地说。二儿子不比大儿子,二儿子除了有一把力气外,既没有文化,又不会说道,家里再没有房子,定媳妇哪儿有那么容易呢。

“娘,你明白就放宽心吧。”严志纲说,“时候不早了,学校有事我还得去一趟。”严志纲说完,匆匆忙忙出去了。

尤焕雯望着严志纲远去的背影,特别心疼。大儿子太不容易了,里里外外的事都得操心。这些年又当爹又当娘的,真难为他了。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尤焕雯刚吃完晚饭,正在院子里准备舀水刷锅碗,就看见福生兄弟来家串门了。

“大嫂,吃过饭了?”福生问尤焕雯。

“这不,刚吃了,饭碗还没有来得及刷呢,你家吃了吧?”尤焕雯问。

“吃了,我们吃的面条。”

“你大哥在屋里头,你屋里歇着吧。”尤焕雯请福生到屋里坐。

“我上严涛家去了,他让我跟你和大哥捎个话,说明天上午丈量房基的地方,让我大哥早点儿去东沟。”

“是啊?房基地批下来了?”尤焕雯兴奋地问。

这时候,严春生从屋里走出来,站在门口问:“福生,真的?”

“房基地的批示还没下来,不过是迟早的事。咱队里趁着这几天事少想早点把几家的地方定下来。”福生说。公社的批示只管能不能盖房和房基地的面积大小,具体谁家在前,谁家在后,那还是生产队说了算。村大队和公社都不管那么详细。

尤焕雯听了福生的话,就像吃了定心丸一样,这下可太好了。

“孩子他爹,你明天一定早点儿过去。”尤焕雯说。

福生跟春生说了一会儿话才走。

因为关系房子的大事,第二天上午严志纲请假没到学校去,老早跟爹一起到了村东的东沟。

东沟是他们生产队的菜地,这次几家的房基地就定在了这片地。东沟的形状就像一根牛角,南边窄北边宽。东沟的北端地势高,比较开阔,往西有一条小路通往村里面,往北离水渠和通往小火车站的路都很近,交通便利;东沟南面是其他生产队的菜地和稀稀拉拉的房子;东沟的西面隔着一条道全是人家;东面不远就是大水渠堤坝的西岸了。东沟的整体地势东西高,中间低,南北又狭长,这里要盖房子,只能南北依次排列。

严志纲他们到东沟的时候,队里其他人都还没到。严志纲仔细查看东沟的地形,发现南北两头的房基地东西距离能差出好几米去。这样虽然都是五间房的房基,但实际面积会差不少。

过了一小会儿,严涛、刘大奎等要房基地的人家和生产队的大小干部都陆续来了。副队长刘庚子手里拿着线绳和卷尺,社员刘老四手里拿了把铁锨,是埋界石刨坑用的。

“怎么分房基地?抓阄吗?”严志纲问严涛。严涛是生产队长,他家也要房基地,看他怎么分。

“从南到北,开始量。最南头地好,给你家。第二处给刘老四家,后面是我家、严明发家,最北头的给刘大奎。”严涛说。看来谁家要哪儿他们早就安排好了。

“不抓阄啊?”严志纲问。这样不公平啊!

“抓什么阄啊,谁家都是五间房的房基地,在前在后有什么差别啊。刘大奎发扬风格,愿意要北头地不好的,那就依他吧。”严涛说。如果要种地,南头的土壤的确比北头的好一点,可这是盖房子啊,再好的地都盖在房子底下,有什么用呢。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哪里是发扬风格呢,这是要面积最大的啊!

“可是……”严志纲刚要说话,刘大奎过来瞪着眼说:“怎么,你有意见啊?”

刘大奎依仗公社有人在生产队称王称霸惯了,谁都不敢碰他。这次分房基地他怎么会把严志纲家放在眼里?

