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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京兆府中的大人物

许莫殇愕然的转过头来,先是瞥了一眼林辰然手下的案卷,接着疑惑地问道:“针对朝玦试的考生?”

“没错!”林辰然对于自己的判断向来是坚信不疑。

接着他又低着头背着手,开始在桌边来回地踱着步子,低声喃喃道:“可是以朝廷以往对于朝玦试的重视程度来说,应该是不会有人胆敢在此事上做文章的,更何况是直接残杀考生……”

突然,他猛地停下脚步抬起头来,眉头紧皱地自言自语道:“不对啊。虽说本天才智勇无双,但在推理断案上始终不是专业人士。既然连我都能看明白,为何京兆尹和大理寺至今还没有任何反应?按理说,这样的事情绝对够资格在朝堂之上报于圣上的了,就算圣上没空管这件事,但他也肯定会任命一位大臣亲理的,为何一点动静都没有?”

上京城雁鸣湖畔,京兆尹府中。

京兆尹为从三品官秩,治理整个上京城的京畿地区,就算是在亲王满地走,将侯多如狗的上京城架子也是极大的。

而现任京兆尹长孙羽年更是威风凛凛,在任期间京畿地区的犯罪率降到了二十年的最低,历年积压在各衙门狱中的犯人也都受到了审办,同时官兵以权谋私的现象也有所收敛。民间好评如潮,甚至还被周皇在早朝上嘉奖,称他为社稷之能臣、朝廷之栋梁,可谓是风光无比。

按理说,这样集民意、圣命于一身的人,就算是王侯伯爵见到了都要客气三分,一般就连走路都会鼻孔朝天的,但长孙羽年并不是这样的人。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现在之所以能有这一切,除了自己在这方面确实有点本事之外,更离不开自己中庸的为人处世原则。

圆滑老练,凡事要么不做要么做绝,能在不绝如缕的逢迎之中不迷失自我,该拍马屁就拍马屁,该公事公办就公事公办。

他再怎么一帆风顺也始终只是一位从三品的京兆尹而已,平时连上朝的机会都没有。那些王公大臣之所以对自己客客气气的那是因为他们都不太干净,要么是曾经霸占了百姓的一块地皮,要么就是吃饭不给钱,又或者是强娶民女。

而那些底子比较干净的,大多数也都是刚上任没多久还没来得及干点坏事的,跟自己客气那是为以后做好铺垫。

至于剩下的那部分干净到底的则几乎都是些腐儒酸世,恪守礼仪法规,对自己客气那也只是因为理应如此。

不管是哪部分的人,若是不触及他们的利益那大家都好说,而一旦越过了界限,就算只是一位七品的翰林院编修也绝对会和自己死磕。只要这些人随便在朝堂上说自己一句坏话那就够自己喝一壶的了,毕竟自己没资格上朝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另外一方面,自己也并不是什么清官,收贿赂、公事私办的事情自己也干过不少,虽说自己在干的时候都是经过认真的考虑确保不会留下什么后患后才敢干的,但始终也是有了把柄。

正因为清楚这一点并且圆滑的处理好,所以他才能在官场之上游刃有余。

而最近,眼见的自己升官在即,只等着换身高档点的衣服了,谁知道又不知怎么的就连续出现了好几起暴力杀人案。

更加要命的是距离第一起命案发生的日期已经过去十几天了,整个京畿地区所有归他管辖的衙门都出动了大批人手,可到目前为止,除了后面陆陆续续多出来的好几起类似的案子之外,就连一点线索都没有。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衙门只知道对方来头很大,大批的修行者牵扯其中,根本就不是京兆尹的普通官兵所能解决的。

而在前两天,就连靖康王府的二世子和折命圣子也遭到了截杀,不过好在这二位也算威猛,现在活蹦乱跳的一点事都没有,不然自己不要说升官了,不被株连九族那就算是圣上法外开恩了。

虽然自己已经尽力将此事封锁住了,民间不知但上面肯定是知道的,事情的严重性上面肯定也比自己要清楚得多。

但问题是自己在这里等的眼睛都花了,上面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连个象征性慰问的人都没有。

明知道上面肯定是因为什么事情所以导致了目前的状况,但他再也等不下去了。

前两天是王府的世子,谁知道再过两天会不会有皇子被截杀——当然,当今的二位皇子一位能征善战远在边疆,一位睿智远谋深居简出,被截杀的几率不太高。但如果真的是哪天哪位亲王神将的子嗣被干掉了,那自己就真的完了。

而就在他换好了官服、备好了轿子准备去探探口风的时候,他一直在等的人却来了。

…………

…………

“可是大人,若那些匪寇贼子真是针对朝玦试考生的话,难道我们真的就什么都不做吗?那些可都是国之利栋梁,下官怎忍心漠然无视?”

