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莫殇不解。
“太学院院长给表妹看过此病后，还说过表妹这种天生之病的根源便是因为她体质的特殊，名为宿阴体，在胎腹中便聚集了天地间阴寒之气，那股阴寒之气在体内随着时间的增长不断地与身体进行融合，而一般人类的身体肯定是无法承受这股力量的，因而也就越来越危险。”
“这股阴寒之气别人来说是一种折磨，但对修习初阳点雪的姬子炔来说却是一个莫大的机遇。初阳点雪的属性偏向阳刚光明，虽是不凡但也并不能说很厉害。只是姬子炔天赋异禀，硬是将这门传了不知多少代的功法练的出神入化。而且不得不说的是，他甚至想出了一种让这门功法脱胎换骨的办法，那就是以某种属性为阴寒的东西作为过渡的桥梁，加上他对这门功法的理解，逐渐将初阳点雪的不足之处全部补全，从而到达一种圆满的境界——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这个意思。”
“阴属性的东西虽说不太好找但还是有的，但一般此类的东西并不能达到那种效果，必须是非常罕见的才行，而宿阴体正是符合这一要求的那种东西。”
林辰然说到这里，怒声道：“所以姬子炔这家伙才会放话，想要以焱芙蓉和初阳点雪作为迎娶表妹的聘礼。”
许莫殇一语点中问题的实质，道：“难不成姬子炔补全功法的方法会对你表妹产生什么伤害？”
“废话，不然我干嘛这么反对！”林辰然站在树荫下，断断续续地说了那么多似乎是有些口渴，但这是在大街上，虽然茶馆不少但林辰然现在正处于激动的时刻，自是不可能等着喝茶的。
“宿阴体虽说是一种严重到到威胁生命的体质，但同时也是修行的绝佳体质。只是这些年病患侵扰之下表妹她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精力来修行，至今还没始涉。只要是寻到了压制她体内阴寒之气的办法，表妹她绝对是不亚于我……不对，绝对比我还厉害的天才人物。”
“但是一旦被姬子炔那小子作为桥梁补全他家那个什么破功法的话，表妹的宿阴体质同样也会消失。而且由于那股寒气已有部分彻底与她的身体所融合，一个不小心同样会伤害到她的生命，我要是能认同才怪了！”
许莫殇觉得有些好笑，道：“不能压制住那股寒气，再好的体质又能如何？而且一边是必死无疑，一边是有很大的可能还会有存活下来的机会，就算是白痴也知道该怎么选。况且当事人是你的表妹而不是你，到底是嫁还是不嫁，活还是不活都是需要她的意见才行。你不同意又能如何，这毕竟是她的事。”
林辰然大怒，道：“我自然是极为尊重表妹的看法的。她早已说了她并不想嫁人，对姬子炔更是没有任何感觉，只是想安安稳稳的过几年清净的生活，所有的一切都是家中长辈和姬子炔的想法。表妹今年刚满十五岁，离十八岁还有三年的时间，三年的时间还是有很大的可能能够找到另外一种不比焱芙蓉效果差以及比初阳点雪更好的辅助功法，哪里需要那个家伙在这里道貌岸然的装好人。”
许莫殇不置可否地笑着，盯着林辰然的眼睛，微讽道：“恐怕还有最后一点原因……你看那个姬子炔也很不顺眼对不对？”
林辰然语气一凝，随即不在意地一挥衣袖，道：“那家伙长得白白瘦瘦如同姑娘一般，说话的语气更是慢悠悠的，整天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让人忍不住要打他一顿。不止是我，看他不爽的人多了去了。”
许莫殇挑拨道：“你看看，你也说了那家伙只是南阳小国的皇子而已，并且现在又在大周境内，你是靖康王的二世子，既然看他不顺眼，那便直接找人收拾他一顿将他打跑不就行了。”
