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黎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云大人抬头深深看她一眼,道:“因为臣发现,太子的症状比起以往更加严重。太子的性命本就靠臣的血吊着,按臣的推断,太子本就活不过一年,谁知道他竟然整整多活了三年,想是太子寻到了什么续命的东西,可是这三年来他没有再找臣,这隐患就在太子的身上压制着,直到这一刻爆发,体内臣的血在三年早就被太子消磨干净,如今能够救下太子唯有洛瑜的血了。”
穆清黎缓声道:“你要是直说,我未必会阻止。”
云大人哼笑一声:“若不是太子妃如此聪慧,臣本就不欲说。”
穆清黎不置可否,随即“哧”的笑了一声,似是嗤笑又像是好笑,赞赏道:“云大人,好口才!”口气一顿,徒然严厉起来:“也许你的确是为了治好珏,但是你这一步连着一步,直到用洛瑜的血会被我发现,更知道我为了珏的事情必然会找来你们,然后就说出这样一番话,全部的作为都让我怀疑又找不到虚假,把我的心理都抓得鼓掌之中,只是论到心理学,我也会。”
云大人不知道心理学是什么,但是以他的智慧也能够猜到一些。再一经回想,他本是以为他将穆清黎的步骤都抓住手掌中,穆清黎何尝不是将计就计,让他说出了许多他本就不想说的话,而且此时他更是被她手下困住。
“你的话半真半假,越是这样就越让人没有办法怀疑。”穆清黎淡道:“珏的病是真,因为你没有理由害他,不过这其中也故意要让我怀疑什么,为什么要你的血,或者是洛瑜的血才可以救下珏?这个问题引导到了我的心里,我就没有办法消去,自然会想办法知道。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引导我这个怀疑,但是……”
她故意说的是你们,这话不止是说给云大人听,也是说给洛瑜听。对洛瑜,她不过是怀疑,还无法断定他是否真的与他们一伙,这也不过是试探而已。
穆清黎微微一笑,在云大人惊诧的神色下,俏眉淡笑道:“珏醒了,我自然会问珏,但是珏不愿意说的,我都不会强求。”因为珏不会伤害她,想到的永远是她,只要知道这个就够了。这不是她过于自信,而是从君荣珏的身上真实的感受到了这样极致的爱护,比任何人对她都要更加的爱护。
云大人神色僵硬,但是心中早就因为穆清黎的这一番话都动荡不堪。这哪里是十七岁的女子,她如何猜透如此之多,回想他一番作为,他并没有露出任何破绽才是。想她在说着这一切时的凛冽从容如同一名久经阴谋中的老狐狸,而说到君荣珏时又如此娇俏似普通的陷入爱恋的小女子,让人拿不准她的心思。
他又哪里知道,穆清黎在当初下山历练,身处过各种职业,就说职场的起伏更是多不胜数。前世她的一生几乎都是在忙碌中度过,所以初到此处的时候才会想要闲散的处过一生,哪知很多事情都是说发生就发生。
两人谈话之间,到了此时的有了一瞬的间隙,沉静下来,或者该说云大人此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就在这个时候,众人突然就听到床上传来一声如同垂死野兽最后的疯狂一般低吼,完全从喉咙深处传来的低吼,痛苦又疯狂。
穆清黎面色顿时一变,完全失去了刚刚与云大人的淡笑风声,将他分析得剔透无法反驳的从容,眼中渗透了担忧紧张,看向床上的君荣珏。“珏?珏!”
只见君荣珏此时面容浮现不正常的酡红,咬牙切齿,整个身体都剧烈的痉挛,额头全是冷汗弥漫,可感受到此时他的剧烈痛苦,如同一个水晶的人,精美绝瑰,偏偏的好似那一刻就要破碎而消失不见。
“怎么会……怎么会?”洛瑜面色因为失血而苍白,手腕也没有多少血再流出来,整个手腕都变得同样苍白起来。他趔趄后退了几步,惊异不定的看着床上如此痛苦的君荣珏,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云大人这时候的神情比他稍好一些,但是也失了态,惊道:“不可能,洛瑜的血绝对不会引发他的痛苦,怎么会这样,哪里错了?”
“唔,吼!”君荣珏在床上几乎翻滚,额头的青筋都可以看到,所经受的痛苦让人动容,便见他身体翻滚,就要跌落下床地。
穆清黎及时将他扶住,抱入怀中,连声柔和唤道:“珏!珏!你怎么了,没事,不会有事,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她的话语似乎真的有些作用,在她的怀里君荣珏并没有太多的反抗,但是身体却压抑得更加厉害,只听到他闭着眼睛,从那不断溺出痛苦野兽般闷哼声中,张合之间,隐约听到其中轻唤:“黎……黎儿……”
“我在,我在!”穆清黎心脏紧缩,酸涩的感觉几乎让她浑身无力。从君荣珏剧烈痉挛的身体感受他的痛,那痛更似能够透过他传入自己体内一般,只愿这些痛都由她受着那便是最好。
“珏!”手指古气传入他的体内,这一探入才发现他的体内古气竟然无比可怕的在乱转,穆清黎满眼惊色,已经被这股庞大乱窜的古气给本能的震了出去。
“噗!”一口血不可仰止的从穆清黎的口中喷出,她跌坐在地上,看着因为没有她搀扶同样跌下了床的君荣珏眼眶浮现点点的水色,更多则是坚定坚韧。
不可以!那样庞大的古气,若是任由他那样乱下去,唯有死路一条,那古气根本就没有办法从外界来控制,就算剑尊都没有办法控制,他身体内蕴含的古气,甚至可三品剑尊还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