长孙羽年腰身躬得极低,刚戴上头顶的帽子也几乎要掉了下来,帽子后两根黑丝绣边羽翎也因为重心的不稳而微微地颤动着,但向来腰板直着走的长孙羽年此时却没有丝毫的不满,眼睛死死地盯着黑布官靴的脚尖,偶尔快速眨动两下也只是表明他在急速的思考权衡着。

在刚听到此事的时候他也是有些震惊,但并不慌张,先不说他之前早已猜到此事所指的目标,现在不声不响走入自己官邸的左宗人也可以说明很多问题。

正如他所说的,这件事不需要京兆尹府管,京兆尹府也不需要过多操劳,就当没有这件事情,该干嘛干嘛去。

这句话可以说让他欣喜若狂,多日来的担忧也一扫而空,既然左宗人这么说了那意思就是上面已经默认近来发生的事情错不在于他,那自己所担心的事情也就不必担心了,自己要的不就是这么一句话吗?

不过,虽说如此,但作为历来政绩最优秀的京兆尹,上承圣命、下担民意,样子还是要做做的。

“呵……如果真要是交给你的话你认为就衙门里面那几个官兵够干什么的?”

坐在桌案首位上的那人轻轻地吹了一口茶,饮了一口,然后才有些嘲讽地回道。

“嘿嘿……”长孙羽年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一笑。

京兆尹属下官衙都不止数十个,更不要说那些普通的官兵,左宗人洪大人之所以会这样说,其实也清楚的很。

在那些修行者的面前,这些普通官兵数量的多少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不过为了更完美的履行自己的职责,更准确点说是履行自己说话的职责,他又面带忧虑地问道:“如果京兆尹不管的话……莫非是要直接交给城防军来管?但,城防军也并没有什么能管的上事的人啊?”

“城防军也不管……”洪之礼笑呵呵地看着毕恭毕敬弯着腰站在下方的长孙羽年,语气似有些调侃地道。

“那……”长孙羽年顺势壮着胆子抬起了头,眉毛紧紧地靠在一起,黑瘦的面庞上满是抑制不住的担忧,他相信在这位大人的面前自己绝对已经很完美地表现了自己的本分。

“自然就是由我来管。”左宗人眼中带着微笑,看着长孙羽年慢悠悠地道。

“啊!”长孙羽年面上一惊,随即有些欣喜地再次弯下了老腰,道:“若是大人肯出手的话,下官相信那些乱臣贼子绝对一个都跑不了,那么考生安全、京畿安定,下官在此就多谢大人了。”

“嘿嘿……行了行了。这件事我也只是奉命暗中看着而已,只要对方不太过放肆,我也并不见得真的要出手。不过这件事不需要你管倒是真的。”洪之礼笑骂一声。

自己以前曾听说此任京兆尹极为圆滑事故,民心与上意兼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明知道这家伙是在拍马屁做样子可愣是挑不出来半点毛病,自己反而还相当的受用,不得不说还真是位混迹官场的老条子。

“啊?”长孙羽年又是一惊——这次是真的有些惊讶,他可是曾听说宗人府的这位最起码已是玄关境的高手了,虽然因为自己不能修行所以对于修行的事情不怎么关注,但还是知道玄关境意味着什么的——那可是属于大周朝实力最上层群体中的一部分了,这放肆二字从他的口中说出来,那岂不是意味着只要不出现篆道境以上的贼人那宗人府就只会干看了?

于是他忍不住开口道:“可是那些考生除了极少部分的人之外,最多也只有入虚境的修为而已,如何面对那些贼子啊?”

“欸……说了不用你管你就不要再问,既然不跟你说那自然是有不跟你说的理由……况且,知道太多也不一定就是好啊。”

洪之礼继续保持着慢悠悠地态度,一字一顿地道。

“这……”长孙羽年也是聪明人,一听这话也知道自己可以不用演了,遂揖手道:“下官明白了,下官这就下令将在外面参与此事的衙役们都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