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凡人也包括了他,因为他看到,他的目光从他的身上飘过,没有半分的停留,犹如看过一抹绿叶一负清风。
君荣臻抿唇回神,冷眼扫视君荣珏一眼。这些年,他这份淡漠也更胜了,可是偏偏穆清黎却让他笑了,那种曾经才有过的干净的笑容。
君无恭淡淡看了俩个人一眼,然后缓缓自言自语的笑道:“小黎儿从开始就很悠闲,不知抽到什么让她擅长的题目,想来一定是很有把握,这次第一才女的名声,看来倒是玄了。”
他这话一出,众人都不由的看向河边的女子,这一认真看了,便慢慢惊叹起来,当初只觉得她纯美无比,此时她就静静的坐着,竟然越看越惊艳,好像她本来就该是这样慢慢欣赏的,看得久了不但不会腻味,反而更有味道。
不少人的眼中慢慢出现艳羡,看向君荣珏。娶到如此尤物,她年纪尙小,长大了只怕更加绝色,太子也算是有福了。
君荣笙琥珀般的瞳孔在她与她身后的湖水流转,浓密的眼睫毛轻颤了下,垂下来遮住了那一闪而过的深邃。这抹深邃犹如宝石深色流朔,触到了人心头的邪惑感。
君荣臻扬唇笑了一下,毫不在意的戏谑道:“以她的才华?她剑术方面领悟不错,但是没听说她喜好诗书,以前上学堂都是在学教,下午剑术课就不见踪影。”
君荣珏眼波起了波动。在学堂就睡觉,下午剑术课就不见踪影?眉宇舒展,“哧!”一声,他就笑了出声。
她会下午不在,不正是去后山与他一起了么。
他这一声笑,却偏偏让在场的所有人声音一止,神色间都有些不明又意外的看着他。他刚刚是笑出声来了?
君荣臻也一愣然,皱眉朝他问道:“太子殿下对我刚刚说的话可有异议?”虽然听他的话不像是讽刺,但是他这一声笑来得实在不明不白。说穆清黎的坏话,他反而笑了?
君荣珏眼中是还没有消散的笑意,淡淡看他一眼摇头,就收了眸子。
君荣臻却被含带笑意的一眼给煞了下,眉头皱得更紧。
偏角处,君荣霖身着绛紫色袍子,剑眉星目,英俊不凡,比之君荣臻都是有过而无不及,然却少了君荣臻那份浑然天成的霸气。他目光流转在君荣珏、君荣臻与君荣笙三人的身上,眼中闪过烦躁又恼怒。
以往他根本懒得在意王爷之间的你争我夺,暗地你死我活,说话也是暗里藏刀。每次见到就置身事外,冷眼旁观,更会心底讽刺他们无聊。可是今天听着他们不时谈论在穆清黎的身上,他却烦了。总是没事谈那个花痴女子做什么?就凭她还想当第一才女?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然而恼怒,却是恼怒自己竟然因为那个花痴心烦,这算什么?
百花宴中,香已经燃了三分之二,这时也起了点风,香上本烧成的灰柱子也被吹得一倒,在檀木桌上碎开,香上一点红点火亮,因这风吹,烧得也更快了。
已经有好几位贵女将宣纸上交了上去,这先交后交也是取胜之一,她们对自己所些满意了,自然就交了。
燕含烟微笑看着几名贵女,将她们的题目与填诗的宣纸放在一起,不时对某位贵女缓缓赞赏的点头,那贵女顿时眉开眼笑,满眼的欣喜。
“小姐,墨已磨好。”暖秋宛如夜莺初啼的声音缓缓说出。
穆清黎本是半眯的眸子慢慢睁开,伸手伸了一个懒腰,嘴角就绽开一抹璀璨的笑意。初醒有些茫然尤其可爱的模样,慵懒柔韧的身姿,一笑嫣然。一眼的惊艳,另不远处阁楼上的男子们心神都触了触。
君荣臻似笑非笑的看了君荣珏一眼,女子在外这样的行径实在过于随意,尤其那女子还是太子妃。
君荣珏此时却失笑,眼眸轻眯。她觉得无聊了罢,这样毫不掩饰的就显露出解放的高兴。
碧水池边,穆清黎坐正了身体,执着狼毫毛笔缓缓沾上已经磨得完好的漆黑墨水,一手托起执比笔手的袖子,玉指熟练执毛笔的动作看在暖秋等人的眼中顿时闪过惊奇,这执笔的动作真是丝毫不差。
寒春用砚台为她将宣纸压好,手一抚完全平铺。
穆清黎微笑,执笔行云流水在洁白的宣纸上便写下三字:爱莲说。
爱莲说?
旁观的寒春、暖秋与君绯雨三人眼中都闪过一丝疑惑,不是四季之花吗?怎么独独只剩下夏季的莲?然而这是一疑问,她们目光已不由被这三字所吸引。这字,竟不是她们熟悉的任何一种毛笔书写字体,娟秀又略带潦草不羁,不羁却又隐含洒脱,自有一番风流气韵。好字!真是好字!就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体系的字。
见到她们三人聚精会神的看着,穆清黎嘴角泛起一抹笑,也不买关子的继续写下去。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夏国易阳独爱菊,古有萧后甚爱梅。至岚楼来,世人皆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静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予谓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菊,花之隐逸者也;梅,花之清客者也。
直到最后一笔落下,穆清黎轻吸一口气,然后在落款写下自己的名字,放下狼毫笔。
一篇当初流转世事的爱莲说,被她稍有更改的在这个架空的时代再次展露。爱莲说内,任何一种花不仅仅是赞花,更是喻人,每字每句都深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