“算了!就这么着吧。”严春生不让儿子说了。他平生为人老实胆小,不愿意惹麻烦。

严志纲觉得房基地的事又让人拿捏了一把,心里很气愤。不过爹都认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房基地一会儿就量完了,人们也就“胡隆隆”散去了。

周末李佳欣从红沙河回家来,一脸的喜色。

“回来啦?有什么好事吗,没见你这么高兴过。”严志纲问李佳欣。

“我回来的路上碰上公社书记了,就顺便问了问房基地的事,你猜怎么着?咱家的房基地公社批下来了!”李佳欣无比兴奋地说。这对严家来说应该是最大的好消息了,李佳欣当然要第一时间告诉家人,让大家一起分享喜悦。

“是吗?是个好消息。不过队里早好几天就定下房基的地方了,所以这个消息晚了一点儿。”严志纲说。

“不会吧,公社书记说今天上午刚开会研究决定,批示还没有到村里。怎么已经量了地方了呢?”李佳欣奇怪地说。

“房基地定下来不假,我和爹去的。现在就琢磨什么时候开始盖房了。”

“那就是说,在没有拿到批示之前,他们就把地方分了。他们可真够胆大妄为的。”李佳欣没想到生产队的干部这么胆大。

“刘大奎在公社有人,什么时候胆小过,先斩后奏的事多了。这次房基地安排也是他主意,他家的地方最大,在最北边,咱家在最南边。”严志纲说。

“仗势欺人。”李佳欣气愤地说。

当天晚上,刘大奎家的闺女突然来家叫严志纲,让严志纲去她家一趟,这令严志纲一家人都莫名其妙。尽管刘大奎家在严志纲家西临,但是因为十年前严家盖现在住的房子的时候,刘大奎强迫严家给他家留“护墙地”的事,两家弄得有隔阂,加上两家为人(态度)不一样,所以基本上不来往。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突然要找严志纲了?

严志纲问刘大奎家闺女什么事,她说不知道,是她爹让严志纲去。

“那就去一趟吧。”严志纲说完,跟着刘大奎闺女到刘大奎家去了。

严志纲进到刘大奎的屋子,刘大奎正在炕头上坐着,没有站起来。

“来啦?坐凳子上吧。”刘大奎的态度非常高傲。

“找我来有什么事吗?”严志纲不想跟刘大奎计较,坐到门口的凳子上问。

“找你来,想跟你说个事,咱们两家的房基地得换换。”刘大奎用命令的口吻说。

“为什么?”严志纲一听就觉得这里面有事。当初是刘大奎自己先挑的北头面积最大的,故意给严志纲家面积最小的。已经定了的事,为什么又反悔了呢?

“我也不瞒你,今天找了个风水先生给看了看,说我家在那儿盖房,西面正对着街,不吉利,那儿的风水不好。”

啊?你家在那儿盖房风水不好,不吉利,换给我家,我家就吉利了?你为什么要找我家换地方,就是觉得在这几家中我家好欺负呗。岂有此理!严志纲越想越生气。

“房基地是那天当着众人的面定下来的,怎么能说换就换呢。风水先生说的都是迷信,不可信。”严志纲压着心头的火气说。

“正好你不信迷信,咱就换换吧。”刘大奎不阴不阳地说。

“我是不信迷信。不过房子的事是大事,我爹娘他们在意我也没办法。何况这又是好几天前定了的事,我看还是别换了吧。”严志纲克制着,尽量不跟刘大奎起冲突。

“不换怎么成?你回去跟你爹娘说一声吧。”刘大奎的口气简直说一不二。

严志纲见刘大奎送客,不想再听他说话,他也懒得看刘大奎的嘴脸,也就回家了。

“什么?刘大奎这么欺负人啊?不行!坚决不跟他换。咱们家穷不假,但是决不能让他当软柿子捏。不是风水不风水问题,赌的就是一口气。”李佳欣义愤填膺地说,她不相信这世界就没有说理的地方了。刘大奎家在公社有亲戚又怎么了?他就可以一手遮天吗?

“如果不顺从他意,恐怕日后会遭打击报复。”严志纲想起十年前盖房时多么艰难。这种横行霸道的小人咱得罪他惹下麻烦怎么办?

“你就胆小。有理走到哪儿都不怕,咱就不跟他换,我看他能怎么着?”李佳欣非常坚定。“他要是强行咱换,我就告他去!他们没有批示就敢先分房基地,吃不了让他们兜着走。”

“就怕事情越闹越大。”严志纲说。

“爹娘什么意思?他们同意跟刘大奎换吗?”李佳欣问。

“他们当然不愿意。这明摆着骑在咱脖子上欺负咱们,可是爹娘担心能扛过人家吗?”

