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滞的看着从她身上不停的冒出来的暗红液体,迅速在雪白的衣袍上晕染出了一朵硕大的暗色花朵,然后顺着衣袍慢慢的蜿蜒到了地面,渐渐的形成一滩暗色的沼泽……
怎么会,怎么会?
一个人的身体里倒底有多少血?为什么还会不间歇的留着?
颤抖的双手松开了剑柄,染血的双手捂住自己,她不想这样的,真的,她只是想要发泄一下而已,没有想要杀了她啊。
她是在乎亲人的啊!她只是单纯的想要发泄而已啊!
僵硬的摇着头,颤抖的双唇想要说什么,可是又发不出声音,脚有些发软,于是索性跌坐到了冰冷的地面,失声痛哭!
宫箬玥见到眼前的一幕,很无语的抽剑,血流的更加欢快了!
而她似乎没有感觉一样的皱着五官,捂着伤口走到她面前,因为无法弯身,所以只好放开了捂着伤口的手,这个时候她竟然还有时间关心自己手上的液体太多而在身旁擦了擦后才放到对方的头顶,第一次用一个姐姐的身份对在人生的旅途中迷失了方向的人说:“笨蛋,连撒娇都不会了吗?”
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虽然因为疼痛而有些扭曲,可是她嘴角那含着的宠溺的笑却让宫箬雅硬生生的愣住了,为什么,不责怪她?
“悯儿,在哪里?”
“甘露殿。”
“笨蛋,好好学学怎么撒娇吧!”带着宠溺的口吻往目的地走去,地上拖出了一道渗人的血痕,看在宫箬雅眼里一阵刺痛!
看着宫箬玥离去的背影,宫箬雅脸上竟然浮现一丝极浅极浅的真心笑容,唇动了动,口形是……姐姐。
这一方,宫箬雅在感动,另一方,宫箬玥在咬牙切齿!
赌,她是赌对了,用这不致命的一剑换取对方终生的劳动力!去他亲舅大爷的!她一辈子都不用工作就有钱养家!值了!
皇位她要,因为代表了财富!
可是她又不想天天对着那些堆积如山的公务,宫箬雅在她印象里一直都还算不错,温文尔雅,能拉近忠臣,聪明,能堤防小人,功夫还不错,别人也不会那么轻易的伤害到她。
悯儿能留下她,也许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应该不可能吧?估计还在生她气。
至于没出现的宫箬睿,想必不是被关在哪个地方就是被抹杀了吧?那些事情她懒的去关心了,没什么可用价值。
为了让他消气,她还特地被戳了一下,瞧瞧这一路来的血路,应该能博取一点同情心吧?
头好晕,眼睛似乎都有些发花了!
一定要撑到甘露殿啊。
轻喘着粗气,一小步一小步的挪着,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跪坐在地上,头靠着冰冷的柱子后才想起来,皇宫她来的少,她怎么会知道甘露殿在哪里呢?
这伤不致命,她的体质昏迷几天应该就会醒了,可是这天寒地冻的,会影响恢复速度啊!
难不成要她在这里晕了几天后再去找悯儿?
心中一急,本来还压制住的腥气直接呕了出来,染红了飘进走廊上堆积的白雪,也同时刺痛了得询赶来的司徒悯……
眼角的余光触到了一抹黑底银边的衣摆,不知道是谁,不过,应该不会是她的悯儿吧?她的悯儿,似乎只钟情于嫩嫩的温暖的鹅黄色呢?
半眯着眼,苍白的脸,唇角还挂着未干涸了的血痕,轻扯着嘴角,带着几分疼痛几分祈求抬首对那人说:“能不能,带我去甘露殿呢?”
见对方没有动,她又深吸了一口气后,说道:“我要去见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能不能,帮帮我?”
瞬间,她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软软的,还有淡淡的檀香。
不知道为什么,眼角竟然会有些湿润,声音颤颤的唤着对方的名:“悯儿……”说完,迎接她的就是一片黑暗!
司徒悯紧紧的抱着她,见她一身华贵的雪袍腹部一下的部分几乎被染成了暗红,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一路上抱着她狂奔,眼泪模糊了视线,大声的呵斥着吩咐属下们去准备热水和请来御医。
大动作的诚惶诚恐的处理包扎好以后,他就喝退了所有人,偌大的宫殿只剩下他和她。
被她吓到惨白的脸残留着破碎的泪迹,紧握着她的手反复的低喃:“别睡,别睡过去,睁开眼看看我……”
“我错了,是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不要睡好不好?我已经把天下夺来给你做新年礼物,你高不高兴?我错了,我不该瞒你的,你是我最在乎最重要的人啊……对不起……醒醒好不好?让我看看你的眼睛,好不好?”
温热的液体滴在宫箬玥冰凉的脸上,他好害怕,都是他不好,是他自作聪明,是他以为有悔改之心的宫箬雅不会伤害到她。
宫箬雅。
绝美的脸蛋浮出狰狞的杀意!
浓烈的杀气让本是昏睡的人不安的握住了他的手,只看到她唇瓣开合,却不难看出她要表达的意思……不要伤害,宫箬雅!
“好,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会去做,可是……”没等他把话说完,宫箬玥又陷入了深度昏迷。
司徒悯则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他害怕他一离开就会永远永远的失去她!
整整五天,宫箬玥昏迷了整整五天后,才虚弱的睁开眼,入眼就是因为疲倦而趴睡在床侧的她的侧妃……司徒悯。
麻痹的右臂已经有了知觉,抬起手来轻柔的抚上他比从前更娇美的脸庞,偏凉的温度让她不悦的皱起眉,这大冷天的,竟然不盖一件外衣?薄毯都没有?下人们都是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