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如血,晚霞似金,红红火火的映红了整个江面,夜之初身着一件白色的纱裙坐在画舫之上,一块白色的纱巾将她的脸遮下大半,只露出一双如同墨玉的眼睛,她手里拿着一根竹笛正吹着一首悠扬而飘远的曲子。
小河流水弯弯,碧荷铺满了半个河面,中间的河道仅容一艘船通过。碧荷青青连绵向远方,红莲或半开或盛放或含苞待放隐于片片绿叶间。白衣、绿叶、红花,盎然成了情人河上绝美的风景,她的出现从一开始就收获了所有人的目光,大家都有些好奇这女子脸上的纱巾揭下来会是什么模样。
她的对面坐着一个身着宝蓝色长袍的男子,那男子的有一双细长的眼睛,剑眉浓浓直入鬓间,高挺的鼻子,脸型微微有些瘦削,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淡淡的书卷气,气质高雅大方。他此时正定定的看着夜之初,眸光专注而又热烈,却没有让人有一丝淫邪之感。
一曲终罢,男子拍手赞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今日有幸听得皓月姑娘一曲,是李某前世修来的福气。”
“尚书大人谬赞了,我只不过是流落青楼的烟花女子,哪里有李大人所说的高雅。”夜之初语气淡漠,却又透着点点心酸,一双如墨的眸子,却如清水般有了敛滟之色,没有哀怨,却惹人心生怜惜。
户部尚书李延宗轻轻拉过她的纤纤玉手道:“皓月姑娘的风姿,哪怕就是风迎第一美人都有所不及,又何必妄自菲薄?”他的手轻轻勾过她的面纱道:“皓月还在我的面前戴着面纱,是把我当外人吗?”
面纱轻轻滑落,一张绝美的脸便露了出来,李延宗微微一呆,只见那张脸若芙蓉,肤如凝脂,眉若柳叶,眼若幽泉,唇若娇花,真真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尚书大人当真是无礼!”夜之初一边低嗔一边将面纱捡起再次戴上道:“大人此时在皓月的面前是这般说,只怕私底下也嫌弃皓月不过是青楼的一个艺妓罢了。”
“我发誓,我从未有过看不起皓月的心思!在我的心里,皓月冰清玉洁!”李延宗指天发誓。
夜之初淡笑道:“难得尚书大人如此赏识我,只是像我这种终年在江湖上漂流的女子,又哪里有大人所说的那般好。”她的语气微微一顿,低低的道:“大人的才华皓月最是敬佩,我这一生能认识大人已是老天爷对我的眷顾,又岂敢再存其它的心思。这碗酒我敬大人,过了今日,大人再不要踏上这艘画舫了!”说罢,她将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我有什么事做的不妥,惹皓月生气了吗?”李延宗满脸疑惑的问。
“我听闻三日后李大人就要迎娶夜大学士府的二小姐,今日大人在这里喝酒只是欣赏风月,而三日后若是再到这里来,便是寻花问柳了。大人是朝中重臣,我又岂能污了大人的名声?”夜之初的眸子里满是凄苦和隐忍。
李延宗的眸子里有了一抹淡淡的怒气道:“皓月休要提那夜二小姐!”
“为何?”夜之初的眸子里有了一抹疑惑。
“她的名声皓月应当听过吧!”李延宗问。
“略有所闻。”夜之初淡淡的道。
李延宗咬着牙道:“夜二小姐夜之初又黑又蠢又丑又懒,平日里连大门都不迈一步,更没有半点才华,若不是我和她的婚事是父母从小订下的,我早就退了婚!”
夜之初的眸子微微闪了闪,在心里暗骂,你才又黑又蠢又丑又懒!连姑奶奶都没有见过,就胡说八道,看姑奶奶怎么收拾你个不长眼睛的笨猪!
“若是如此,她当真是配不上大人。”夜之初微笑道。
李延宗轻叹道:“她若是有皓月一半的才情,我也不用为这婚事如此气苦了!”说罢,他的手轻轻托起夜之初的下巴,他眸子里的热切更重了些。
夜之初低着头被他的手指轻轻勾起,一双清丽的眸子里满是婉惜道:“皓月在此恭祝大人幸福!”说罢,居然掩面就欲离开,李延宗一把将她拉住。
夜之初眼里满是哀怨道:“大人这般拉着我做什么?”丫的,想趁机揩油吗?如果不是因为她的那个计划,她真想一脚把他踢飞!
“你生气呢?”李延宗问,眼里满是欣喜。
“大人成亲我替大人开心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生气?”夜之初的眸子里水气浓浓。
“我与皓月虽然只见过三次面,可是在我的心里,皓月就如同天上的仙女。实不相瞒,我今日来只想问皓月一句话,皓月的心里是否有我?”李延宗的眼里满是热烈。
夜之初在心里大骂色狼,一双眸子里却满是欣喜,没有回答他的话,却轻声呤道:“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李延宗原本还有些不安的心顿时被狂喜淹没,夜之初低声道:“初次与大人相遇是在诗会,我俩同执红笔,共掌茶盏,那等默契就自是多年老友都难有,我更是折服在大人的才情之下。第二次与大人相遇是夜赏昙花,秉烛夜谈到天明,只恨时日匆匆。而这一次相见我只能为大人吹奏一曲,倾诉衷肠,心里纵有万般不舍也只能烂在肚子里……”
“只要皓月给我一句话,我明日就去学士府退婚!”李延宗轻搂着夜之初道:“夜家二小姐又丑又蠢,我心里从未有过她,这些年来,是她一直痴缠着我,我原以为我这一生就毁在她的手里了,自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