“以前盖房子已经让过他家了,这次咱绝对不让。我不相信邪能压正!”李佳欣斩钉截铁地说。

“听你的。”严志纲不再犹豫。

第二天一大早,刘大奎就一直站在院子里,有意等着严志纲家人出来。从他家的院子仰头便能看见严志纲家的人进出家门。

“喂,严志纲,怎么样?换房基地的事就这么定了吧!”刘大奎看见严志纲从家出来,急忙喊住严志纲。

“谁答应跟你家换了?我们可没答应!”严志纲说。

李佳欣听见严志纲在外面跟人大声说话,猜想是房基地的事,也跟了出来。

“不换怎么成?一会儿我就召集生产队的干部,让他们做个证,知道咱们两家换了地方就行了。”刘大奎觉得严志纲必须服从。

“凭什么?我们不换!”李佳欣压不住怒火,坚定地对刘大奎说。

刘大奎没想到严志纲的媳妇平常看很柔弱,现在竟然这么强硬。他哪里把李佳欣放在眼里?

“你说不换就不换啊?”刘大奎大声说。

“你说换就换啊?还有王法吗?”李佳欣的声音也提高了一度。

刘大奎气得脸都青了。

“我跟你说吧,你不要觉得我家好欺负。这房基地我们绝对不跟你换!”李佳欣说得非常不客气,不给刘大奎留一点儿余地。

“你们等着!”刘大奎说完到屋里去了。立刻他媳妇从屋里出来,骂了严志纲和李佳欣一句出门了,估计是叫人去了。

“他们可能叫人去了,怎么办?”严志纲问李佳欣。

“叫人怕他们不成,我不相信他们能吃了咱们!”李佳欣的倔强脾气上来了,她干脆哪儿都不去了,等着他们。

果然不出所料,一会儿功夫,生产队的干部,还有一些平常溜须拍马的都跟了来,占了刘大奎家半院子。严志纲家门口也围了不少看热闹的。很多人家对刘大奎素日仗势欺人横行霸道一方敢怒不敢言,今天见严志纲家敢碰这根刺,心里无不暗暗叫好。

生产队长严涛见严刘两家的事要闹大,赶紧两边解劝。

“我看这样吧,刘大奎、严志纲,你们都别吵架,咱们有什么事坐下来好好谈。”

“我们压根就没想吵架,是有人找我们麻烦。”李佳欣插话说。

“你别说气话了。我们就是给你们来和解的,咱们大家都好好说话。”严涛说。

“我们没有不好好说话。”李佳欣又说。

“严志纲当时的意思不是不愿意要最南头的房基吗?那你们就给刘大奎换换吧。”严涛说。

“哼,当初他挑最大的给我们最小的,看风水后嫌不好了,要跟我们换,上哪儿能讲过这理去?”李佳欣的嘴很快,替严志纲说了。

“就是,太不像话了。”围观的人群中有人替严志纲家打抱不平。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有的在一边悄悄跟严志纲的爹娘打气,支持严家。

严涛见情形,怕犯众怒,急忙找刘大奎商量,他也不愿意得罪刘大奎。

刘大奎见严志纲家不动摇,也怵头了。一群人给他出主意——不就是房子正冲着街不吉利吗?那么,都往前推一截,让房子不冲着街不就成了吗?

刘大奎接受了这个建议,提出让严志纲家把房基前推3米。

严志纲和李佳欣一听,前推3米,那院子还剩多少啊?

“不行!我们不同意!”李佳欣说。

“我们要前推3米还有院子吗?公社批给我家的房基地面积多少?为什么我家就该缩小房基地面积?”严志纲说。

“这个……你看,你们不跟刘大奎换房基地,他退了一步,不换了。你们也退一步,就往前推一点儿。两边都退一步,这事就结了。谁都不让,闹腾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儿?”严涛劝严志纲说。

这时候还有几个人凑过来劝严志纲有台阶就下,不要鸡蛋碰石头,这次惹了刘大奎,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挨整呢!