林辰然举着扇子不住扇风的右手微微一颤，盯着许莫殇愕然道：“打他一顿？”
“正是！”许莫殇目光异常坚定。
“要能打得过他我早打了还用得着你说啊？”林辰然像是看白痴一般瞥了他一眼，无不可惜地道：“那家伙可是比我还妖孽，是入了篆道境的角色，我哪里打得过？”
“我是说找人打他啊，又没让你亲自操家伙打。难道你堂堂王府世子连打得过他的人都找不到？他再厉害你多找几个人不就行了。”许莫殇极为热情地帮忙出主意。
“找人？”林辰然一瞪眼：“那家伙也只是是篆道境的，如果我能够把父亲的银甲兵调到上京城的话肯定够把他打得娘都不认识，问题是这是不可能的，而上一辈的人更是不可能帮我，说不定还会因此把我骂个狗血淋头的。”
许莫殇道：“你在这上京城难道难道就没有别的一些同伴不成？让他们带上各自的护身侍卫，加在一起也足够了。”
林辰然继续以看白痴的目光看着许莫殇，道：“有资格和我一起玩的伙伴自然都是些王侯将相之流的后代，真要这么做的话够是肯定够的了。问题是在上京城之内聚众围殴他人可是要犯周律的，更何况围殴的是姬子炔，不要周律了，恐怕我父亲那一关我都跑不了。”
许莫殇继续鼓动道：“只是聚众围殴他人而已，他是南阳国的皇子你也是靖康王的世子，而且又是大周，最多是在衙门喝几天茶，但换来的却心中的舒畅，怎么看都是值得的。”
林辰然有些意动，但很快便被他压了下去，喟然道：“如果他仅仅是南阳国的皇子我肯定是敢这么做的，但是问题是他不仅有这么一个身份。”
“还有什么身份？”
“他还是大周太华神庙的折命圣子。”林辰然早就习惯了许莫殇对于任何事情都满脑子空白的状态，因此便很干脆地有什么说什么。
“怎么又牵扯到神庙了？”许莫殇略感诧异，听到神庙二字便是他也有些收敛了起来。
“就是因为会牵扯到神庙所以才不敢啊。”林辰然痛心疾首地道。
“折命圣子又是什么东西？”
“咦，这句话问得我比较喜欢。”林辰然赞许地拍拍许莫殇的肩，接着正色道“世上有四座神庙，每座神庙皆有其传道教观，每个教观都有一位观主和圣子，观主代替神庙看护信徒，传经布道，是神庙在世间的最高代言人，圣子则是教观的下一任观主。圣子的选定是由教观根据神庙的指点而指定的，每任只有一位。”
“三十三年前，大周上任圣子接过上任观主的位置变成了现任的观主。十七年前，教观于南阳国指定南阳国刚出生的长皇子为圣子，便是那姬子炔。可两个月后教观突然发布声明，废除了姬子炔的圣子之位，重新指定了一名婴儿为圣子。而作为神庙的补偿，教观授予了姬子炔折命圣子的称号，并且允许姬子炔进入教观看了一天的道经。”
“虽说那家伙并不是真的圣子，但也是曾经做过两个月的圣子，与教观也算是沾了点关系，世人皆尊神庙尊教观，他又顶着折命圣子的名头，谁敢轻易得罪他？”
“哦……”许莫殇恍然地点了点头，他对于道经也是略有耳闻，因此看向那辆马车的目光更多了一分羡慕的神色，但并不崇拜，也没有一点自卑的心态，就和端着白米饭羡慕别人吃红烧肉的心态是一样的，最后还是会收回目光，神色如常的埋头吃自己的白米饭。
红烧肉始终是别人的，不管是羡慕、嫉妒、巴结还是讨好都是别人的。自己现在吃的是白米饭，但又不一定永远都要吃白米饭，红烧肉会有的，鱼翅燕窝也是会有的。
随即，许莫殇收回飘飞的思绪，接着出主意：“既然围殴不成，那你可以少找点人啊，这样动静就会小很多，而且你也说了他是那什么折命圣子肯定还是要面子的，只要不引起官府的注意，就算被打了他也肯定不会声张的。”
林辰然作势刚要说话，许莫殇急忙补充道：“我不信整个上京城年轻一辈就他一个人是篆道境的，最起码那个真正的圣子应该也已经篆道了。”
林辰然哼了一声，道：“自然不是。”
许莫殇对此有些感兴趣，虽说红烧肉吃不到但是看看也能引发食欲，好奇地问道：“还有谁是篆道境的？”