严志纲他爹一直在道边上唉声叹气,他娘气得喘不上气来,本来她就有慢性气管炎,时常咳嗽,现在胸闷咳嗽得根本没办法和刘大奎家里人理论。

严志纲觉得几个人的提醒也不是没有道理,得罪君子也不得罪小人,要不就让让步?他跟李佳欣合计了一下后,提出可以把房基地往前让一点,但不能让那么多。后面的几家依次都让出一点,刘大奎家的房基地就可以把正冲着的街道错过了。可是刘大奎那边却不同意。另外三家人不是亲戚就是有来头的,刘大奎不敢减损他们的面积,所以这个方案没通过。

“那好,不就是专挑咱们欺负吗?这房基地是一分一里也不让他了,看他怎样?”李佳欣对严志纲说。

刘大奎的媳妇孩子都站在当院对着严家人破口大骂,刘大奎气势冲冲地嚷着要打严志纲。严志纲和李佳欣也不怕人笑话了,站直了跟刘大奎理论。

现在,不光是刘大奎家院里、严家街门口,就连三岔道口上都站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几个生产队干部一会儿跑到严志纲李佳欣跟前说和,一会儿跑到刘大奎那儿解劝,怕事情闹大,都急得也够呛。

“原先分的房基地不算数了,重新划分!”刘大奎叫嚣着。

“不行!你说重新分就重新分啊?谁家能把泼出去的水收回去?”李佳欣坚决不干。重新划分,什么意思?明眼人都知道,还不是把他认为最不好的给了严志纲家?

刘大奎几乎暴跳如雷了,但是李佳欣丝毫没有惧怕之意。刘大奎怎么啦?他能长两个脑袋么?凭什么受他欺负?

如果不是太多的人围观和一些人拉着,估计严刘两家早就打得头破血流了。就这样吵吵嚷嚷一上午过去了,事情也没有结果。

突然,又来了一大帮人。原来是刘大奎在公社当官的舅舅带着北峪口村一群大队干部气势汹汹地直冲严家而来。围观的人见来者不善,纷纷往后躲。

这伙人煞有介事地把严家人团团围住,逼着严家跟刘大奎家换房基地,而且以给严志纲处分相威胁。有个干部甚至还给严家扣上“抢占耕地”的帽子,扬言说拿出钱来跟严志纲家打官司!也有人说风凉话,说严家一根小椽都没有,拿什么盖房?不如识相点儿,别跟刘大奎家争了!

威胁恐吓、讥讽嘲笑,难道我们就退却了不成?“你们别威胁我们,我们有理,不吃这一套!”李佳欣对最前面气势最凶的一个大队干部大声说。

“******,你们也不******识点儿相!非******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个人破口大骂着,突然朝李佳欣的前胸猛地就是一拳。李佳欣冷不防,差点摔倒。

“你怎么打人啊?”严志纲急了,上前要还手。

周围的人赶忙把严志纲和打李佳欣的干部拉开了。

矛盾激化到极点。

村干部们见严志纲一家如此坚决,丝毫没有惧怕之意,也没辙了。如果真要动起手来,打出了事,那他们都得有责任。几个主要干部碰了一下头,嘀咕了几句,跟刘大奎那个在公社当官的舅舅打了招呼就撤了。刘大奎的舅舅见村干部们都走了,知道意图达不成了,也气急败坏地走了。之前还在刘大奎家院子里帮刘大奎出谋献策、助威叫阵的人看见这情景也一个个渐渐开溜了。

很明显,严刘两家的较量,严家胜利了!

“好了,大家也都回去吧。”严志纲劝周围看热闹的人散了。

严志纲一家人回家歇息。他们早上中午两顿饭都没吃,真饿了,可是心里高兴啊!

人们都说,没想到严志纲家敢跟刘大奎家叫板,而且还赢了,这是替老百姓出了一口气啊!

刘大奎没跟严志纲家换成房基地,威风扫地,很长时间脸都像从坟里刨出来一样,灰突突的。他做梦都没想到会栽在严志纲一家人手里,心里腻歪,最后也没要东沟北头的那块房基,而是给了他亲戚。不过,后来他还是从别的地方另外选了一块他认为风水好的房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